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羽》弈紫

4、感君缠绵意

　　多年之后位于重重高殿上的君王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总会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叹。其实在那时萧泺就明白他们是同一种人，无论世事如何内心始终无比傲然，只是，他终要离开了。

　　那便是正月的一日，城头上依稀还有昨夜未化的积雪。乔将军受诏回京，乔兰翊却没有跟去，独留在这座边关重镇中。

　　他就要启程了。临行前揣了礼物前往将军府第，围炉对弈闲烹茶，宾主相谈甚欢却犹豫着还没来得及拿出礼物之时，便有人来报，守关副将开了关门引了异族入侵。

　　“可真挑了个好时候。”乔兰翊冷笑，随即起身取了剑，接着吩咐下面将士列队点兵，“是小看我了么？”

　　然而留下的将士并不多。于是他在她颦眉将要犯愁的那一瞬间开了口，承了重任。

　　“这样吧，你带些人前去诈降，我带兵从后包抄怎么样？”

　　听了这话，少女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他。她的眸色深深，思虑片刻，便下了赌注：“好。”

　　他们配合得很好。乔兰翊开门率军士诈降，暗里却设下弓箭刀斧。等及估摸到了差不多时候，两边包围反成主动之势，歼了敌寇。

　　到了清理完战场的时候两人在夕阳下策马并行默默无言，少年沉吟，再次犹豫着是否要说出未完的话，耳边却传来了少女泠泠如珠玉的声音：“你再留几天怎么样？后日既是我及笄之日了。”

　　他点头答应。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乔兰翊及笄的日子。乔老将军却尚未归来，只留她一人操办各种事物。然而萧泺却迟迟没有出现。等及落日熔金鸿雁南飞之时才见了他身影，那时鸡皮鹤发的老妪着了黑红正装，正在高声祝颂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的时候，突然闯进的少年却打断了气氛的严肃凝重。

　　笄礼被人蓦然打断，众宾客不约而同直了身子看向来人。而那人却毫不在意，只是对及笄的主角点了头，轻轻道：“找你有事。”

　　乔兰翊微愣，随即无视了众人的窃窃私语遣了他们先出去回避，然后站起来身：“怎么了？”

　　“我今天就要走了。”他低声道。

　　“哦。”

　　“其实我不是什么商贩。”

　　“早就知道了，商人没有那么好的剑法。”

　　“有……东西给你。”说着，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檀木雕花的匣子，递给了她。

　　乔兰翊接过，打开匣子。从匣里暗绿缠枝莲纹的绣袋从取出了那东西。

　　是一支羽簪。简洁漂亮的纯金簪杆，双面镶了青金并珍珠玛瑙作为装饰，在窗外透来的漫天云霞和屋中点点烛火的渲染下闪着瑰丽的金光。而簪头，却是一枚洁白无暇的鹤羽，如雪般，未染尘埃。

　　“这是给我的？”她抬眼看他。

　　“是......”萧泺轻声，他垂了眼睑，只是寂寂的，看不清神色，“送你了。”

　　“唔……”她再次凝眸看他，傲气地挑了眉，眼中半是挑衅：“你可知道家父来了信，说我可在今日送里送择一人为婿？”说着，她唇边浮了笑意，看向手中的羽簪：“这个礼物我最满意。”

　　少年愣住。许久才道：“等我三年可好？”

　　“就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