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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6 ...

  •   六:海阔天空的辽远无期,久到忘了自己

      “只要你肯说一句你舍不得我”他抓着他的手腕,隔着墨镜用泛红的眼质问、或是乞求。“这世界我也可以背弃。”
      喧闹的航站楼外夜色暗沉,楼内的灯火通明将他们的身影刻在玻璃上。
      可是那双蓝色一直在躲闪,像是......从未承认过什么。
      僵持了许久,他终于失了力气般地松开了他的手。
      然后提起拉杆箱,与他擦肩而过。
      独自留在玻璃上的影子没有动弹,直到一位好奇的女士向他递来面巾纸,他才屈指微笑,像是活了过来。
      才发现自己再也没了退路。
      ————————————————————
      当浴室门被第二十二次敲响时,遥终于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夏季,蝉鸣声渐渐聒噪起来,扰人心烦。
      过了很久很久,听见玄关处的声响,遥才渐渐放松了身体,把整个人都泡进浴缸的水里。
      羞耻......厌恶......满足......
      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昨晚的黑暗和疯狂,想起他燥热的双手和尖利的牙齿,想起他冲动的渴求和压抑的温柔。
      那双眼、蕴藏了十几年的感情,终于爆发了。

      樱花要谢完了。
      遥背着包,在上学的路上独自走着,和凛之间发生那样的事让他有些不知该怎样面对真琴。并不是顾忌着真琴的反应,而是这种事......被看出来会让人感到不安。
      那么,趁现在一个人在,好好想想关于凛的事情吧。
      清晨宽阔的人行道上樱花飘落成雪,矮墙上的格子纹路顺着路延伸,咯吱的脚步声独自在地砖上响起,美妙了这个动人的高中时代最后的夏季。
      眼前失了焦点的远方,仿佛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虽然必须要承认此刻内心里翻江倒海全是他,但是这个身影也太过真实。
      遥停了脚步,重新对准焦点。
      紫红色的发色凌乱又疲惫,凛埋着头,双手揣在上衣的校服口袋里,直直地站在人行道的中央。
      遥看着他,像是看见了一周以前那个缩在自家门前的样子,孱弱又无力,跟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心疼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每次当自己想要好好面对、整理与他相关的事时,他总是会意外地出现,打乱自己的所有思绪。小学时是这样、中学时是这样、高中时还是这样!他永远、永远都是一副不自意的模样!难道他以为执着的人只有他一个吗!
      再次抬起脚步,这一次遥偏离了原定的路线,从凛的身边走一条新的路。
      可是一步一步,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轻。
      甚至有些故意的想去看看他的反应。
      他依旧只是埋着头。
      然后,错过。
      一瞬间,遥觉得自己的脊梁被深深地震颤,好像他要失去了什么,生命里重要的什么。
      一股大力锢紧了上身。
      尖锐的疼痛从后颈蔓延开来,到锁骨、肩头、蝴蝶骨。随着衬衫被逐渐拉开,遥的理智也逐渐从开始的涣散恢复了过来。遥一个肘击打上了凛的腹部,挣脱出了凛的怀抱,然后回身甩了凛一拳。
      凛向后趔趄两步,摇晃了几下身子,忽的坐到地上,一手扶住了脸,默默地哭了起来。
      “明天,明天我就要出国去训练了。”他说,“你想留下我吗,遥?”
      遥看着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出抉择,也意识到凛是真的累了。
      ——————————————————
      “七濑遥,你跟我来。”
      看着一脸冷硬的宗介站在自己的面前,遥顿时明白了什么。尽管真琴比较担心,但是遥还是让他先回去了。
      宗介比遥高了不少,放学后的夕阳余晖里,宗介的影子拉得很长。人行道旁树木茂郁葱茏,行人寥寥。
      “凛去国外了。”
      “嗯。”
      第一次的对话开始于独处的第三个街口和第十四分钟,结束仅仅用了两秒。
      “这只是一次训练,他去不去都没有关系。”
      “嗯。”
      遥实在是想不出这事怎么会需要宗介出马,不仅他本身与宗介就不熟络,而且以他和凛的距离......
      “我希望你留住他。”
      遥愣住了。
      “别一脸惊讶,”总结仿佛猜到了遥的表情,”你知道我的肩伤,我已经不能再陪凛走下去了。“
      “但是你可以。”
      “怪我过分自信,如今才发现,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他要站上世界的舞台,但实际上,或者确切地说,他只是在完成他父亲的梦想。”
      “而他自己的梦想呢?”
      “是你。”
      “七濑遥。”
      “即便、即便他朝夕相处的人是我,他也总是会提到你。”
      “我明白的,那是由心底触发的想念,被不断的放大到生命里。”
      这之后宗介又说了一些话,大意也就是希望遥能留住凛,而且,也只有遥能留住凛了。
      但遥只是失神的听着。
      从他的名字被第三人与凛捆绑在一起时,他就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凛在他心里的分量。
      而自己真实的愿望,是否又过于自私?
      宗介不知从哪个路口离开了,仿佛他的出现仅仅是为了点醒梦中人一般。
      明明在黑暗里可以敞开心扉地接受他,当自己在他怀里痛苦时,不是也忍气吞声了吗?可是明明贪恋、明明渴求,却还是在天明的晨光破晓一瞬将他远远推开。
      身上残留的余温,也被自己用冷水浇灭。
      究竟在害怕什么......
      “遥?”
      走到每日与真琴分别的路口,遥被真琴熟悉的叫喊唤回了思绪。
      “太好了,我以为你要和宗介聊很久,所以拜托母亲做了些便当。”真琴把便当盒子晃了晃,“我陪你回去吃?”
      遥点点头。
      “你脸色不太好,是宗介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吗?”并肩坐在遥家门口,真琴看着沉默拌饭的遥,担忧道。
      “没有。”
      “这样啊......”真琴似有若无地叹道,“遥,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夏风焕热,带来不少烦闷。
      “你......喜欢凛是吗?”
      遥的心脏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我没有。
      真琴偏头凝视着遥,“你犹豫了......”
      “我说了我没有!”
      一反常态的怒吼,让两个人忽然觉得不自在了起来。“真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应该足够信任我。”
      “是吗?”真琴反问道,“我信任的你,总是在给另一个人不一样的眼光。遥,你因为他而懦弱了。”
      遥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垂下头去,把所有表情埋进阴影里。
      真琴说得对,他把自己变得懦弱了。
      ——————————————————
      遥在航站楼又站了半个小时,直到电子屏幕上显示凛所乘的航班已起飞时他才挪着步子离开。
      计程车里的他脸色苍白,面容冰冷,连司机都不敢搭话。
      最后,回到家把自己泡进浴缸的热水里。
      然后痛快放肆地流泪。
      或许在你到达异国他乡后不久,会收到这样一封信。它里面只有一张白纸,却大到折起来放进信封里也能变成厚厚一沓。
      松冈凛,你让我怯懦,又给予我勇气。
      所以自私的我决定成全你,完成你一直盼望的事。
      其实纸里并没有写下什么。
      只有一句,大概也是你一直不忍与我说的。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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