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阁：上神可在》陌上当归

30、留音说书

　　微微的睁开了眼，有一丝光亮透进。
　　“咳咳，咳咳……这个，这个……”
　　眼前之人，帝君繁尽。
　　她正上下其手，一脸满足，帝君繁尽低头望着她，抿着唇角，只是眉眼间，晕染了一抹笑意。
　　她有些尴尬。
　　这幕若是让这五界之人，倒还真是能生出几番不小的事端来。
　　匆匆的立正了身形。
　　想来按着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该是帮她疗伤。
　　“咳咳，帝君想来是在帮我疗伤，因着还未清醒了神智，冒犯了帝君，还望见谅。”
　　伸手将被她剥下的白紫锦衣给繁尽披上，她忽的便是再度生出了几分尴尬。
　　这一场场的梦做着，她却也是猜出了个大概，想来这青婳，也该是自己。
　　梦中的她是爱极了这帝君，这世，她却是没了那份刻骨铭心。
　　莫非是失去了记忆，将那份情丝也给抛了？
　　琢摸不透。
　　“你若是难受，可以再冒犯一些，反正也不差这几次。”
　　清清暖暖的音，带着几分戏谑，她却忽的红了脸。
　　不差这几次……
　　这话里的意思，倒值得她几分琢磨。

　　“小红果子呢？我可是救了他？”
　　脑袋略微的清醒了些，当归倒是忽的想起了这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她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了天池底，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没将小红果子救回来，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嗯，救是救了，不过在红衣的手里。”
　　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繁尽将她的衣服穿上，只是眼角眉梢中，藏了些许倦意。
　　他守了她一月的光景。
　　那夜她被红衣的灵力所伤，他急着去救她，这一来二去，那红衣小童子便没了踪影。
　　不过，他到底是满意的。
　　他帮她疗伤之时，入了她的梦里。
　　看着她因他而担心，看着她偷偷的望着他的背影，看着她向着三生途旁的忘川碧落许愿，愿他能许她那身如火的嫁衣。
　　他看见了她的这一世，看见了她的当归阁，看见了她说书时那眉眼间暗藏的失意，看见了她抱着留音痛哭流涕。
　　他不枉此行。

　　“当归，你可是醒了？”
　　门外响起了留音的音。
　　当归微微的有些愣。
　　她在昏迷之前是看见了他的，本还以为是幻觉，竟没想到成了真。
　　“如此，我便去给你端药来。”
　　将当归的衣襟再次的拉了拉，繁尽这才掐了个决，隐了身形。
　　他还有事情，这魔皇红衣，已是开始进攻仙界，况且，当归的这伤……
　　他定会寻得方法。
　　微微的舒了口气，将衣襟拉开了些，当归这才让了留音进来。
　　这体内的灼热不知为何，一直在她的体内游走，灭不得，散不掉。
　　想来是这魔皇的功力太过深厚，还需再等几日的缘故。
　　门外，留音依旧是显了身形，一身玄衣，眉眼间，却是多了几缕疲惫。
　　“当归，幸好你没事。”
　　一字一句，入了心的安定。
　　她回来，便够。
　　“留音，小红果子被我弄丢了。”
　　眨巴着眸，望着行至床前的留音，当归却是有了几分歉意。
　　想来她怕是这五界中最倒霉的生灵了，费尽周择救个小红果子，不感谢她也就罢了，反倒还嫌弃她同他抢吃的！
　　好了，这救着救着便把他救到狼窝了，自己倒还受了一身的伤。
　　“小红果子的事情，我一直没同你说，当归，小红果子的寿命，只有三月，如今，已是这最后一月了。”
　　这便是他当初为何会同意当归带回这小红衣的原因。
　　小红衣乃是魂体，靠着消耗自身的灵为生，就像一缕孤魂的存在。
　　这种脱离了本体的灵，若是三月内未能回到本体，便是会烟消云散。
　　这怕也就是为何卿音繁尽将他压在东皇钟下，并未强行取出这引魂珠的原因了。
　　而那夜，想来魔皇红衣也是殊死一搏，为聚集灵力，魔界的生灵，已是牺牲了三分之一。
　　所以，无论她救亦或是不救，这小红果子的命，她都是保不住。
　　微微的有些沉寂，当归半敛了眸，却是没再说些什么。
　　她已是明白。
　　这人间有一个词，“人生如戏”，如今想来，哪界不是这个道理？
　　这一世一世的光景，就如同一场场的戏曲般，该来的戏文，终究会来，她躲不掉的。
　　罢了罢了。

　　“今日是几号了？”
　　再次的抬了眸时，已是一片清明。
　　她是说书人，怎可困了书中城？
　　来来去去，这小红果子固然是消失，可是胸腔里的这颗心，有着他的位置，如此，便够。
　　“当归，后日，便是十五了。”
　　留音起先倒是有几分担心，如今看来，倒也是有些安定。
　　她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什么？十五？又过了一个月么？留音，我的当归阁要如何？被拆了么？不行，我要回去！”
　　瞪大了一双眼，当归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
　　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身的伤不说，这当归阁都是要被毁，这五界中，谁能比她更悲催？
　　若是今后五界生灵不来了，她靠什么来养活自己同留音？
　　不论如何，这月十五的说书，她要回去，多说几个，作为弥补。
　　“不准！你得呆在这儿养伤，当归阁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一字一句，极为坚定，只是嘴里，有着几分苦意。
　　他不是傻子。
　　卿音繁尽的那双眸，已是透露了太多，若非如今当归的伤势还得靠他的心头血养着，他又怎不愿带她回了当归阁？
　　他们之间的纠葛，他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与他无关。
　　当归阁同她，他只要守好，便够。
　　“那你还不快些回去？天宫离当归阁可是有些路程的，若是不快些回去耽搁了时间，看我不将你的小毛虫子给扔了！”
　　留音：“……”

　　又是一个月圆日，血月高悬，五界乱流呼呼的刮，当归阁的大门劈里啪啦的响，待得血月升至半空时，当归阁内的五界生灵，到底是坐满。

　　台上，留音弯着眉眼，笑得一脸灿烂。
　　“哎？留音？怎的只有你一人，当归阁主去了何处？”
　　台下，一名妖界的生灵，拧了眉眼，颇为好奇。
　　“是啊！今日当归阁主莫非又不在？如此谁来描妆？谁又来道尽这五界的故事？”
　　说这话的倒是那牛头，几月的光景，他已是修出了人形，如今正想央了当归替他描妆，去了这人间游玩一番，却不曾想今日当归竟是没在。
　　“是啊！我可是等了许久，极为辛苦……”
　　……
　　“描妆我倒是不会的，可这说书，我知道的故事也是极多，今日会说三个故事，作为赔偿，如何？”
　　低低的笑着，留音却当真是没说谎。
　　虽说这描妆之人并非是他，可当归每每收着了一个故事，便皆是会同他絮絮叨叨抱怨一番。
　　这一来二去，想不知道故事都难。
　　“你可是说真的？三个故事？留音，你可不许耍赖！”
　　台下，一只小山鸡摆了摆尾巴，声音奶声奶气。
　　有些失笑。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们？如此，那我便说了这第一个故事，这故事来自人间，乃是一名琴师……”
　　温润至极的音，虽是不如当归的清朗，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安定。

　　《流殇》
　　“师傅，今日可是上元节，陪我去看烟火可好？”
　　声音清琅，语调微扬，点点期待暗藏。
　　“鸳儿，你乃是这南国的煞星，不能离了这归阁，你要为师说多少次才会明白？”
　　一字一句，清冷弥漫，再无半点余地。
　　音落，女子本是璀璨的眉眼，寸寸死寂布满。
　　“是，师傅，鸳儿知错了。”

　　她是这南国的公主，生来带着血光，被喻为灾难，为保南国平安，日日弹，奏着《流殇》。
　　他是她的弹琴师傅，自幼随他身旁，教她奏一曲流殇，为保自身安康。

　　再如何隐藏又怎抵得过命定的错？
　　那日，她遇见了他。
　　她在阁楼中，一盆洗妆水泼下，末了便听得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
　　“哪家的姑娘如此无礼！竟乱泼脏水，好没教养！”
　　声音清琅，暖若朝阳。
　　先是惊了一惊，而后到底是被吸引，这声音，入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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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丫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