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淡云舒

35、无名之失

　　义父来信称如果她今年不回来，青姨就要赶他露宿街头；还说她要是再不回来，无名扬言要离家出走找她去；更重要的是梅姑身体大不如前了。
　　“爹爹，我们还要多久啊？”恒之有些撑不住了。
　　“乖，马上到了。”卫衡轻抚他柔软的短发。拿出暗格里的小绒帽。
　　“熙儿会不会叫他们？”芍药哄道。
　　“嗯。灵姨姨都教过我了。”
　　马车慢慢地停下来，该是到了。
　　咚咚几声，“到了”梁叔的声音传来。芍药从一侧拿出保暖夹衣让卫衡穿上，又有淡篮棉袍周边都镶了软毛。恒之也不含糊，芍药给他穿了贴身夹衣，又穿上厚厚的棉袄。胖乎乎的，本来矮小的人还包上狐裘，脸都盖在了雪白狐毛下了，戴一顶黄蓝镶嵌的帽子，只有眼睛露在了外面。
　　芍药敲了敲门，门打开了一边，淡黄襦袄清丽脱俗，芍药先下来，立刻就被着粉红襦袄的灵芝挤到一侧，伸长双手道：“熙宝贝，想不想灵姨姨啊，灵姨姨想死你了。”把一团雪人似的卫熙抱下来，一阵猛亲。
　　“恒之也想灵姨姨。”卫熙乖巧地说。
　　“那你就不想娘亲了。”映雪身着月白锦袄，淡红襦裙，披着白色麾衣，加上绝艳美貌，整个人成了雪神。缓缓走过来，还作势泫然欲滴。
　　“熙儿也想娘亲。”
　　“娘亲抱抱。”卫熙立即伸长手要娘抱。

　　“你这张嘴，比什么都甜。”清冷如映雪，也不由得展开了笑颜。白皙柔荑轻刮他的小鼻子，恒之害羞地把头藏到娘亲的怀里。
　　卫衡从车上下来，芍药立刻给她披上狐裘，灵芝也递过来护套。护套里有手炉——一早就准备好的。高崚、高湛早已下马过来，给卫衡行了礼，立于身后。
　　高崚、高湛原是三师兄的侍卫，后被派来保护卫衡。谁让卫衡身居要职，职责重大？江南这块地本就富饶，有不少蛀虫，想除去卫衡的有心分子不在少数。而且西域战争失败，跟明国粮草充沛不无关系。当初也是西域巫师预言明国有大灾难，才敢出兵的。明国蝗灾，来势汹汹，卫衡抗蝗，功不可没，间接影响了战争。
　　听闻西域虽成了明国附属国，但他们却不甘心。培养了大批死士，潜入明国，还制定了“焚梁”计划。
　　明西一战，明国人才辈出。英雄事迹，坊间流传甚广，很多话本传奇都推了出来。卫衡虽未参与战争，但她的抗灾史也是明国28年浓墨重彩的一笔。兼之她本人样貌清俊，气质温润，见者皆言不俗。所以她的故事也是精彩万分。这样有意无意成了西域报复对象。
　　明璇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得知的消息也不少，自是担心她的安全，派了这两兄弟来。其实皇上也有派侍卫保护她，不过终是有隔阂，把他们留在了江南南城御史府。他们一行人，这次轻装出行。除了卫衡映雪会三角猫的功夫，其他人都是以一抵十抵百的人。
　　路上偶遇山匪，也是别人跪地求饶的份。

　　大门早已打开，一个半高人影冲了出来，那迅猛之势，还加上了轻功就算到了跟前半分去势不减。高崚眼中寒光一闪，身形一动，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揪住了那人。
　　卫无名天天盼，夜夜思。终于盼到守门伯伯说哥哥回来了所以他飞一般地冲了出去。无涯骂道：“兔崽子，练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速度这么快。”
　　认准了哥哥身影就冲了上去，差一点点就抓住了。可是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瞬间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中。
　　“啊啊啊，救命，救命、、、”他叫了起来，为什么脚踩不到地。
　　两手两脚不断扑腾。直到另一只手制住他。
　　等到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而所有的人都仰着头，看着他，皆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啊啊啊、、”他的脸丢光了。
　　“丢脸死了。”怀南又高了，俏皮依旧，她也跑出来了，不过即时刹住了脚步，也会害羞了，忸怩地叫了声“卫哥哥，映雪姐。”灵芝道：“一年不见，这丫头倒懂事多了，也知道害羞了。”
　　“怀南马上要及笄了，成大人了。”卫衡摸着她的头，温和地道。
　　无名躲到一边，蹲着身子，捂着脸。
　　“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应该早点提醒他们你是我可爱的弟弟，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边去拉起那孩子，捏那孩子藏在手里的脸。至从有了恒之，她倒喜欢捏孩子脸来了。
　　卫无名气红了一张脸，呜呜，太丢脸了，被别人一只手举起来了就算了，而且他还吓住了大叫“救命”。哼，害他出糗，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他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走到他身边，卫无名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崚，道：“小爷记住你了。哼”顺便还想狠狠踩高崚一脚，谁知高崚立即把脚移开，步伐之快，卫无名都没看清。
　　狡黠的表情还没褪去，错愕就浮在了脸上。他，他竟然躲开了，他又失败了。
　　“坏人，小爷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卫无名那可是宛州的小霸王，带领着一群孩子，那是坏事做尽，也只有青姨、卫源、卫衡能制住他。但今天两次受辱，啊啊，他的面子、、、、
　　怀南还走过去，好心地说：“你小心哦，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可最记仇了。”还不忘煽风点火“哎哎，无名啊无名，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痛心疾首的表情，让卫无名的脸更是通红。
　　“我一定会报仇的，你等着。”无名真的生气了，眼都红了。说完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高崚一向冷峻的脸也露出裂痕，堂堂高手中的高手被一个七岁的孩子几次威胁了。
　　高湛也露出了你节哀顺变的表情。
　　见此景，卫衡不禁想起了义父信中的事。无名带领着一群小孩子，调皮捣蛋，毁坏屋瓦，破坏庄稼，还有次打伤了一个孩子一条腿，那时怀南也在旁边，没有劝阻。
　　“怀南”卫衡冷下脸来。怀南已经十四岁了，明年立春就及笄了。可是还是如此活脱的性子，甚至不知轻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还学会了挑事生非。
　　卫衡的声音如冷霜。明明上一刻满面桃花，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怀南恹恹地到卫衡旁边，“我错了。”
　　“错在何处？”卫衡的脸还是冷的。也许总是温和的人一旦生气就很可怕。卫衡只是眉下挑，眼睛下沉，冷气就扑来。
　　“不该不劝阻无名，还幸灾乐祸激怒他。”哽咽的声音传来，众人一阵心软。恒之开始还好奇地看热闹，这下看到爹爹生气了，立马就要去爹爹那。
　　卫衡抱过孩子。
　　“爹爹莫生气，姑姑乖乖。”边说还凑过去亲亲卫衡的眉头。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包括半天不见大伙进来的卫无涯青姨一干人。
　　这孩子，心里是无味杂陈。这孩子，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父亲是谁，没有一个人探听丝毫。因为来历，对他多有芥蒂，如今看到不过即将一岁的孩子，就如此懂事。
　　卫衡的心都软了，哪还气得起来。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哥哥知道你没恶意，也明白你跟无名关系好。看到无名被欺负，你也很生气。但是正是如此，你的责任就更加重要。你已经学会了明辨是非，也懂得礼义廉耻。孰是孰非，你应该很清楚，无名不过八岁，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不能明辨，你更要好好引导他，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