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医生很快出来,真真急忙走上前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叹息着说:“我们尽力了,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她这是先兆性流产,送过来时,胎盘已经从母体剥落,已经给她做了清宫手术。她好像有多次的流产经历,这次估计也是习惯性的,以后要多注意,女孩子如果不注意以后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这一生就遗憾了。”说完摇了摇头离去。
真真半天呆立在病房门口。
顾彧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真真不知为何心底的悲伤就涌了起来。仿佛失去孩子的不是顾彧而是她自己。
真真的悲戚由心底溢满整个脸庞。她拉着顾彧的手,“顾彧,你怎么会这么倒霉?”
顾彧苦笑着反问:“倒霉什么?”
“......”真真说顾彧倒霉,也不知道是指她自己太不小心,未婚先孕还是指顾彧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或者两者兼有。
真真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在DP上班的时候,KAREN跟其他女同事一起聊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KAREN也曾意外怀孕而去做过药流,药流没流干净,又躺上手术台受双重的痛苦。
“这个孩子就是自己不掉,我也得自己去做手术把它拿掉。”
真真不解,“有了孩子就结婚生下来啊,为什么要拿掉?”
“结婚?”顾彧鼻子发出一声轻哼,眼底晃过一丝凄凉。
“难道方晟不愿意跟你结婚么?他不愿负起责任?”真真的语气里显然是很气愤。
顾彧的眼神没有焦距茫然的望着窗外:“我从来没有想到用孩子来要求他跟我结婚,这个已经是第三个了...”顾彧的语气里有轻轻的叹息。
“第三个了?这么说你前面还做了两次?”真真难以置信。
“......”
顾彧是爱方晟的,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他,尽管平时再怎么闹,那也只是小猫用爪轻挠似的撒娇。但是在关键的时刻,她还是不想给他添乱。所以每次都是在方晟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的独自去的医院。
而此时的真真却是有冲出去找到方晟算账的冲动。
正好此时,方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真真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方晟胸前的衣服大声的质问:“方晟你个王八蛋,你都死哪儿去了?顾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算上这次,顾彧都为了做了三次堕胎手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是个男人你就负起男人该负的责任,流产三次,以后还能怀孕么?医生说就算是能怀也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的。”
方晟被真真质问的目瞪口呆。
慕时骞本来在病房外面打电话,听到真真的大声责问,立马走了进来。
真真情绪还很激动,慕时骞抱着真真的肩膀,要把她带出去:“真真,你别激动,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
真真看了一眼病床上头偏向一边不看方晟的顾彧,跟慕时骞走出了病房。
真真跟慕时骞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一脸的气愤难平。
真真想到,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她想起自己一生下就被丢弃在医院的病房被裘家抱养了。不知为何对母亲没有了怨恨。她想生母不想要她,大可以在一开始就不要了,为什么要生下她把她抛弃了,还不都是男人们造的孽。亲生母亲大概也是有苦楚的。天下有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亲生孩子的?
慕时骞不合时宜的说道:“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为何要这么气愤?”
真真斜眼看他,一脸的怒气,心里想: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你慕时骞是男人,你虽然没有帮着方晟说话,却也并不指责方晟,只因为你也是男人,方晟还是你的好哥们。
真真心里的悲伤油然而起,她对自己说,一定不要相信男人,他们所有的殷勤不过都是为了那一刻的快感。
真真听到都是负面的不由的她不这么想。她想起,KAREN还曾对她说过,大多数女人在真正做妈妈之前都会有一次流产的经历。想到这,她就不由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慕时骞一直在盯着真真看,看到她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关切的问:“你很冷么?”
现在已经是深秋的深夜,寒气已经开始慢慢侵袭。
慕时骞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真真身上,又轻轻的揉着真真的肩膀。真真本能的抗拒往外挪了挪身子,跟他保持距离。
方晟过了很久才从病房里出来,对他们说:“这里有我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真真想着自己明天还要上班,也没再坚持。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方晟扔下一句话:“对顾彧好点!”
没过几天,便传来顾彧跟方晟要结婚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真真简直比即将要当新娘的顾彧还要高兴。
一回到家,她就围着顾彧问个不停:“是真的么?顾彧,你跟方晟终于要结婚了,太好了!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匆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准备来得及么?”
顾彧却却并不是很高兴,脸上有着不解的愁容:“为了结这个婚,方晟已经跟他家里闹翻了,我也不想他为了我这样。可是方晟坚持要,他说就让生米煮成熟饭,不想被他的父亲摆弄于手掌中。”
原来,方晟的父亲想让他关闭酒吧到家族企业去帮忙打理公司。条件是要她娶跟公司合作关系密切的企业家的大千金,也就是所谓的商业联姻。
方晟的父母在方晟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方晟的母亲只身去了国外。父母的离婚都是因为继母的第三者插足,之后,继母很快又生下一个弟弟和妹妹。家里几乎一直都被继母掌控着,方晟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被忽视,完全找不到存在感,在家里找不到半点温暖,因此他的中学时代异常的叛逆,学校三天两头的叫家长,父亲一开始还比较重视,后来便觉得方晟无药可救了,再加上继母在一旁挑拨,渐渐的便放任其自生自灭,以至于发展到后来眼不见心不烦砸了一笔钱把他送到国外去留学。
在国外留学的几年时间里,方晟不知为何却开窍了,但还是很负气。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上学的费用都是靠自己打工以及奖学金来维持的。虽然父亲也会叫人每隔一段时间给他汇去一大笔的钱,可是他统统不用,也不叫父亲不要汇款,任凭那些款项在银行卡里积存着。几年下来已经累积成一笔不小的数目。
在国外留学的这么些年,方晟跟家里没有通过电话,父亲也似乎当没有这个儿子了,除了定期给他汇款。他们之间的维系除了金钱以及血管里相同的血液。
这名存实亡细如丝线的父子关系,经不起任何的触碰,似乎任何小小的震动都会引起断裂。
方晟的父亲大概也感觉到如果再不把方晟召回来,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所以,在方晟毕业前夕,终于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帮忙打理公司,话说的很中肯,无非是我已经年老,家业最终还是需要儿子来继承的。说到动情之处,还似乎有些叹息哽咽,也自我检讨了这么些年来一直忙工作疏忽了他的成长。
方晟心一软便回国到公司去帮忙打理。结果受到继母跟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双面夹击。当时在方氏家族企业做市场部主管的顾彧了解方晟被排挤的困苦,常常为他鸣不平。两个人的心渐渐靠近。
最后方晟决定从家族企业退出来,想要自己闯一番事业,凭着自己在国外打工的经历,方晟用父亲给留学经费开了一家酒吧,顾彧也很快辞职出来帮方晟,顾彧已经工作了几年,手头也有些积蓄便入了股,两个人一起经营。
方晟的父亲见儿子去意已决,想着自己是还有小儿子在,也不加以阻拦。
只是听说他要跟顾彧结婚的时候,才出来横加干涉,话也说的很决绝,他说:“你人虽然离开了公司,但你还是我的儿子,还是方家的一份子,就得为方家出一份力,现在公司还在强大稳固期间,先不说什么门当户对,商业上的强强联手才是上策,如果你执意要跟那个女的结婚,我不拦你,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方晟也是个硬脾气。“好,这是您自己说的,以后我也就当自己是个孤儿!”
方晟跟顾彧结婚的时候,并不像一般的富家公子一般大摆排场,几百桌的宴席没有,豪华的大钻石也没有,只有十几桌,年轻的宾客居多,都是双方的朋友,但是方晟跟顾彧笑的比谁都灿烂幸福。
慕时骞曾跟方晟说帮他多找些人来充场面,方晟都拒绝了,谁不知道他方晟跟家里闹翻了?场面很重要么?慕时骞倒也很仗义,充当了伴郎的角色。
堂堂的慕氏国际董事长给方晟当伴郎,这面子够大的了吧。也足以见证他们友情的牢不可破。
一切从简,司仪卖力在场上插科打诨,可是到感谢双方父母的时候,也只能说成是“感谢父母的辛苦培养与付出!”一对新人只对着女方的父母鞠躬致谢。
真真穿着伴娘服在一旁热泪盈眶。她的表现倒是比新娘还要激动。
顾彧跟方晟结婚后,真真自然就是一个人住了。
但是这里她也住不长久了。
真真把房子打扫干净,自己的东西一一打包整理好,叫了托运公司寄回去。其实她的东西也不多。该扔的扔,还能用的就送给了楼下的清洁工阿姨。她只想轻装上阵去尽力寻找幸福。她不知道自己要寻找的是幸福还是痛苦。她也很茫然。
真真正在整理一些细小的物件。突然电话响了。
窗明几净的咖啡馆里,尤丽姿已经等候多时。
真真不是有意磨蹭,她接到尤丽姿的电话就迅速打车赶了过来。她心里坦然,只是不想无礼。可等她赶到的时候,尤丽姿面前的咖啡已经喝下去不少,可见等的时间不短。
真真致歉。
尤丽姿很优雅的笑着说:“没事,我反正空闲着,而且我跟你打电话时就在这附近。突然就想起你来,顺便叫你出来聊一下。如果唐突了还叫你不要见怪。”
真真笑笑:“哪里!”但是心里已经猜到尤丽姿是为何而来,所以早已做好了准备。
尤丽姿问:“你要喝点什么?”说着向侍者招了招手。
侍者翩然而至欠着身子问:“请问,有什么需要?”
真真无意久逗留,想着来咖啡馆也不一定就得要喝咖啡便说:“你给我一杯水吧!”
尤丽姿却又问:“裘小姐,最近貌似憔悴了不少,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么?”
真真心里苦笑,却不想表现出来,扯了扯嘴角,因为没法做到表里不一,因此那笑就显得是皮笑肉不笑,很是不协调。
真真自己也觉得滑稽,索性不再装了。“尤小姐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的么?”这话一出口,也觉得奇怪,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说是叙旧拉家常,别说她们自己不信,外人也质疑。统共不过见过几次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尤丽姿再有涵养,此时面上也有些尴尬。
“最近,我看时骞也是很憔悴,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之前做的一个收购案也暂时搁置了,只因为他完全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所为何事,我想裘小姐是他的助理,或许能获知其中隐情。”
“我只是一个小助理,董事长要烦的事情自然很多,我怎么会知道?感谢尤小姐这么看得起我,但是我确实是不知道。或许你大可以去问问他自己。再说他烦心什么事情我也没必要再去关心了,因为我很快就会离开慕氏。”
真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推到尤丽姿面前。这封辞职信,真真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的,因为时常拿出来看,所以信封已有了些褶皱。
“你去问的时候,能否顺便帮我把辞职信交给他?”
尤丽姿对于真真的这个举动确实惊讶不已。
“裘小姐要辞职了么?”
“是的,我要回老家去处理些事情,估计这一去就不再回来了。我很久之前就打算呈给他的,只是因为最近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想现在我可以了。”
尤丽姿笑了笑:“裘小姐要辞职,我也不能接,还是你自己亲自交给他吧,第一我不是你的直属上司,再者我也不是慕氏的员工连代交的权利都没有,我们律所跟慕氏也是合作的关系......”
“......”
尤丽姿顿了一下又笑着说:“如果裘小姐想请我帮这个忙的,我还是很乐意的,我这人向来不太习惯拒绝别人。”
尤丽姿收起真真的辞职信,又跟真真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才离去。
过了几天,尤丽姿帮真真把辞职信递交上去的时候,慕时骞听到自然就变成了是真真主动打电话约尤丽姿出来拜托帮她提交辞职信的。
真真知道今晚是最后一天在这住了。环顾四周,住在这里很舒服,离公司近,生活方便,还确实有点不舍,再不舍,也得离去,因为终究不是自己的。
可是人生有什么又是自己的呢?突然就想起赵本山的小品里的话:“想开吧!说人生在世屈指算一共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座,睡觉就需三尺宽,总结起来就四句话,说人好比盆中鲜花,生活就是一团乱麻,房子修得再好那只是个临时住所,这个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呀!”不禁苦笑,漫长的人生里有那么多的过客,有生命的没生命的,都只是眼前的幻象,最终都将成为虚空。
顾彧来收拾最后没有拿走的东西。
结婚后顾彧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乎完全脱离了之前无拘无束的个性,果然一个人身份转变了行为举止说话神态都会跟着改变。
以前顾彧时常是大大咧咧的穿着睡衣,脚架在茶几上,嘴里嚼着薯片,一边看电视一边跟真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今天顾彧穿的很端庄,手里握着水杯,坐姿是电视里女主持人般,双腿斜着并拢,说话的神态也是显得慢条斯理的。
真真打趣她:“果然是做了人家的太太不一样了啊,我跟你立马就就有距离感了。”
顾彧莞尔,“真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假?以前跟你一起住的时候都是你在不停的收拾屋子,我时常是乱糟糟的,我跟方晟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无拘无束的,他的房间也是乱乱的,我偶尔收拾下也收拾的不如你整洁。不知为何结了婚后,才发现责任的重大。我爸妈中学老师,看不惯经常指责我,在我妈的教导我才慢慢有了些转变。”
“怎么会?成为了别人的太太自然就得担起太太的责任,你是对的。单身的时候随意点无所谓,谈恋爱的时候本来就该把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的。之前你那是自然表露,现在你愿意改变是因为爱家庭。”
顾彧低头抿嘴笑,那笑里幸福的都能溢出蜜来。
真真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不是觉得今天特别整洁?”
“是,以前是因为有我在,才会显得有些凌乱。”
真真叹了口气:“今天整洁是因为东西少,所以看起来才显得整洁。”
真真顿了顿又说:“顾彧,你正好今天过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你今天就是不过来,我本也想打电话给你跟你做个告别。”
“告别?你这是要去哪里么?”顾彧不解。
“我已经辞职了,打算回老家去,我把这么些年在S市买的一些破铜烂铁,觉得舍不得扔的都打包寄回老家了,带不走的就送给了楼下的保洁阿姨,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跟生活必需品,所以你才会感觉这房子显得特别整洁,是不是整洁的就如同售楼处的样板间?”真真狡黠一笑。
“你辞职董事长同意了么?”
真真不看顾彧,只是无聊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翻过来看看手背。“一个员工辞职而已,铁打的慕氏国际,流水的员工。应该是司空见惯的吧?”
顾彧低下了头,有那么一会儿的挣扎,“真真,如果我说我骗了你,你会不会......”
真真笑了笑:“你骗我什么了?”
顾彧说:“我并不是慕氏的员工......”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啊。”
“你早就知道了,却从来不说?”
“为什么要说?我不说的话是不是就能跟你一起住?而且我很喜欢跟你住在一起。“
顾彧惊讶。“那你知不知道这房子是慕董事长名下的产业?”
真真有猜测过,不过也只是猜测,今天从顾彧的口中得到证实,也确实让她有些诧异。心里小小的震动了下。如果慕时骞真的想“金屋藏娇”的话,也不用拉着顾彧来陪她一起住。但是她不想却多想,都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慕氏名下产业那么多,拿出几间来给员工做宿舍也是应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