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笑歌 （绣春刀同人 丁修X靳一川）》笙歌澜语

2、【壹】

　　子时，一个昼夜更替的微妙时刻。

　　于普通百姓来说，这静谧的子时是一日辛劳的结束；然而，于那些莺歌燕舞，红烛暖帐之地，却是所有隐秘欲望暗暗滋长的伊始。

　　“哪儿来的小兔崽子，竟敢惦记到大爷头上！”男人一身锦缎，想来是富家子弟，却险些在这烟花之地门口被小乞丐摸了银两，好在眼疾手快，大跨两步当下便擒住一人。被拿住的孩子年不过七、八，此时即便奋力抵抗也只能急红了眼，丝毫摆脱不得。富家子弟本是吃了酒，正要风流一番，竟在这当口遇上小贼，虽并无损失却也坏了兴致，当下暗道晦气，不由得顾及时辰，破口大骂。

　　这小贼人小鬼大，竟也有自己的团伙，只是多是些半大孩童，见一人被捉，虽未四散而逃，却也只敢躲在远处的巷口着急张望。“看本少爷逮你去送官！可要好好让你吃一番苦头！哎呦！我的手！”只见富家子弟骂得正爽，暗处猛地窜出另一个孩子，说时迟那时快便死命朝富家子手上狠咬一口，起先的男孩儿趁其吃痛急忙跑开，后来的孩子见计策行通，转身要跑，却被拎了后颈。

　　“想跑？没门儿！”富家子弟火上浇油，正要张嘴跳骂，却忽然停下，定定地看着面前十岁左右的男童，愣了一刻，忽然勾起嘴角，也不骂人了，倒三角般的眉眼中泛起算计的光芒。“你这小贼，生得倒是不错，看着浓眉大眼儿，体格儿匀称…”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停在依旧不断挣扎的孩子面上，伸手便是一拧，登时激得孩子一扭脖儿，“啧啧啧，看这皮肤，想来与这暖香阁当家花魁比上一比，也未必会输上几分……不如，今晚就陪为兄一晚，全当赔罪？”虽是询问，但也并未理会手下人，手上一拽便要把人往楼里带。

　　“哎呦~我道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大排场，深更半夜也给我这小楼填了几分热闹~原来是李公子~”暖香阁的芳姑姑闻声而来，步子不急不缓，字里行间恭敬之极，明白人儿却能懂得这是在怪对方在自家门口闹事。若是从前，这李公子怎会忍这气，不过当下他可没心思争论。

　　“呦，芳姑姑，您可别见怪，我今个儿可是给您带了份大礼”说罢将男孩儿扭到身前，“您看这小子，原是个小贼，被我擒住，今日便送与姑姑，调教一番，以后必定扬名。这酬劳嘛，在下也不多要，今晚让他把我伺候舒服了就好。”

　　芳姑姑闻言，也不由得多看了这孩子两眼，这男娃虽然衣着破烂，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胚子，若是稍加管教，过上一两年养足了滋味，光这初夜怕就能收回本金。一时间心思流转，眉间本有的讥讽之意尽消，满目的巧笑嫣然。“李公子啊，您这份心意我自当领下，只是这孩子年纪尚浅，又是粗野出身，未经调教可是不能让您舒服，今夜我让梅倌陪您，算我请，您看如何？”这梅倌本是数一数二的头牌儿，以青涩稚嫩闻名，平时只怕求也求不来，今日有此好事，李公子暗自思付，也不再推脱，拉上男孩儿便上前。

　　诺大的北京城中，说起青楼名坊，论得上的有三四处。然而这其中，若非要评出个佼佼者，北城的「暖香阁」当仁不让。且不说这暖香阁隶属教坊司，摆明儿是管家的门面，各路恩客虽鱼龙混杂，也都要让上三分颜色；更不论这阁中美人，大都为罪臣之后，不仅人儿标志，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令人流连忘返；然而，暖香阁最大的筹码，却并非这两点，而在于其偏阁，京师中最为上等的小倌馆。

　　娼妓中，最不为人讳的名曰小倌；而小倌中，最为难求的，便是姿色上等的娈童。朝廷官员，富庶人家，人一旦有了钱，便总爱寻些新奇玩意儿。自古以来就有龙阳之好一说，达官贵人宅邸间暗自买一两个男宠也是寻常事。寻得娈童胚子的眼光，正是芳姑姑最为得意之处。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儿，望着大红灯笼映照下红底金字的“暖香阁”，刚才奋起咬人的勇气瞬间冷却，竟是在这盛夏，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