《眷色》期目

2、Chapter2

　　【一无是处的自己。迎着风享受阳光雨露的日子没有多久，又将败给打不死的自己。】
　　Seven-央：眷哥眷哥！我终于有完结剧了！
　　眷兽：[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请稍后联系。
　　Seven-央：眷受！酷爱出来给爷抱一抱！
　　Seven-央：眷受！
　　……
　　Seven-央：卧槽你死哪儿了？
　　[系统消息：Seven-央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易眷扫着同广播剧社的七央发来的一片屠版，揉揉发痛的太阳穴，飘飘打下三个字，飞速将状态由离开切成隐身。无视右下角任务栏七央闪烁的头像，冲出紧锁的房门，扯开嗓子对着顾则安嚎：“顾则安！我帮你做饭？”
　　易眷说这种话纯属笃定顾则安不会同意，随口扯个话题没话找话。
　　原先顾则安注视着易眷伪装出的可怜巴巴的目光，心一软就答应下来。然而数次不长记性网开一面的后果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厨房被弄得不人不鬼，惨痛的教训让他至今不敢回想，现今哪里还敢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唯独蹭吃蹭喝在行的易少大显破坏神力。他忙不迭用毛巾擦手后拦住易眷：“这么大声响，当我今年七十二？上桌吃饭。”
　　易眷慌忙点头，还不忘一脸狗腿相替顾则安拉开板凳坐下后才潇洒地蹭在顾则安身边落座，时不时收敛一下狼吞虎咽的乞丐样，拍拍顾则安的肩膀，啧啧地赞叹一句：好吃，换来顾则安似笑非笑的眼神和不时的调笑。
　　顾则安自述曾被父母送走帮某五星级大厨打下手的历史无从考证，但他一手做饭好手艺却是实打实让人佩服的。排除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扯淡说法，随意如今晚这样，简单弄两个清炒，也是对付挑剔的胃的极好方式。
　　易眷进食速度比顾则安快得多，在顾则安面前又没有“主人为上”的讲究，吃完就择了个稍远离饭桌的地方随意地坐好。他半靠半躺在沙发上，时不时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出神地盯着顾则安清俊的侧脸。
　　拿着筷子都无比优雅的他。被吸引到错不开视线的自己。
　　反复数次，易眷抬手往嘴里塞了块薄荷糖，辛辣的味道蔓延到口腔的每一个味蕾上，刺激得他精神饱满，止不住地想再次没话找话。
　　“我觉得…以后你女人挺有口福的。”
　　易眷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顾则安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弯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半天才拿泛着笑意的声音补了几句：“易眷，咱俩这样都奇了。我做饭…我爸妈都嫌淡得不如喝水。”
　　“我靠。”
　　顾则安搁了碗筷，放缓脚步悄悄向易眷走来，手掌覆盖上他的头，来回揉搓几次，见对方一脸享受，最后用三分力道轻轻一拍，趁机偷偷把他手里的手机抽走，道：“刷锅洗碗去。”
　　顾则安本想等易眷答应就还过去，不曾想没了手机的易眷急得跳脚，沉默着就摆出要和他拼命的架势，还不等三七二十一，便如一只红眼兔子，自顾自地展开了争夺战。
　　“乖乖，你又谈恋爱了？”
　　易眷心里急得百爪挠心，嘴里还逞能：“不关你的事，你赶紧给我！”
　　这一下倒引得顾则安玩心大起。
　　两人身量相仿，论敏捷又不相上下，顾则安拿着手机，时而举过头顶，时而在两只手中变换，哪怕一只手被易眷钳制住，从始至终也没让易眷得逞。深感自己成了被耍猴子的易眷既气又急，他偷偷瞄着还发亮的屏幕，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怨过过去的自己所设定的无待机不黑屏。
　　一时一变，背成这样真要命。
　　“好好好，你看你魂儿都丢了，怎么这个样子？”
　　与职业有关，顾则安对于个人隐私这方面看得无比重要，所以即使他嘴里嘟囔“我看看你在干嘛”来逗弄易眷，自己也是根本没想往屏幕上细究易眷丰富的内心世界的。
　　他手中的手机屏幕晃得厉害，下一刻连自己都是天旋地转。

　　易眷最忙的时候，既要做后期，又要在某期刊上开连载，同时还得兼顾自己披马甲在某网站连载的V文。
　　易眷不是大神，但小粉红易眷窝里蹲收入也还不赖。
　　哪怕他不是写爱情小说的选手，哪怕他的文从来都是全灭结局，但在他的武侠混战文、玄幻种马文中同样会混用到这个桥段：不经意地，某某某被某某一带，两人双双滚在床上。面对被压在身下的某某某，某某欺身吻了上去。
　　现在的情况…是将某某某替换成顾则安，某某冠上易眷的名字，床改为沙发，后面那句…做不到，通通删去。
　　早在顾则安被易眷“推倒”在沙发上时，易眷的手机就滑落在他的腰间。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旖旎未见得，但当易眷将脸贴在顾则安的锁骨上时，粗重的鼻息呼在他的皮肤上时，顾则安却不可避免抖了声音，慌忙开始推开他：“易眷，起来。别装死。”
　　易眷趴在顾则安的身上，近距离感受着顾则安身上的气息，真的些微体会到那个“吻—成好事”桥段存在的意义。
　　怎么说，这世界上从来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么有自制力。俗称认怂。
　　易眷头也不抬，左手抚上顾则安的右边锁骨，右手攀上顾则安左耳上的耳钉，双腿勾着顾则安的腰，整个人现出一种极诱惑的状态。他哑着嗓子，道：“我就不动，你能拿我怎么样？”
　　顾则安没办法让易眷怎么办，只不过保持这个姿势太暧昧，说不尴尬是假的。基于多年了解，顾则安明白这时候反应越抗拒，易眷越任性，索性一边低着声音劝易眷，一边不露痕迹地推开他。然而情急之下顾则安没想起来，这样一来反而让衣料之间的摩擦，肢体上的接触加剧。
　　易眷悲催地发现，他的身体远比心诚实。
　　但是终归易眷脸皮比较厚，还能抬头对顾则安邪气地笑笑，脚三下两下勾着顾则安的腰往下摩擦：“装什么纯情。”
　　顾则安大为恼火，翻身欲摔易眷下去，甚至连口头语都飙了出来：“你妈啊？你被人蹭被人摸没反应。”
　　“我帮你？”
　　易眷受不得顾则安对他爆粗口，尽管前端胀得他发疼，他还是逞强一句以后乖乖从顾则安身上起来。接着，顾则安冷了脸色站起来，伸手向着易眷大腿内侧一掐，厉声道：“易眷，老大不小的人了，别总是玩这套。”
　　伴随着门骤然被关上的“砰”一声，易眷又听见顾则安清冷的声音：“你总归要给自己留点退路。”
　　方才的亲密无间仿佛只是错觉，顾则安那下一点都不重，仿佛沾染上沉迷的味道。易眷将脸深埋于沙发的靠枕里，笑得无声又迷茫。
　　别说留退路，他甚至都没寻到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恨透了这样懦弱的自己。
　　一直都毫无办法地败给这样的自己。

　　眷兽：对不起久等了。
　　眷兽：恭喜七央。
　　Seven-央：我去我正准备下线呢。
　　眷兽：太险了…我正更微博上和真爱那点儿事呢，真爱突然把我手机抽走了，也不知道看见多少。[吓哭。
　　Seven-央：就这点事？
　　眷兽：我想出柜。
　　Seven-央：乐死。你微博个人资料性向填的不就是同么。
　　眷兽：真爱不知道啊。算了，说说而已。哥个大强攻今晚都勉强自己折腰做一回诱受了，结果差点被训一盘…受不了啊受不了。
　　Seven-央：确定不是你长的太丑？
　　眷兽：你见过我么？懂毛线。OK，我去找真爱道歉了。掰掰。
　　Seven-央：[蜡烛][蜡烛]早晚被你乐死。
　　尽管易眷披着“眷兽”的皮横行广播剧圈数年，天天活跃在社团论坛劝慰那些哭冷的新人，什么“多大点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宽慰人心的话说得一句比一句溜，但关上电脑，看着自己染上阴郁的眉眼，无论在心底如何奉劝自己安心，思绪始终都乱得不像样。
　　方才还愁该如何张口，这一刻规律的三敲一顿的敲门声便响在耳畔。暗自感慨这都是命，易眷墨迹着打开房门，硬生生地逼出一个笑脸相迎。
　　顾则安见易眷似乎没心没肺的笑容，似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后将手中削好的桃子塞到顾则安手上，客气道：“对不起，晚上心情不太好。”
　　“你总是这样。”辨不清迷雾重重下友人的真实想法，易眷接过桃子，咔嚓咬下一口，终于选择揭过那一页重头来过，“你要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敢和你玩儿了。”
　　顾则安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抚摸易眷的头顶，又是一个极端温和包容的笑容：“得得得，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你的笔记本都提过来蹭网了？幸好你的衣服都还在。”
　　易眷向后一躲，避开这个不怎么适合他的宠溺的动作。
　　“没办法，第二个家么。”
　　“拿你没辙。下次换你请我吧，干嘛还没想好。”
　　“成啊。”
　　仿佛没有纾解不开的心结。
　　有的都是他易眷一个人的独角戏。
　　易眷转身，身后隐隐有幽幽的舒气声传来，他竖起耳朵细听，一切却又归于静谧。什么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