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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皇帝稳坐上方,舞乐声起。
一片歌舞升平,舞姬跳到桌前为各位王爷大臣斟酒,可眼前有一位身着素衣的男子让她们犯了难。看这衣裳即不是王爷也不是大臣,可他却坐在礼亲王旁边,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到底应该斟酒与否?怕万一是礼亲王带来的家眷,那么就没有斟酒的必要了。
有机灵的脑子一转,就知道能够坐在这亲王旁边的必不是寻常人物,管他是谁呢,斟酒总不会出错就是了。
正在出神,有人到面前斟酒让他回了神。礼貌的点头微笑,端起酒杯浅酌一口。那舞姬没想到会得到回礼,高兴得在桌前多转了几圈。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暖了舞姬的一颗心,起码此刻,她被平等相待。
眼神不断扫过众人,装做漠不关心,其实他一直在看那个静静坐一旁的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身上的皇帝架子便有些端不住,心里的种种烦忧也清了不少,见了他就好似盛夏之时得到一块冰泉,沁人心脾。
然而每次眼神扫过他的时候,便能看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弘琛一直在注视着皇帝,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看着他的每一丝变化,比以前精壮了,也比前苍老了。
“皇上,臣以为二皇子精晓音律,不如让二皇子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
宗亲王此言一出全场突然静了下来。
皇上轻轻皱眉,身子微微前倾。咄咄逼人的眼神直视着宗亲王,弄得现场一片尴尬。
“皇上,臣自认为音律胜过二哥,不如让臣弹奏一首可好?”
礼亲王站起身恭敬请命,现场更是一片寂静,皇上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宗亲王。此刻谁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既然宗亲王如此抬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毫无波澜的一句话打断了那尴尬寂静的气氛,弘琛拉着礼亲王坐下,起身走到古琴旁,刚要落坐便被一声喝住:
“谁准你去弹琴了?”
话虽然出自皇帝之口,可目光始终盯在宗亲王身上。
“今日中秋,大家兴致正好,臣弟献丑,诸位不嫌弃才好。”
坐在琴边,伸出修长的十指放于琴上。
“朕命你砸了它。”
众人惊得一时回不过神,弘琛也惊得抬起了头。
“朕说,砸了它!”
愣在原地,皇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怒,太阳穴上崩出根根青筋。
见弘琛愣在原地,干脆亲自起身上前,拿起那古琴用力摔在地上,瞬间一地零落。
众人都憋着气,大气不敢喘。
不解气的抬起一旁的桌子砸在已经摔坏的古琴上,本是高高兴兴的聚会,大家此刻却都是担惊受怕。
弘麟气的是什么?他不能接受别人像指派下人一样指使二弟去做事,更不能忍受他像卖艺的一样去弹琴来博众人一笑。
他们斗,他们争,可那都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事。他自己可以不封二弟王位不让二弟拥有自由,可他却不允许别人随意嘲笑调弄二弟。
从决定把他送到蒙古和亲之时便心中郁结,十分不快。到赐婚与他,郡主却削发为尼导致二弟茶饭不思,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无法像九弟那样时常嘘寒问暖,只能从密报上获取他的一些消息。
他是生病了还是难过了,都无法亲自得知。
最喜爱的弟弟,最看重的弟弟,为了那皇位,他们不能够再像从前一样。为了避嫌,他也无法再对二弟青睐有加。为了保全皇位,他也不得不提防。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心中的怒火一点一滴累积,今日终是积到暴发,不顾一切的发泄着难过着。
第二十章
“送二皇子回府。”
皇上一声令下,福全慌忙上前拉着弘琛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弘琛一直在想,刚刚大哥为何反应那么激烈。是为了保护自己吗?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臂环抱着自己,仿佛这样能够安全一些。
回到府中也不想睡,独自坐在花园里一壶一壶喝着闷酒。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可思的是谁,恨的又是谁呢?
大哥和郡主不断在脑中盘旋。也许是醉了,有些分辨不清他们的脸。
中秋时节已有花瓣掉落。花在此时落,月在此时圆。
这个中秋,便要如此匆匆而过吗?
人的一生,又能度过几个中秋呢。
一人对月,孤影独酌。
团圆之节,最大的悲凉莫过于此吧。
这偌大的皇宫,如此多的侍从,可弘麟就想单独一人静静呆着。不愿被人打扰,坐在后花园中,望着一轮明月独自出神。
刚刚那失态的举动他完全没有记在心上,现如今这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可心底还是隐隐不安,万分惆怅。
轻微的咳嗽声陆续传来,福全轻轻上前查看。果然睡熟了,命人轻轻将他背起,送回房间。从他那么小,看到他这么大,福全就像长辈一样,眼看着他就长大了。他心里的苦他心里的闷福全都知道。恨就恨在无法为他排解分担半点。
“二皇子,累了就好好睡吧。”
想帮他将眉头抚平,却让他越皱越深。
“孩子,委不委屈?”
伸出干皱的手,轻轻磨蹭着他的脸。
感受到温和的抚摸,舒缓的声音,泪水无声无息掉落。委屈的瘪着嘴角轻轻抽泣。
“想哭就哭,别忍着了,平日里承受的还不够吗?”
可他还是静静的流着泪,实在难过了就抽泣几下。
这个人呐,活得可是真累,连醉倒的时候都不敢放肆的哭出声来,那委屈憋在心里,能好受吗?
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抱他轻轻拥在怀里。
醉梦中缓缓伸出手,像婴孩一样抓着那人的衣襟,使劲把脸全部埋在那人胸前。死死的扯着衣襟不肯放手。
“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敬贤妃疯魔以后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原来嘴里一直喊着杀死皇帝众人并不以为然,毕竟她想做皇后都想疯了。可最近她突然天天喊着皇帝不是先皇亲生骨肉,是端淑妃早在宫外之时便已怀上的孽种。
此话一出宫中谣言四起,传到端淑妃耳朵里迅速命人将那些乱传闲话的宫女太监全都割去了舌头,人们只敢私下议论并不敢大声宣扬了。这宫里最忌讳乱传私话,可好奇害死猫,人们的好奇心就是你越不让他知道,他越想知道。
端淑妃此时已是皇太后,她本不想理会疯掉的敬贤妃,可她祸从口出,虽说疯掉了,人们不会相信疯子的话,可传到朝堂之上也难免会有人猜忌。
这话其实在众臣之中早已私底下传开了,有人觉得那纯粹是疯话,不可信。也有人认为可能真相就在这疯话里,当初大皇子登基之时这敬贤妃便疯了,而且先皇竟然没有将帝位传于太子,改传大皇子,这其中让人觉得必有蹊跷。
弘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惊又怕,母亲怎么这么糊涂,如今大局已定她怎能说此胡话呢?就算皇上不追究,可那皇太后会放过她吗?毕竟皇上不知道真相,而皇太后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