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遇鬼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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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琴川，绿柳红花，归来的燕子在屋檐下婉转低唱，街上人来人往，处处透着盎然生机。
自天墉城下来，屠苏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风晴雪知晓他心事，时时在旁劝慰，可惜都不能缓解一两分。
人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如今陵越已逝，寻也无处寻，只是看屠苏那样子，风晴雪也再设了招魂阵，试图招回陵越魂魄，可惜都是无用之功，白费灵力。
看来陵越真的如紫胤剑仙所说那般，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消融于忘川河中了吧。
风晴雪将心中所念告知屠苏，原意是希望屠苏能够快刀斩乱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哪知屠苏听了，竟是无动于衷，如往常一般作息。
晴雪向来心思细腻，对着屠苏又是一往情深，见他为了师兄如此这般，更是大为心痛，言语行为更是百般温柔了。
而屠苏得知师兄魂销魄散，轮回路断皆因自己，心如刀割般难受。当初含冤逃离天墉城，又拒绝跟师兄回去，如今想来是后悔莫及。
只是不知为何，听到师尊说到师兄魂消魄散，他总觉得不对。师尊是剑仙，他说的本该就是真的。可是屠苏隐隐感觉到师兄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所以他才会跟着晴雪下了天墉城。天下如此大，只要他不放弃，总能寻着自己的师兄。
思及至此，屠苏自怀中掏出一琉璃铃铛。这铃铛是当日师兄下山除妖时留下给自己的，目的是让屠苏作弄那些为难他的同门师兄弟。七十多年过去了，师兄的法力依旧留在上面。就凭这遗留下来的丝丝法力，屠苏就敢断定，师兄必定还在！师兄绝对不会如此轻易魂消魄散！
清明时节，细雨纷飞。这日午后，难得春光明媚，晴雪见此就拉了屠苏出来逛逛，免得日日窝在屋里，都要长蘑菇了。加上两人身上的盘缠也用得差不多，该刷侠义榜来攒些银两了。
屠苏背着剑，双手抱胸，看着风晴雪揭下一张侠义榜，那是给一位老人家采集灵药还魂草。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其实确实有点难度。因为采集灵药的那座山名曰背阴山，云雾弥漫，树木阴森，因是灵气清溢的宝地，许多各种树精妖怪出没，以至于两三日了此榜还没有人揭去。
“屠苏我们走吧，随便还可以采些草药。”风晴雪拉了屠苏就走。
还魂草生于悬崖峭壁，一般人还真是采集不到。不过对于风晴雪和百里屠苏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采了四株还魂草，因看时日还早，便沿着山路下行，顺便采摘山草药。
路过半山腰的时候，屠苏忽然隐隐听到了一声“救命”，便停下了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可是这声呼救十分微弱，加上山风阵阵，泉水叮咚，许久都不曾听到第二声了。
晴雪正拔起一株连翘，起身看到屠苏凝神静听，便问道：“苏苏怎么了？”
“刚刚有人呼救。”
“是吗？我没听到。我放出灵蝶查看一下。”晴雪将手中的药材递给屠苏放好，便唤出了灵蝶。
一会儿功夫，晴雪就收到了灵蝶传回来的信息，她纤纤玉指一抬，指着一处对屠苏道：“在那边，有个樵夫。”
两人走过去，看到一名身着灰色粗布衣裳的男子正仰躺在地上，气息相当微弱。风晴雪连忙双手结印，默念咒语，护住那人的心神。
哪知咒术还没施放完毕，那樵夫的气息就断了。晴雪诧异，可细细一看便发现樵夫胸口处有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他身上有一股妖气，估计是被山里的妖吸光了精气。”百里屠苏蹲下身查看樵夫的伤口。
刚刚急着救人的风晴雪此时也反应过来，她一下子就发现了樵夫身上的怪异之处：“这妖居然吸食人的心头血！”
以血为生的妖吗？屠苏站起来，环视四周，只觉得树木阴森，草丛茂密，并没有留下一丝的妖气。
忽然，他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那身段怎么瞧都如此熟悉。
“师兄？”
这几天陵越和常无咎都很忙，清明前后是亡魂较多的时段，尤其是一些老弱病残者，若果世人照顾不周，都会在这时候魂归地府。
刚刚引了一批鬼魂回地府，陵越和常无咎又回到了人间。还没站定，手中的引魂薄便微微抖动，陵越打开一看，眉头一拧，对常无咎道：“又是琴川的。”
常无咎凑近看了一眼那引魂薄上面的名字，也是奇怪：“这人还是成男精壮男子，死去的地点又是荒郊山野。”
“恐怕是琴川附近有妖魔之物出没。”陵越把引魂薄合起，眼眸中隐隐透着几分忧虑。生前身为天墉城的掌门，已经习惯了与妖魔等物打交道。面对害人祸世的妖魔鬼怪，陵越向来不会手软。
常无咎看他这幅模样，哈哈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陵越啊陵越，如今你不是那修道之人，除魔卫道不是你的责任。这百丈红尘中，一切自有因果，你何必苦恼。来来来，待你我去引了那死魂便是。”
陵越和常无咎来到了山间，恰好那死魂刚刚离体，正在懵懂茫然四处游荡。常无咎右手一张，招魂幡对着死魂挥动，那魂魄便不由自主地走进。
“章武，琴川人士，于午时三刻被蜂妖吸食心头血离世。”对照着引魂薄上的死因，常无咎念道。接下来该是陵越安抚魂魄，可是过了好一会陵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常无咎把目光转向陵越，却发现他竟是呆愣一旁了。
“陵越你——”常无咎扶额，然后顺着陵越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樵夫章武的尸身旁有两个生人。那个女的一身清越逼人的灵气，容貌端庄秀丽，应该是修炼之人，而那男子却是满身萧杀之气，凝神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那隐隐发红的光芒包裹全身。这分明是那怨煞之气！
陵越跟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吗？
陵越是完全没料到自己与屠苏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昔日种种顿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只觉得头晕目眩。
有晴雪姑娘陪着的他似乎过得挺好，昔日眉宇间的抑郁已经不存在，气色瞧着也不错。估计没有所谓的师兄，屠苏也是快乐的。
时值正午，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地上，山间有鸟声婉转，流溪潺潺，若果不是有股淡淡的血腥，这倒是春光无限。
幸好，陵越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尤其是常无咎的一声呼唤，更是让陵越清楚自己眼前要做引魂这样重要的事情。
陵越收回落在屠苏身上的视线，对着樵夫章武的魂魄道念了一同安魂咒，令那死魂安稳下来。
常无咎看陵越回复如常，正要说话询问陵越失常的缘由，就听到那边的男子朝着陵越大声喊了一句：“师兄？”
这人能够看到陵越？还喊陵越师兄？
陵越苦笑，并没有理会屠苏的呼唤，低声道：“他就是我师弟，时候不早了，还要到另外一处引魂呢，走吧。”一语既了，陵越就消去了踪影。
常无咎看着那男子快步冲了过来，耸耸肩叫道：“等等！”随后也跟着陵越跑了。
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师兄，为什么师兄却没有理会自己！屠苏眼睁睁看着陵越消失不见，又是焦急又是迷惑。不过，心头的大石也终于放下，师兄，并没有烟消云散！
晴雪听到屠苏喊师兄的时候就四处张望，不过她没有看到什么，只感到有两名鬼差的气息。她身为幽都的灵女，对来自地下的气息格外敏感的。
“苏苏你看到谁了？”
“师兄。”屠苏望着陵越消失的方向出神，脸上木然，可是眼眸中却带着思考。
“你看到了陵越掌门？苏苏，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眼花了吧？刚刚只有两名鬼差经过而已啊。”晴雪不解，伸手摸摸屠苏的额头：“没发烧啊。”
“不，我刚刚确实是看到了师兄。”伸手轻轻把晴雪的手挡开，屠苏双手握拳垂在身侧，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又问道：“晴雪你刚刚看到的是鬼差？”
“是鬼差啊，就是人们常说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屠苏皱眉，刚刚看到师兄确实是穿着一身白衣，可是并没有志怪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垂着长长的舌头，也没有头顶高高的、尖尖的帽子。
不过师兄生前是修道之人，一身修为已经不俗，会不会是因为师兄的魂魄到了地府，修为并没有散去而当了所谓的鬼差？
不行，得去地府查探一番！
“晴雪，你有办法让我潜入地府吗？”屠苏问道。
晴雪听了，惊讶地眨眨眼睛，连忙摆手说道：“不行的，苏苏，你是生魂，生魂到地府是会折寿的！你不能去地府。”
“晴雪，我觉得师兄在地府。师兄的魂魄并没有消失，他就在地府！”屠苏向来木讷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眼眸中也清亮如秋水，他的语速也急速起来：“晴雪，折寿我不怕！”
这是晴雪第一次看到了屠苏这般模样，心里暗叹在屠苏心里陵越真人的分量可真重。可是当初陵越明明已经跟她说好，要她代为好好照顾屠苏的，当下说道：“屠苏，你真不能去地府。这样吧，我用幽都法术魂身暂时分离，由我的生魂到地府找就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遇鬼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