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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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结束之后真正的暑假开始了。赤司没有随队回去京都，就这样直接留在了东京。对于赤司取得冠军这件事，赤司源九郎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他来说，赤司取得第一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参赛，那么，不管用何种手段，不管发生任何意外，第一都必须是赤司的，因为赤司家族的人不接受败北，胜利才是他们唯一的同伴。
赤司选择留在东京，一方面是为了和自从去了京都后就很少见面的冷泉相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这一天，赤司早早换上一身全黑的西服，然后在吃过早饭后乘坐轿车去了赤司家建在东京郊外的家族陵园。赤司家的家族陵园在一片靠海的小山坡上，怀里抱着一束清晨刚刚摘下的白色百合从车上下来，赤司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山脚等待着自己的冷泉幽。冷泉穿着一身和赤司一样的全黑的西服站在那里，怀里白色的玫瑰衬托着他俊秀的面容，使他看起来就像是画中的人物一般虚幻。等到赤司走到自己身边后，冷泉转身和他一起并肩朝山上走去。
路上两人并没有交谈，只是一直沉默着朝山上走去，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凝滞，有一种时间堆砌出的默契和了解萦绕在他们之间。即使他们什么也不说，但是，对方此刻的心情和想法，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那必定也是此刻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赤司母亲的墓前。赤司的母亲葬在一片可以望见大海的高地上，海风迎面吹来，将他们的头发和衣摆吹得扬起在空中，一刻也没有落下。赤司上前将手中的白百合放在墓碑前面，冷泉靠着他放下手中的白玫瑰。他们并肩站在墓碑前，一起怀念那个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女人。
“母亲，我赢了，你一直鼓励我打的篮球，就算是与曾经的同伴为敌，我也赢了。”赤司对着墓碑轻声说道，“我终于成为了那个唯一的第一。”
“这就是你想看见的吗？如果是你的愿望，那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实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是因为我太过无能吗？如果，我能够更加优秀，如果我能够更加努力，如果我能够让你更加信任我，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选择了。你是不是就会像约定的那样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小司······”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冷泉，终于忍不住叫出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叫过的亲密的称呼。
“呐，小幽，”赤司也将称呼变回了小时候他们还非常亲密时的称呼，“为什么重要的人总是会从我身边消失呢？”
一瞬间，冷泉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捏紧般的疼痛。
“其实，我是知道的。不管我多么优秀，不管我多么努力，到了最后，大家都还是会离开我。我越是胜利，越是站到最高，大家也会离开的越快。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要努力挽回的，我一心认为，只要我赢了，大家就会和我一起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大家一起开心打球的时候，回到那个大家还是同伴的时候，可是，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现在的大家，都已经找到了新的同伴，都在努力地向前出发，已经没有人还留在原地了。”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他们为我做什么，也不是想要利用他们得到什么，我只是希望他们能留在我身边，希望他们能一直在我旁边欢笑。可是，不管我怎么做，最后，他们还是会离开我。
那个时候，我知道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着的羁绊已经断裂了，所以，在被独自留下之前，我先放开了手。
所以，在被抛弃之前，我先抛弃了一切。
“重要的人总是会从我身边消失，不管我怎么做，也留不下。”
赤司转身看着身后的冷泉，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将他被遮住的眼睛完全显露出来，曾经总是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从来不会有任何迷茫的眼睛，此刻，却流露出了一丝让人无措的脆弱和悲伤。
“小幽，你也要从我身边消失了吗？”
尽管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冷泉幽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办法面对他。
“······你都知道了吗？”
冷泉幽垂下视线，避开赤司的眼睛，然后轻声问道。
“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啊。冷泉家的继承人和柳源家的继承人联手打压赤司家族，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让赤司家族损失惨重。虽然父亲什么也没说，但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现在，日本上流社会早已谣言漫天，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利用赤司家族的信任，冷泉家族早已做好了背叛的准备，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创赤司家族。其实，这点损失还算好了，如果不是父亲第一时间果断抛弃那些出事的部分，否则，我想损失肯定不止现在这样。”
“······你呢？你相信那些谣言吗？”
“我只相信你告诉我的。只要你说那些都是谣言，那么，我就相信那些只是谣言。”
“······”这一次，冷泉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抬头直视着赤司的眼睛说道，“虽然我很想告诉你，那些只是谣言，可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欺骗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
“我说过，即使是我，也有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事物。所以，我不会后悔，更不会停止。”
冷泉幽转身，黑色的西装下摆在空中扬起一片漆黑的阴影，他独自一人走下山坡。
赤司站在高处安静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在他身后是已经永眠的亲人，在他身前是不断远离的“家人”，他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墓地，远方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将他赤红的头发全部吹向身后，赤司觉得，他的眼睛在这微咸的海风之中慢慢变得酸疼起来。
眼前的背影渐渐模糊，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