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熙婉仪的忧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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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穆妃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不知道多少女人眼红得撕了帕子，也不知道多少的古董花瓶被摔了个稀烂。
闹得最凶的数媛妃。不仅让悦容楼的摆设换了一大波，还找事儿杖责了不少内侍宫女。
传说皇上就要把悦容楼里的瓷器全都换成青铜器，随便媛妃祸祸。
——这些，都是周齐枫喝着茶窝在榻上，当笑话让宫女听雪讲的。
他着了点风，正头疼。听雪小心地按摩着，舒服得美人眯着眼睛，就差哼哼两声了。
手中细瓷杯放到一边，周齐枫抬指点了点听雪眉心，轻笑：“说的这么好玩，自己怎愁眉苦脸的？”
“按规矩，皇上今天是要去穆妃娘娘那里过夜的。”笑着任周齐枫弹了额头，听雪细细端详周齐枫脸色，试探道：“主子，早些歇息吧？”
“不急。”
还要等着当事人的真实感想——咽下后面半句，周齐枫看了眼听雪隐含忧愁的表情，恍然大悟。
他现在扮的可是“痴恋晋帝”的“周氏孤女”啊！
掩饰地轻咳一声，他抓过旁边标着《论语》的小册子，轻轻地、不着痕迹地翻开。
后宫锦囊妙计七十二招，洛梓卿手作。
一号场合对应三号语录，五号情绪搭配七号表情，九号动作紧跟十一号神态……他真好奇自家的小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斗还斗得挺有水平，都斗出了个等差数列。
他合上书，僵硬地拍了拍听雪的手。
“该歇息的时候我自会睡下。”
淡笑着轻声道，妍丽的妃子表情平静，眼眸触到榻旁侍女时羽睫一颤，却强撑着不让什么落下。
纤手撑着下颌，她似乎看着听雪，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脸上浮起朦胧的笑意，声音柔软：
“我如今也算是皇上……的、妻、了，”熙婉仪脸色猛地一青，继而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飘渺，“……只要知道他已经睡下，我心中便安宁些。”
门口的洛梓卿：噗。
榻旁的听雪：简直深情。
感动是感动，但听完自家主子的真情表白，听雪首先不淡定了。
“主子慎言！”
她干脆地跪下，被周齐枫握住的一双手要撤出却不得，冷汗热汗便一同下来了：“主子一腔真情天地可鉴，但这后宫波澜诡谲，谁知此话会不会被有心人听去编排？……听雪莽撞，求主子恕罪！”
她深深低下头，因手被周齐枫握住而无法俯低的身体微微发抖。
皇上的妻……她抿唇，忽然对熙婉仪生出了几丝怜悯，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迷惘。
论权，除了皇后娘娘，谁敢说出这种话？论宠，瑜贵妃之婉丽、穆妃之清华，邀尽帝王宠，还有谁可越？
后宫中的女人，贪权者可悲可恨，动情者可怜可叹。然宁可由贪而争，不得因情而忍，动情的女人，必然被后宫这个庞然巨物吞噬，尸骨无存。
传说她主子是南楚流民，因容貌不俗被皇上相中，并借同为一姓使周相认下这个义女。想来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绝望无奈之时有皇上这般人物相助，一颗心怕是要即刻系了上去。
“你想知道我为何如此说？”
无喜无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听雪意识到自己竟揣测熙婉仪，吓得将头吹得更低：“婢子不敢，求主子恕罪！”
周齐枫：“……”
他的表情十分囧然。
周齐枫喜欢在底稿的基础上随意发挥，不仅体现在今时面对各妃子见招拆招上，更体现在往日临朝面军上。
在他老老实实当着南楚帝王和大燕抢地盘时，以胜利为第一要务、以小伤亡为最高准则作战计划已经在中军帐里敲定了，一贯慢吞吞小奸诈的洛式战术，却不小心被敌方安插进来的细作偷听了去——那细作扮作他倚仗的将领苍昇的贴身小厮，而当时几乎无人察觉。
大燕帝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周齐枫在战场上就是一条疯狗：御驾亲征的南楚帝王福至心灵，拔剑高喊一声“跟我冲啊”，带着大批人马嗷嗷叫着发起了原定于无数的试探与佯攻之后的全面打击！
剩下的南楚将领：“……皇上！”
大燕众人：“卧槽？！”
照着细作传来的所谓“详细战术”排兵布阵，大燕兵力明显不足。
南楚帝王以神一般的临场发挥给过于相信情报的燕帝好好上了一课。
同时，周齐枫也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在被愤怒的洛君城捆得结结实实扔上床的时候他还在关于保密条例的重要性及两手准备上喋喋不休，直到嘴被气得快要炸裂的将军堵住，消音。
结局是洛君城被享用得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解锁了特殊姿势的南楚帝王神采奕奕地召开了战后会议。
……好汉不提当年勇。
轻叹一声，意识到自己的临场发挥失误，周齐枫再次安慰地拍了拍听雪的手。
看着仍旧诚惶诚恐的女子，他无奈地揉揉眉心，指派她把洛梓卿叫过来，自己到门口冷静冷静——这小姑娘被吓坏了，非要他处罚一下才放心。
但听雪手脚麻利、冰雪聪明，又兼一心二心为他好，周齐枫自忖离不了，可不能贪为一点连谈资都算不上的小事把姑娘弄哭。
他合了书倚在榻上，怔怔然看着窗边一闪一闪的灯影。
“想起了什么？”
女子纤细柔荑抚上肩膀。
“想起了往昔。”他回答。
“往昔的什么？”
“一匹眼睛温柔的狼，皮毛鲜亮。”
洛梓卿叹了口气，执起他的手贴上额头。
周齐枫半直起身，另一只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好吧梓卿，我现在想静静……”
“——皇上驾到！”
门外听了不知多久，赵忠明见谢铉抬步就要进去，连忙高声通报。
守在门口的听雪心中一紧。回头看时，洛梓卿已经松开了周齐枫的手垂头跪下。
默默翻了个白眼，周齐枫刚要爬起来同跪，被谢铉抬手止住。
“你家主子怎么了？”看向跪在一旁的洛梓卿，他皱着眉问。
“主子今日陪穆妃娘娘游湖，天凉，着了点风。”安安静静答道，洛梓卿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时忽觉扎眼，于是垂眸不去看。
男人低声问怎么不叫御医，给某人笑着糊弄过去了——他总这么不爱惜自己……
帝王发话：“都退下。”
宫人应是，连带洛梓卿也站起退到门外。等到赵忠明把门关好了，谢铉回过头盯着周齐枫，首先发难：
“下次再不去看御医我断你粮。”
美人斜睨他一眼，伸手从小几上摸了颗瓜子塞嘴里。
“同样断你瓜子。”谢铉威胁道。
“成成成，依你依你都依你——”懒洋洋地抬手伸腰，指尖顺便搔搔低头俯视他的君王的下巴，周齐枫掩口打了个哈欠，“你不是陪穆妃姐姐么？我没准备，现在都要睡了。”
穆妃姐姐……
露出被雷劈过似的表情，谢铉那脸色青黑白轮了一圈，好半天才安抚好自己颤抖的心，解释道：“穆妃说今日无法服侍，又说你身子不爽，让我过来看看你。后宫里如此姐妹情深我还是第一次见，相比同为一门的苏家两姐妹，穆妃对你好的不一般……”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觉不太对。
周齐枫脸上表情奇异。
“连‘姐妹’之情的醋你都要吃？”
“……朕没有。”
假装没听见前面的停顿，周齐枫推开小几，刚准备下床时给人一把抱了起来，公主抱。
美人在怀，软玉温——硬玉冷香，晋帝很是享受。
夜里去妃子寝处，自然要办正事。
指尖戳了谢铉胸口，周齐枫道：“打个商量，放我下来？”
“几步的路不劳烦爱妃。”低头亲一下，再抬胳膊颠一下，谢铉笑得美滋滋，“多宠你一点，朕还是能做到的。”
“……那可真是谢谢皇上了。”
眼睛一眯，周美人笑得娇娇娆娆，右手在帝王胸前煽情地抚过。感觉到谢铉身体一僵，他笑得更美，甚至有心情仰头啃一下帝王脖子以上鼻子以下的某个部位。
终于被放到床上时，熙婉仪不意外地看见连衣衫都没解的帝王压了过来。
这一夜谢铉被欺负得很惨。
心气儿捋不顺的熙婉仪热情如核聚变。他不仅是打桩机，更是榨汁机。
谢铉差一点出了声，身上美人以吻封唇时才能放松些，喉间滚出低低的咿唔。想他堂堂晋帝、飒然男儿，此时的声音也是带着钩子一般。面对近乎泄愤的撕咬与冲撞，谢铉以更为狠辣的招数奉还，几番纠缠厮磨仍是惜败，最后几乎半厥过去。
“齐枫……”
汗水打湿英挺的眉眼，他双手软软攀在周齐枫背上，一声声低唤他的名字。
心底少少少少的愧疚猛地放大了好些，周齐枫叹着气，将眼都睁不开的帝王抱起来仔细洗洗涮涮。某人迷迷糊糊间叫着齐枫齐枫往他身上粘，熙婉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
然后和他一起躺回床上，听着身旁人平静的呼吸，睁眼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熙婉仪的忧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