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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这里是临安城,可谓江南第一大城,城中第一大户水氏一族据传闻是以医药起家,背后便是朝廷,萧让道:“童太医每每为我母妃开药,总是要叮嘱药材的事,说若是不着人盯着,水家配送来的药材便要次一等。”
      李晶儿道:“背靠朝廷,水氏倒是吃的肥。”
      萧让摇着扇子道:“他们也不好过,朝廷隔三差五派个大臣过来打扰他们,还个个都是不好说话的主,不仅如此,水氏总是得送人进宫,在太医院待上一段时间,这也算是进了太学,做了太学生。”
      林雪玲看着萧让总是摇着个扇子,不禁唠叨道:“这天气又不热,世子殿下总是摇着个扇子,不知在冲谁耍风流。”
      萧让看看手中的折扇道:“这倒提醒我了,认得我的人不多,但是这把扇子却是不少人认得,若不收起来,我们这一路上恐怕又要有不少尾巴了。”说罢收起折扇。
      说起萧让的这把折扇,本是进贡给皇帝的贡品,用的是最好的老玉竹制作的扇骨,送到皇帝手中还未满一个时辰便被萧让看见了,萧让硬是给要了过来,皇帝又给他配了上好的宣纸扇面,原是打算让画师画幅山水图,偏萧让觉得画了就俗气了,因此这扇面上只敲了一枚萧让的私章,可这章上“逍遥公子”四个大字比萧让的名字还要出名,因此萧让每次被人认出,皆是扇子的功劳。发现这件事后,萧让也聪明了,若是想让人认出来便拿出折扇,若是不想,便换个普通的扇子。
      江南正值早春,李晶儿差林雪珑出去买些酒,尚未来得及出门便被萧让拦下了,一阵耳语后方才放她出去,萧让一身白底黑绣花纹的蚕丝长衫,背着手走了进来,却不多说话,李晶儿便也不问。不多时,林雪珑提着一坛子酒回来,萧让接过酒坛,拍开封泥闻了闻,道:“不错。”而后对李晶儿道:“这酒叫做女儿红,俗世里的习惯,家中女儿出生那一日将此酒埋入土中,女儿出嫁那日取出来,咱们山庄里没这规矩,今日先喝了,盼七小姐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李晶儿不知该如何答话,便干脆不答,只以红泥火炉温酒,与萧让对饮,李晶儿只几口下肚便不再喝了,偏萧让贪酒,只喝得微醺方才罢手,李晶儿熄灭火炉,将门窗全部打开,萧让一身酒意硬被料峭春风吹得全然醒了。李晶儿道:“带我去吃江南的点心吧。”
      萧让坐起身,伸手便摸出扇子摇着,道:“倒不必出去吃,这家酒楼便有临安最好的甜点,就怕把你的牙甜掉。”
      李晶儿并不答话,只是带着莫名的笑盯着萧让,萧让被盯得好不自在,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竟无意识下拿出了折扇,只好又将扇子收回,二人这才一同出门,选了前头临街的雅间,要了些点心茶水,边吃边聊。
      林雪玲出去买了一把折扇塞到萧让手中,道:“看你离了扇子浑身不自在,给你换一把,将就着把玩。”
      萧让接过折扇把玩了一番,道:“还算称手。平时若不想被人认出来,我便随意买一把扇子把玩,这几日啊,我这满耳朵都是害了相思病的姑娘,倒是忘了。”说罢打开扇子摇了起来,这才自在些。
      林雪玲打开窗户,看向外头,只见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还有些家丁打扮的人在来来往往忙着什么,林雪玲道:“看这外头,城里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萧让摇着扇子道:“据说水氏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办花会,白天赏花,晚上赏灯,看样子应当是准备花会,皇帝派了一个难啃的骨头来赏花,这水氏是如临大敌啊。”
      李晶儿喝着茶,道:“哪家的骨头难啃,朝廷里的大臣给点好处不就成了?”
      萧让道:“别人或许可以,他可没这么好糊弄,好歹是跟着我爹练出来的。”
      “哦?”李晶儿倒是对这个人有些兴趣了。
      萧让道:“前朝花老将军的独生子,花老将军战死疆场的时候,他还不会走路,此人是我爹教出来的,当年我爹在皇帝的秀女中硬生生要走了最有姿色的那一个,为了给皇帝赔礼,答应了这个条件,教出了这么个臭小子,年纪轻轻便平定了西北,脾气是硬得很,嘴上也不饶人,朝中大臣半数以上对他是又恨又怕,若不是他背后有花家,我爹和皇帝,恐怕早就被人弄死了。”
      李晶儿道:“还是背后有人,若无人,便寸步难行。”
      萧让道:“若是没有他们,很多事,我们都做不了。”
      李晶儿不答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林雪玲道:“世子殿下跟他很熟?”
      萧让有些得意,道:“我与他自幼一处训练,他可没少照顾我,像我这种年纪的人,不怕他的可不多。”
      萧让又转来问李晶儿道:“有没有兴趣见见他?”
      李晶儿道:“我见他做什么。”
      萧让道:“并非让你刻意去见他,若有缘,自然便认得了,若无缘,我再安排,你们也对不上眼。不过他这人眼光高,很难看上谁,都还说不定呢。”
      李晶儿道:“说不定什么?”
      萧让道:“并非让你刻意去见他,若有缘,自然便认得了,若无缘,我再安排,你们也对不上眼。不过他这人眼光高,很难看上谁,都还说不定呢。”
      李晶儿道:“说不定什么?”
      萧让以折扇抵着下巴,正思考该如何回答时,便听见林雪玲问道:“那好像是夏月影。”
      李晶儿看向窗外,果然见那夏月影压着镖车,跟什么人纠缠着。
      萧让看着路边那个痞子模样的人,皱眉道:“那人便是夏月影?”
      李晶儿道:“怎么?不认得?”
      萧让道:“穿上夜行衣我认得,这副模样我还真认不出来。”
      但看那夏月影是一身的粗布衣裳,梳不顺的乱哄哄的头发,似乎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脸,还有看上去怎么也剃不干净的胡茬,一口宽背大刀扛在肩上,这副模样,萧让不认得才叫正常。
      萧让一指那与夏月影纠缠的人,道:“那人是水家账房先生手下的人,他出现,必然是来结账的。”
      李晶儿道:“那想必是于湘津的镖,去看看。”
      萧让无奈,只得跟着李晶儿一同前去。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替夏月影出头。
      这个姑娘看起来比李晶儿要小些,但看上去也是能在水家说得上话的人,否则为何那嚣张至极的账房跟班会在她面前矮了一个头。
      李晶儿只听得那姑娘道:“既然当初的契约在,人家就不曾私吞咱们货物。”
      那账房跟班还待说时,却发现夏月影身后多出一个人来,而那夏月影却兀自挥着胳膊在骂道:“契约怎么还能造假,你水家背后有朝廷就可以讹人了吗?知道我福威镖局后面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一个不留神又触动了伤口,疼得哎呦大叫。
      李晶儿道:“好了夏月影,把镖丢在这,这趟银子我们不要了,和表哥说,我的话,往后水氏的镖我们不接。”
      夏月影被身后的声音惊着了,急忙转过身来,连头都不敢抬,弓着腰点头道:“哎,一切听表小姐吩咐。”
      那账房跟班道:“你以为丢下就没问题了吗,缺我们的货补钱来。”
      那水家姑娘急急拦住这跟班,道:“实在抱歉,手下人无理取闹,契书已经核对过,没有问题,还望福威镖局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
      “小姐说的极是,是我们无理取闹了,乞望恕罪。”又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比他年轻了一些的人,那老人接过话茬,那小跟班却是立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李晶儿看了那老人一眼,不说话,萧让凑上去轻声道:“这是大管家。他身边的就是水氏的账房。”这说话的正是水氏大管家,说罢便与那账房一同卸货去了。
      李晶儿看着那水氏的小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道:“我叫水莲,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李晶儿。”李晶儿只道了自己的名字,便带着夏月影走了。
      那小跟班有些不服气,问道:“老管家为何对这些个人俯首帖耳,他们走镖的又不是穷光蛋。”
      那大管家低声喝道:“你这个没眼力的,可知那个手中拿扇子的富贵公子是什么来历,连他们也敢讹,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呢。”那小跟班似也知道轻重,不敢再言语。
      那夏月影身边跟着个镖师模样的人,看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路上只听他道:“这水家是怎么肥起来的,这么明目张胆地讹人,只苦了这小姐,居然生在这样的家。”
      李晶儿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怜香惜玉了?”
      那人倒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李晶儿回到客栈雅间,萧让便打趣夏月影道:“这么一对比下来,你小子捯饬干净了可是惊为天人啊。方才我还被主人说了,你这样子,我可真认不出来。”若不是脸上的脏,此刻定能看见夏月影羞红的脸。李晶儿不理会这些,只交代夏月影去查查水家的这个大小姐。夏月影当下便将事情交代给了方才抱怨了一路的那个镖师。
      李晶儿只看着夏月影,萧让却道:“他是何人?”
      夏月影道:“启禀主人,此人乃是我巽位下属戌午刺客冯禄。”
      冯禄当即拜见李晶儿,便出门办事去了。
      萧让道:“这人嘴太快,会不会误事?”
      夏月影道:“他的嘴上有分寸,请主人放心。”
      李晶儿只是道:“我信他。”
      夏月影当下便辞别李晶儿,返回镖局。
      不知何人送来一封书信,道是给萧让的,萧让拆阅书信后便向李晶儿告了假,说是有些私事要办,李晶儿只是应了在这里等他。
      当夜子时,冯禄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李晶儿房中,指明了那水莲的居所和白日里爱去的地方。第二天,李晶儿便在相知酒楼里“巧遇”了水莲。
      水莲虽生于大户人家,却无大家小姐的娇气任性,更兼那一日发现水莲虽被人尊为小姐,说话却没有太大的分量。李晶儿道:“你在水家的地位并不高吧。”
      水莲道:“你说对了,我爹是水氏庶出,又去的早,我娘守了多年的寡,让他们风言风语的给逼死了,我在家还能有点地位,全仰仗我外公是朝中大臣,他们在世的时候来闹过一次,据说我外公的拐杖把正堂的地面敲出了一个坑,他们畏惧朝廷,才远远地敬着我一分。”
      难怪李由那时回来说,萧起云把他宠得比亲儿子还亲,原来这俗世中若无长辈的宠,连家中的下人都不把人当人看,李晶儿突然庆幸自己生于李氏。
      李晶儿正想着早年家中的情景时,却突然听水莲道:“那夏月影算是福威镖局帮忙的,听他称呼你表小姐,不过看昨天的情形,似乎你说的话连于湘津也听的。”
      李晶儿道:“于湘津是我表兄,他们一家向来宠我。”
      水莲道:“难怪,看你昨日的气势,我还真有点羡慕你。”
      李晶儿揉了揉眉头,道:“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你可比寻常的女儿家潇洒很多啊。”
      只见水莲抱拳道:“水莲愿交姑娘这个朋友,不知姑娘是否赏这个面子?”
      李晶儿起身抱拳道:“在下之幸。”
      连续几日,水莲便带着李晶儿在临安城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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