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约法三章 ...
-
#THREE#
晚上九点，火车东站。
越泽喊了半天的米亚，无果，彻底当了回傻逼。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联系家里亲戚，托关系去查了那一趟的乘客名单，才知道根本没有米亚这个人。
他表哥根本就没有来。
越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往表哥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活生生的舅啊！他说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儿子在上学，住在学校，人好好的呢，家里没什么大动静，叫他别闹。
卧艹！那前几天晚上打电话给他妈的人是谁！
越泽窝在火车站，压根不敢回家。刚才接待花宫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他现在才有点后怕。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总算等到了父母的回信，说是他们在P国被扣住了（越妈坚持说是超自然的力量），有个奇怪的人找他们，说他们儿子平时太会造孽了，要好好地改造他。等越泽接受之后，才能把他爸妈送回国。
越泽完全不能接受这神展开……什么跟什么！造孽！他造孽？！！这是在拍《变形记》吗？！
越泽旁边是一个等夜车的大叔，两人刚刚还聊了几句。大叔凑过来看他的手机屏幕，研究了好半晌，最后他从垫屁股的纸板箱上硬拗了一块纸下来，戳戳越泽：“签个名呗，小伙子长得蛮俊，你会火的。给我说说你的故事？”
“又不是真在拍电视！”越泽没好气了，指速飞快，刷刷刷在屏幕上打字：告诉他我愿意。
完了发现好像哪里不对，但是那都不重要啦。
而远在越宅，刚刚上完洗手间的花宫，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自己的眉毛。镜子中的少年眉眼细长，单看五官，就有种说不出的天生的压迫感，此时此刻，拥有一对崭新的柳眉or剑眉or总之是细细的眉毛的花宫真，怒了。
当花宫发现自己最重要的人设被毁掉了之后，用一句网络上非常流行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混、蛋……”如果越泽在这里，一定会感叹日语的“混蛋”在花宫哥哥嘴里真好听。虽然，那个混蛋骂的就是他。
火车站的大背景，就是有种奇妙的鼓动作用。
越泽按捺不住候车大叔强烈的好奇心和KIRAKIRA的眼神，一时脑抽，居然就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全说了。万幸，大叔没把他当成神经病，反而认认真真地跟他探讨了一番；大叔还说他是个动漫迷——虽然萌的是萝莉。
大叔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他出主意：“你就这样吧，先好好宠着他，依着他，别让他想不开报复社会。二次元人物啊，不得了啊！不高兴了给你来个阿瓦达啊（越泽：“串场了吧！”），唔，不然么就是，GEASS一开啦，（越泽：“听你扯淡！”）你能死几次都不知道啊。关系混熟了，再把人脾气养好一点。我想想么，估计你俩都有点青春病，这才有了‘改造’一说。还有一点别忘了，你得教教他怎么说普通话，最好还要识字，不然这事儿不成，说洋鬼子的话，一点都不亲近。他们日语不就是源自咱们的话嘛，肯定很有归属感的。”
“有理，有理。”越泽点点头，思索片刻，“我还得等我爸妈来了一起商量。”
“呵呵，你不能总想着靠爸妈呀。”大叔表示自己鄙视富二代。
越泽心里一惊，瞅瞅大叔，总觉得他笑得有点高深莫测，好像是剧组安排的奸细——不对啊都说了没有剧组！
“是这个道理……我晓得了，那我走喽。”
“Goodbye~”临行前大叔还拽了把英文。
越泽有点嘲讽地想：中国人道别老拽外语，怪不得要说外语没有归属感。
越泽忧心忡忡地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上二楼，跟正在补黑篮漫画的表……都说不是表哥了！第一件事就是跟花宫真摊牌，讨论人生。
花宫真懒洋洋的，眼睛根本离不开屏幕：“随你。”关于“眼前的家伙能否成为同伴”这件事，他还要考量考量。
越泽为同伴的网瘾感到苦恼，但还是赖着不走：“好吧好吧，我不逼你，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个人，有什么喜好吧！我看百度百科都是骗人的……”说到后面又自动变成了中文。
花宫真挑眉看看他，不置可否。他一手拿着iPad，转移阵地，坐到了床边。
越泽对他冷淡的态度有点恼火，想想自己身在P国的爹妈，一颗孝心燃起来了，当即愤怒地拍桌，吼道：“你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你信不信我先你一步把漫画看完！等我看完，我给你剧透！”
他说完，利落地摔门，蹭蹭蹭跑到书房里去了。
花宫真：“……”
花宫真在卧室里看了一晚上的漫画，看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着城凛队的主角们一路成长，简直看得心力交瘁气血攻心。就在他考虑着摔坏本本会不会被讨债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门缝里透出一个脑袋来，越泽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想不想知道最后城凛和洛山谁赢了啊？”
“……”花宫真扯扯嘴角，摆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看来我无法拒绝你的好意。”
越泽哥俩好地爬上花宫的床——床单还是他亲自铺的。他伸手妄图搂过花宫的脖子，被后者动作敏捷地躲了过去。自讨了个没趣，越泽只好摸摸鼻子，悻悻道：“我看到汉化组说下周休刊，要20号才能知道结果了。不过！我决定了！只要你跟我结成联盟，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黑子的篮球》，给兄弟你添堵……”
花宫真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床背上，懒散道：“结局我早就知道了，我今年已经高三了。”
越泽：“……”
花宫真淡淡道：“你想知道最后城凛和洛山谁赢了吗？”
越泽：“……！！！”卧槽！！！大家兄弟一场，你何必！！！
经历了剧透一事，花宫真终于肯施舍给越泽几个眼神了。
越泽只奇怪了一秒：刚才的小天使去哪了？但他转头就把这个疑惑忘了。
两人谈了一会儿，越泽完全说不过花宫（明明是他字数多），最后他自暴自弃地把手一挥：“反正你聪明，你学中文。”
花宫真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他。他一头扎入越泽的本本，像在搞学术研究，时不时地应付几声“嗯”。只是这回，花宫的回答变成了荡气回肠的：“嗯~？”
越泽根本不用看屏幕，都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怎么能随便乱翻！”他满脸赤红夺过本本。
“我只是看到上面写着TXT，以为是学习资料。”花宫真举起手求饶，嘴角的坏笑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理。
越泽深呼吸，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目测他打不过他——他捉摸了一下，还是用了一套商量的口气：“算了，我、我原谅你好了……我们还是和平共处不要内杠了，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呗，反正大家都睡不着，咱们可能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了诶。”
越泽说话跳跃性很强，而且反穿这种事突然降临，他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
“你的接受能力这么强？我指我的事情。”花宫真审视地看着他。
“不是，当然接受了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简直帅呆了！”越泽跳起来，一脸兴奋，但他一想到爸妈，就觉得好玩不起来了，“不过，他们居然敢耍我爸妈，这也太过分了！”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因为花宫真沉默了。想想看也是，人家就没家人了吗？花宫真现在一点盼头都没有呢，连打个电话都不行。越泽那是国际长途，花宫真要把电话打通，那得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连接电缆了。
花宫真终于放过了越泽的本，一手搭着下巴，口气很拽：“你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吧。”
越泽一听有戏，掏出准备已久的纸笔开始写：
一、花宫真需要学习中文；
二、拒绝暴力；
三、……
越泽放下笔：“我就先写两条吧，剩下的想好了再写。”
花宫真沉默地盯着越泽。
“？”越泽低头看看，自己写出来的字全是中文。
“……不好意思我重写。”
结果变成：越泽口述花宫执笔，漂亮的花体字闪瞎了他的狗眼。对于第一条，花宫真没有表示反感；反观越泽，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有点心虚。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条都是针对花宫的。
越泽虽然不写，但一直摇晃着笔杆，装作在沉思。
“唔，对了，还有一件事！咱们得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整！”越泽扯下两张空白的便签纸，递给花宫，“你的错么，就是原著里那点了（花宫真：“哼。”），你别不服啊，至于我么，我觉得我人挺好的，要不你先观察几天吧，给我列举我的臭毛病，我好针对性地改正。”
花宫真低头看看便签纸，神色和语气都淡淡的：“如果我们改不回来，我就回不去了吗？”看起来是要双方都满足这个“恶作剧”的条件。
“这……也不一定吧，努力了总会得到回报的……”越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两相对比，感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但等他去了厨房，对花宫的同情就消失殆尽了。
“碗怎么全打啦——啊（二声）——”做了几天“厨房宝贝”的越泽心痛不已，他那只白瓷碗是奶奶送的呢。
此时此刻，家门口的垃圾箱边，一堆碎瓷片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黑色垃圾袋里。而他那只心爱的白瓷碗？影儿都没了好吗。晚餐用的所有瓷器，无一幸免。越泽冲到楼梯口，很想上去找始作俑者算算账。
旋转楼梯的尽头，花宫真就站在边上，双臂搭在扶栏上，姿态悠闲地俯视着他。对上越泽怀疑又迟疑的眼神，花宫在心底笑笑，面上坦荡荡地回答：“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好像他是站在手术室门口报丧的医生。
“这……好吧。”越泽又气不起来了，毕竟花宫可是主动帮他干家务了呢，还主动道歉了，说明他其实人还不错的！只是动手能力有点捉急……下次还是他干吧。
花宫真真该谢谢自己的脸和突如其来的遭遇（主要是前者），平时都是大爷的越泽这回主动成了他的小跟班，还一个劲在心里给他找借口把他美化。
凌晨一点的时候，越父越母的邮件发过来了，说下午四点到X机场，让越泽去接机。越泽收到报平安的邮件，松了口气，兴奋劲儿又上来了，完全睡不着。
都怪爸妈不看时间！
其实他超想敲响对门，把花宫叫起来玩的，但是想想人家大概也有“倒时差”……没有但是！说干就干喽，从小到大，他真正想做的事，就没人能阻止的。
“咚咚咚。花宫花宫花宫。”越泽学谢耳朵敲了三下门，“我们玩撸啊撸吧！”
没反应，继续。“咚咚咚。花宫花宫花宫。”
“咚咚咚。花宫花宫花宫。”
伴随着口齿清晰的脏字，花宫真挟着寒风刷地拉开门。他的脸色铁青，一把推开差点摔到他怀里去的越泽，面若寒霜，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有、何、贵、干？”之前营造的（摇摇欲坠的）小天使形象完全崩塌了。
然而，愚蠢的越泽只当他是起床气；而且仔细想想，他这样做确实不对。但是不对≠不能做。越泽想了想，笑嘻嘻地把刚才的话翻译成英文又说了一遍，表情诚恳，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欠揍。
“LOL？”虽然不知道LOL是什么，但这不重要，花宫真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就为了这个？”
越泽诚实地点点头：“是啊，我睡不着啊，你就当陪陪我吧，其实挺好玩的。”
……去死吧！
“法克鱿！”花宫真忍住打人的冲动，“嘭”地一声，在未来的屋主面前，摔上了他家的门。
“卧艹……法克我？”越泽目瞪口呆，“对我耍流氓啊？”
花宫真回房，一眼就看到了贴在床头的便签纸。
他恶狠狠地在纸上写：
Foolish&Selfish.
就这两点就足够了，那个蠢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约法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