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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夏月影将谢然送到客房,将谢然的清单交给于湘津后,就去找了齐芳,从齐芳家传的剑坊里挑了一把软剑,连夜差人送到谢然手上,这把软剑配备的腰封与谢然的装束意外地相符,谢然不由地赞叹齐家剑坊果然名不虚传,便是此道中人恐怕也看不出这是一把软剑。夏月影自然不能出面,因为谢鸢鸢认得他。可是易容后的谢然她可不认得,所以谢然带着凌跃铭按照夏月影给的消息,净往那些宵小之辈中凑。
      谢然自从侥幸逃过灭门大劫之后,便总是觉得自己很幸运,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们在茶棚里搭上的那个人本也是个十足的却又自认为很聪敏的呆子。
      那日谢然与凌跃铭一前一后进了路边茶棚,谢然将手中大刀往桌上一摔,便恨恨地骂道:“那些个什么自诩正义的人真是该死,凭什么都由着他们说的,大家一样是人,凭什么江湖规矩由得他们定。”
      凌跃铭也装作气愤地附和道:“大哥说的是,早晚老子宰了了他们,泄我心头这恨。”
      周围人见状皆做鸟兽状散去,有一在茶棚喝茶的路人却是端着茶碗听了个真,只见那人道:“那些人根基太深,若想推翻他们非一朝一夕之事,也非一人一剑之事。”那人说罢便丢下几个茶钱走了。
      谢然心下暗道此事有戏,便向凌跃铭使了一个眼色。凌跃铭会了意,紧追了出去,拉着那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天生的该被那些伪君子压着吗?”
      那人道:“我话中无意,你也不必紧紧追着我,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各自相安无事。”
      凌跃铭偏偏紧紧抓着他不肯放,道:“老子偏不依你,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爷就宰了你。”说罢便伸手去拔腰间的刀。
      那人道:“也罢,你既要我的命,我也便不和你兜圈子了,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从此地往北三十里地,有处庄子,叫做柳树林庄,庄主李二,最爱结交江湖豪侠,他纠结了一帮好汉,欲重写江湖秩序,下个月初二开会,谓之翻天会,取翻天倒海之意,只为改写江湖秩序,这可是伸张正义的大好时机,你可莫要错过。”那人说完转身便走,凌跃铭假意还未明白,伸手去拉住那人时,却不能触及那人衣袖。
      凌跃铭疑心有诈,便又换了个茶棚,要了一坛酒,大口吃着,做得愁眉苦脸的样子给人家看,早有好事者看出了凌跃铭心中有事,自去撩拨他。
      那人道:“这位大侠面有愁容,似乎有一口恶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去又咽不下。”
      凌跃铭摔了碗,道:“哪来的兔崽子,惹大爷又想起那些个事,生气。”
      那人道:“欸,光生气有什么用,有仇不报非君子。”
      凌跃铭道:“这用得着你说,我若是能报的了仇,何苦在这里喝闷酒?”
      那人道:“此事好说,这附近有处庄子,叫做柳树林庄,庄主李二,纠结了一批绿林好汉,下个月初二举办翻天会,准备重写江湖秩序,看阁下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仙姑的名号想必你听说过,她起头,跟着她干不会错。”
      凌跃铭道:“果真如此?”
      那人道:“我骗你做什么。”
      凌跃铭假意欣喜,拎起桌上的刀,道:“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大哥。”凌跃铭刚走出两步,又折回来问道:“去这翻天会需要什么凭信吗?”
      那人道:“不需要,只要是同道中人,我们都欢迎。”
      凌跃铭得了消息回来告知谢然,谢然摆弄着人皮面具,道:“这段时间我们要好好表现。”
      凌跃铭道:“表现什么?”
      谢然道:“你想想,我们易了容改了名,江湖凭空冒出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事迹,说出来什么无人知晓,人家凭什么相信。”
      凌跃铭道:“所以我们要出去找麻烦,把我们的假名字传出去。”
      谢然道:“传出去倒是不必,至少说起来我们曾受过谁的气,要有个人大家都认识的人能站出来说一句这件事我知道,那是最好的。”
      凌跃铭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谢然便与凌跃铭顶着一张假脸,挂了一个假名,在大家能够看得见的地方惹了些麻烦,记了些仇,又顺便摸清了翻天会的情况。
      翻天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谢然和凌跃铭依约赶往那个李二庄上,看见那些预备翻天的人,不禁在心底失笑,只见这庄上丫鬟仆妇端茶倒酒忙做一团,那些个江湖莽汉却是大大咧咧,吆五喝六。这个伸手拦下了仆妇为别人端来的酒,那个心有不甘过来争吵;又有人一时色心起抱上了前来伺候的丫鬟,旁边有人无可奈何地赔笑着将就送了人,可怜一个大好的姑娘就这么葬送了。一时间笑声、喊声、哭声、碗碟摔碎声都融在了一起,吵得太阳也躲在了云后,这些个人怎么能担得起“豪侠”、“好汉”的称呼。
      谢然与凌跃铭也混于其中,做得粗鲁无礼的样子,吆喝着姑娘来送酒,谢然偷眼望去时,看见一人穿梭于其中,忙于应付这些江湖莽汉,面对那些被摔碎的桌椅板凳和被人霸占了去的丫鬟仆妇,皆有心疼之色,谢然暗中对凌跃铭道:“想必此人便是此处的主人李二。”凌跃铭看了看追悔莫及的李二,摇了摇头,又一把拉过只是碰巧经过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做出一番轻薄状来调笑她,可是倘若有那细心的人,又必然会发现凌跃铭的手并不在要紧处,更未曾真的碰到那姑娘,那小丫头想挣扎,可是又惧怕他江湖莽汉一身本事,更兼院子里这些人皆吓煞人,只能在心底悲叹自己命运不济了。
      小庄子哄哄闹闹了大约两三个时辰才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往一处观望,谢然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原来是谢鸢鸢站在庄子门口。
      众人见正主来了,都让出中间的道,原本坐在主位上的人也让了出来,李二急忙找来抹布将主位擦得干干净净,谢鸢鸢大步走上大堂正中央,李二道:“仙姑您可来了,大伙等了您很久了。”
      众人都附和道:“是啊,仙姑您可算来了。”
      谢鸢鸢道:“本仙姑让一些宵小缠住了,这才来迟,请各位见谅。”
      众人又道:“什么宵小这么大胆,敢和仙姑过不去,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谢鸢鸢道:“前些日子我被丐帮的人盯上了,又被曹天奇拦在了狮子岭,不久前才得以脱身。”
      有一人头上裹了网巾,道:“丐帮真是欺人太甚,去年的时候我因为走了丐帮分舵边的一条小道,被丐帮追着打。”
      又有一人留了络腮胡子,道:“你走那小道时做了什么,要不要说出来让大伙听听啊。”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闹。
      有人道:“我当年看上一个姑娘,想娶她为妻,就是这个曹天奇把这事给搅黄了,害的老子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却又有人道:“你当年到底是想娶人家,还是想逼良为娼啊。”
      旁边有人接道:“我可听说你看上的那可是曹天奇的妻妹。”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众人便是如此你来我往地又说了半个时辰,谢然听出了些道道儿,原来这些人所为之事皆是江湖中人最看不起的龌龊事,在此只说了于自己有利的,却又偏偏有人能道出背后见不得光的事,看来此间人皆是互相之间有把柄在手里,不想受制于人却又偏偏被人限制,如此一来,谢然放心多了。
      谢鸢鸢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道:“我们今日要商议的便是推翻这些人,改写武林的规矩。想天下竟如此不公,是非对错都由得他们说了算。”
      众人附和道:“没错,凭什么规矩由他们定。”
      谢鸢鸢道:“这些人两面三刀,那个谢然手底下领着个剑无心,原本也该算旁门左道的人,不知用了什么迷魂术,竟然哄得那些个人不仅原谅了他,还一心帮着他。这些人不知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简直无耻至极。”
      众人都道:“是啊,他们占着高位也该差不多了,该换我们了。”
      众人都嚷嚷着正道中人如何虚伪,都道要推翻现有的武林规矩。
      谢鸢鸢道:“我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那个谢然,居我所知,这谢然乃是当年谢氏遗孤,侥幸活了下来。”
      众人听闻此话,便有一半人沉默不语,另有人轻声道:“这个谢然功夫了得,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却有人道:“我听说这个谢家财大势大,家族斗争不断,经常波及武林,这样的家族留下来的人始终是个祸害,本来就该死,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只要能杀了他就是好汉。”
      谢然心下了然,原来谢鸢鸢并未被人胁迫,心下也的确有所不平,便决定今日在这翻天会上解决此事。
      谢然看准了机会,右手悄悄地握向了腰间,凌跃铭眼看着谢然准备动手了,更加配合着大家,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来。
      眼看着所有人的注意都不在自己身上,谢然簌地抽出腰间软剑,直冲谢鸢鸢而来,凌跃铭也紧随其后。
      谢鸢鸢的反应的确超出常人,眼看着谢然的剑离她不过寸许,她整个人却是瞬间退后一丈,可是谢然在江湖上的名号却不是白来的,他只一提气,便又追近,她又突然出现在谢然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直指谢然脑后,众人都道眼下是谢鸢鸢占尽了上风,却又眼睁睁看着谢鸢鸢这一剑被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
      谢鸢鸢大约是觉得再战也无用,便一闪身逃了,谢然不由地叹道:“好轻功,玉玲珑若还活着,恐怕也远不及她。”
      凌跃铭道:“人外有人,现在我服了。”
      有人大声叫道:“你们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谢然与凌跃铭一同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周遭人皆大惊,有人道:“居然是你们!”
      谢然点点头道:“是我们。”
      又有人道:“敢问谢大侠与假面孙不欺是何关系?”
      谢然道:“你说的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那人道:“不可能,这是孙不欺的手法。”脸上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谢然无奈一笑,道:“阁下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下的确不认识什么假面,更不认识什么孙不欺,这易容的手法是从一本书上学来的,那本书是我一个朋友临走前送给我的。”
      那人追问道:“什么朋友?”
      谢然道:“其实也不能算做朋友,因为他家祖上是我谢家的人。只不过这好像是我的私事,阁下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那人本想追问到底,只是惧怕谢然的一身本事,万一惹恼了他,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帮他,只得道:“不是的,孙不欺前辈的易容术是极高明的,每每现身都是易容的一张假脸,我们只知他是个女人,不知他有多大,长什么样,因此道上人都叫他假面,通于此道的朋友都想得他指点,只可惜他多年前失踪,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因此……因此我……”
      谢然道:“让阁下失望了,谢某的确不知孙不欺此人,只多年前与朋友分别时得他赠与的一本书,他当初也只是希望这本书对我日后有所帮助,阁下若觉不妥,在下以后不再易容便是。”又向李二道:“好好个庄园成了这般模样,实在可惜。以后莫要再做这种自毁家园的事了。”言罢便大步离开,凌跃铭向着方才被自己“轻薄”的姑娘道:“姑娘,凌某方才多有得罪,若有耽误姑娘出嫁,请来鼎剑阁寻我,此事凌某决不回避。”说罢疾步追上,身后竟无人敢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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