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一章 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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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定在喜欢光明的同时，热爱着黑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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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城堡是何时建起的，是谁住在里面，没有人知道。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看不见那座宏伟的古堡，同样也感觉不到城堡周围的结界。
“呜啊啊啊啊啊！！”
女孩捂住自己的脸跪倒在了地上，月白色的长发散落一地，她撑住地面，惨叫声渐渐变成呜咽，抱着自己瑟缩着挪到了床边。晶莹的眼泪从那双艳红的眼睛不断滚落在她洁白的脸上，她抓紧了床单才把自己再次撑起来。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向镜子。
镜子里映着一张即便沾满泪水也依旧动人的脸庞，但那双眼睛，右眼的红色慢慢褪去，而变成彩虹一般流动的七色。
“公主！”
男人从门外听到惨叫声而匆忙慌张地推开门，看到女孩安然无恙，却坐在镜子前哭泣……确切说，只是眼泪从她的双眼中流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生出一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和高贵的气质。男人的脚步也停在了不远的地方，再靠近就是亵渎。
“被毁掉了，我的石头被毁掉了。”
女孩的声音带了些许委屈，令人心痛，男人露出心疼的神情，慢慢走过去抱住这个女孩。
“玛利亚（Maria）的石头坏掉了……必须帮她把碍事的东西都除掉才行。”女孩的声音变了个调，变得冰冷而机械，男人点了点头，轻轻帮她理顺了长发。女孩坐在镜子前，异瞳越发亮起来，“好痛……好痛啊……好像被扯碎了一样……我不能死啊，不能在剧情之前死掉！我要改变悲伤的结局，这样他们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女孩伸出白皙的小手，抚摸中镜中自己的倒影：“玛利亚，别哭了。我知道的，一切都是那家伙不好。”
“那个玛丽苏太碍事了。”
女孩抬起头，天真甜美的笑容中掺杂了一抹嗜血。
“你会帮我们的吧，阳炎叔叔？”
男人温柔地笑了，轻吻上女孩的额头。
“一切都照您的意愿，公主。”
——你不会以为，做了那种事什么惩罚都不用承受吧？
——让有这种想法的天真白痴，看看什么是报应吧。
“没关系，奈良小姐，只是普通的检查而已。”虽然医生你的表情非常温和友善，让人由衷地想要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你，我也确实是想要这么做。
可你旁边的那只电锯可以收回去吗？不要让我想起德州杀人狂这么可怕的东西！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最近看到锯齿状的物品都会有点心里犯怵，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是被怎么吃掉的，但身体却将痛苦记录了下来，随时保持着警惕。医生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将电锯放到了桌子底下。
“吓到你了？抱歉，其实这原本是用在那块迷之爱丽丝石上的，就是被你吃掉的那块。”
“……对不起！”
“放轻松，说实话就算那块石头还在我们也对它束手无策。你的行为某种程度上反而给我们指了一条新路，即便无法利用里面的爱丽丝或者查出所有者的身份，至少也要抑制住这种力量才行。所以我们才找你来的，你似乎很特别。”他看上去很温柔，年龄……大概有五十岁了，有些皱纹，但看上去很沉稳，是很容易取得别人认同感和信任的类型。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安定点了。虽然我很没用，但成为一个绊脚石还是请容我谢绝。
“上星期我们检查了你的口腔和消化系统，该化验的也是化验了……奇怪的是并没有异常的数据，除了再生能力较强是因为你自身的爱丽丝，其他都与常人无异。”他拿出几份文件给我，我不懂上面的数据，所以只是装模作样看看，然后点点头。他似乎也知道，没让我细看，只是简单地解释，“奈良小姐，请和我描述一下吃掉石头的时候，和之后的感觉。”
“恩……”为了配合，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几乎没怎么用力，像饼干一样碎掉了。有股类似植物的香味，很呛鼻，很顺利地就吞了下去。然后……那个时候有点被吓到了，所以之后的感觉记的不是很清楚，右臂突然就痛起来，然后生长出来，把我吓坏了。期间有想要吐出来，但是吐出的一点点也变成了灰，感觉很恶心。”
“饼干吗。”他笑了一下，“那块石头即便是用特殊的材质做成的电锯都留不下一道裂纹呢。右臂确实是在吃掉石头后不久生长出来的吧，那也就是说你的身体确实接受了石头的能量，并且化为你自己的东西了。这几天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比如做梦或者用了不属于自己的爱丽丝？幻觉？”
我摇头，这两天睡得都挺好，就是芹生比较忙，会有点寂寞……其他的都很好。
医生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那个石头上面有很强烈的操控系爱丽丝，具体是什么样的爱丽丝还不明确。就是结界师触摸到了，都会马上陷入混乱状态。他们都说看到了一个女孩子，被她吸引了之类的话。你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
“……因为我是女的？”
“呵呵……中招的女性研究员也有不少呢，收拾起来花费了一番功夫。”
似乎很辛苦的样子。我也是完全不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连芹生平时看着我都会带上审视的目光，说实话……快受够了。他并没有怀疑我我是知道的，那只是他的习惯，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事物就要严加看管，我只是在向他撒娇而已。医生站起来，将一旁实验桌上用白布蒙起来的东西一把掀开，他的手上有白色的手套，掀开的一瞬间寒气逼人，甚至让我打了个哆嗦。我仔细看着眼前的东西，又是一问三不知的疑惑。
“这是冰？”
而且，像是长矛一样的形状，两头尖锐，中间有些棱角，像是钻石一样的反射面，非常的美丽。医生点点头。
“就是当初对Persona先生造成致命伤的冰，在完全没有冷藏保存的情况下，如你所见。”
我一惊，那都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啊！这些冰也不大，每一块都寒气逼人，室内的温度好像马上就降了下去。医生戴着手套：“如果随意触碰的话就会被冻上黏住，所以工作人员必须戴上附有结界术式的手套。虽然很抱歉，但是能请奈良小姐你碰一下这些冰吗？”
……你刚刚说了会黏住冻伤什么的了吧！也不像是要给我手套的样子……他认真地看着我，大概这是一次实验，而实验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虽然可能会痛，但对奈良静来说也不是太介意的事情。我点点头，能帮上忙就好了。
“请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进行紧急处理，还希望你相信我这个老头子的经验啊。”
总感觉被人卖了呢……我笑了下，安慰自己，然后将手触摸上一颗比较小的冰锥，并将它拿了起来。不痛，还是说在一瞬间我已经被冻得没有感觉了呢？不……这和普通的冰也不同，即使是普通的冰放在手里久了都会痛，而我的手却渐渐湿漉漉的。
“水？”
因为我的体温所以融化了？医生的惊愕只出现了一瞬间，我还没有抓到，他咳嗽了两声：“听说你看见石头里有文字，那这些冰里面有什么吗？”
我捏住冰锥的两端，仔细地看着这根类似牙签的小东西，本来就又小又细，刚才又被我融化了这么多，还有反射面，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刚想要摇头的时候，手里的小东西轻微地颤抖起来，并不是我的手在颤……而是它自己在动！医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对我喊着：“奈良小姐！快扔掉！”
“诶？”
被他吓到，我手一用力……结果，掰碎了。我顿时变成了“印堂发黑”的表情，糟了啊……又毁掉了重要的样本，这次真的会被芹生干掉吧。医生倒像是松了口气，冰锥不仅被我掰成两半，而且迅速升华在空气里，连同我手上的水也是。我看着干乎乎的手掌，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放着冰锥的试验台就开始喀拉喀拉地响起来。
地震？我抬头，一根尖长的冰锥像是标枪一样朝我的脸……准确来说是我的眼睛刺了过来。
“呜哇！”
“咔呛。”
我惊呼一声吓得摔倒，屁股摔在地上特别痛，而且扯到了我受过点“伤”的伤口。我皱脸皱了一会儿，才抬起身子。医生像是英雄那样挡在我的面前，白大褂倒是像成了披风，威风得很。我站直了身子，才发现他的面前是一道透明的防御壁，几个冰锥被卡在防御壁之中，还在挣扎一般地震动着。我有些后怕，要是刚刚不是医生救我，我大概就要被几块冰从眼睛穿透脑袋了。
“真危险啊，奈良小姐，看来这些冰的主人好像相当讨厌你了。”请不要一脸和蔼的笑容说出“你被人讨厌了”这种话好吗，我喘了一下，心跳得厉害。他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这个防御壁，“即便是这个强度也能穿破吗，真是棘手的对象。不过自主地锁定目标，还闻所未闻。”他转过头，原本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张开了点，莫名射出冷光，他盯着我，“目的是，你吗。”
没等我问什么，他又恢复了和蔼的老头子的样子。
“今天辛苦你了，奈良小姐，你帮了我们大忙呢。我带你出去吧，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再通知你。”
“啊……我知道了，谢谢。”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他把我实验室的门口，内涵地笑了一下，“虽说你还是年轻人，还是适可而止一点比较好，即便恢复力再怎么强。”
无视我一脸惊悚，他绅士地为我打开了门……这个老爷子，有两把刷子。外面站着一群待命的白大褂，看到老头子出来都一脸的尊敬：“所长！”
……所长？
“最后，奈良小姐。”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老爷子把倒下来的我交给某个研究员以后，转身进了实验室，那几块冰在我离开之后渐渐平静下来，随着防御壁的撤销，咣当一声像金属那样落在地上，却毫发无伤。他戴着手套捡起那几块冰锥，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即便戴着手套，冷气依旧冻得指尖发麻，像我刚才那样捏在手里仔细观察是断然做不到的。老爷子思考了一会儿，笑得极富深意。
“搞不好，最有力的反击武器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我拎着购物袋回家的时候，少有的……芹生已经回来了。最近都忙得脚不沾地，我睡着之后他才会回来的。不过虽说是回来了，这满茶几的文件还请允许我黑线一会儿，工作太拼命了呢，压力也积攒得很多。虽然他是个非常节制的人，但每当不节制的时候他就会非常无底线。所以……在很多意味上都会成为发泄口的我，被医生警告了。
……想办法控制一下吧。
“我回来了，芹生。”没期待他会回应我，老老实实地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今天吃土豆炖肉吧，买得多了点，因为楼下的冰室最近似乎都在靠营养剂过活的样子，天野忍都跑到我这里来哭诉了啊。因为他身体不灵便，所以再也没办法扮演“小当家”的角色而使老婆饿肚子，真是闻者动情啊。生完孩子也不多休息，书上说身体不调养好的话后遗症很可怕，会抱憾终身的。
恩，冰室带着小阳一和装在瓶子里的天野忍和我们一起回了学园，并且就住在我们楼下，一年以来，我第一次有了邻居。据说这里本来就是供特殊人员住的房子，标配有结界式，但后来大家由于体制改革大多外派或者隐退，在学园外生活了，所以才会造成芹生“承包”了整栋楼的奇景。
小心翼翼地避开文件的地雷阵，芹生要是需要我帮忙他会和我说，还是不要随便动他东西比较好。虽然有了两只手，但右手用久了却有点麻，可能还没有完全康复，动作也迟钝了不少。照芹生这个架势，晚饭是不能一起吃了。我小小地叹息了一下，拎着便当盒就下了楼，正好遇到带阳一散步回来的冰室……一身黑西装推着婴儿车出去散步什么的，天野忍被关在瓶子里挂在她腰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今天是土豆炖肉。”
“你……很擅长料理？”
“屈指可数的优势。”
刚搬进来的关系，他们的家除了必需品就没什么了，也只有给小阳一用的婴幼儿用品看上去有点人味。不过换做是芹生一个人，无论住多久都是一副刚搬进来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吧，现在想想还有点怀念。冰室坐在餐桌前细嚼慢咽着土豆炖肉，没有发表过多的评价，我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总之她吃了……面无表情地无声咀嚼着，果然和芹生是一个系的，要不是比较了解芹生，我真的会怀疑起自己的手艺。她在吃饭的时候我在一旁给阳一冲奶粉，热奶，话说……高级奶粉的味道好香啊，有点馋了。
不行，奈良静你有出息一点！
我一边摇着奶瓶一边看外面的天色，明明已经很暗了，这个时候带孩子出去好吗……据说孩子小时候眼睛干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万一被吓到了怎么办。想完了却发现自己很蠢，我现在给冲奶的不是别人，是冰室家的少爷啊！一生下来就是鬼魂给接的生鬼魂给冲的奶换的尿布，别说吓着了，看都看腻了吧。另外他自己的爹就是个鬼，现在正在他的婴儿床上给他扮鬼脸。
呵呵。我干笑了一下，煮奶瓶煮了一会儿，尝了尝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冰室也吃得差不多，我就把奶瓶递给她，喂奶这种事还是母亲来做比较好。冰室习惯之后也熟练了，小阳一终于不会在妈妈硬邦邦的怀抱里扭来扭去。医生说母乳会更有益处，但是冰室几乎和芹生一样忙。不在的时候我会帮忙看着小阳一，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也算是闲人一个。我还是闲着好，总比惹麻烦强……芹生是这么说的。
“如果擅长料理的话，那针线活呢？”
“还行吧，缝缝东西还是可以的。”
也只有在冰室这样的女强人面前，我可以自满一下自己的女子力。冰室抿唇看了我一会儿，阳一用小手摸着奶瓶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是啊……这个奶粉真的很香啊，营养价值也很高，相对的价钱也很吓人。天野忍从房间的角落里拖出一个小篮子，因为那个篮子看上去实在太可爱太女性化了，一时间我还没有意识过来。里面放着几个好像看一眼就会被诅咒的东西，不知为何我觉得……那是娃娃。
“我想给忍做个方便点的身体，动物玩偶是很好的媒介，成本也低。但是……”她抱着阳一，眼神越发空洞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是啊。”我蹲下来看着篮子里的东西。作为动物玩偶确实是有什么不对，但作为巫毒娃娃来说简直就是抽象派的艺术了，完全没有不对的地方，那都是你的错觉哟冰室小姐。
天野忍悄悄飘到我的肩头：“叶月在学校的时候可是个优等生，之所以没能拿到干部星一方面是因为身份特殊，一方面是因为家政课的成绩实在太惨不忍睹了。”他语气沉重下来，“第一次吃情人节巧克力，我被迫灵魂出窍了呢。”
到底是怎样的味道？！被迫灵魂出窍的意思不就是死过一次了嘛！虽然冰室小姐很像爱酱又是个黑长直也不至于真的来“要不要死一遍试试看？”吧！（地狱少女梗）我囧了一下，还没等我囧完冰室就把天野忍粉团子的灵体狠狠捏住。
“等等等等！叶月亲爱的我要被捏爆了！”
“总之，”冰室“啪”的一声面无表情地把卖队友黑历史的天野忍捏爆，灵体碎成一点一点又在一旁慢慢拼凑起来，天野忍用一副经历过地狱通信的表情默默地趴在了一边。一边感叹着果然冰室有办法治住这个恶灵，一边想着要是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恐怕是一样的下场，“想请你帮帮我。”
……这种芹生式的求人方法（对弱渣版）……你们是亲戚吧。
“我只做过泰迪熊。”我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报出自己的经验值。
“泰迪熊？”冰室停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想所谓泰迪熊到底是长什么样的，“我知道了，那就这个吧。拜托你了。”
语气很客气，完全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算了，就当是帮阳一做的，最近也比较闲，所以我就答应了。除了工作以外，冰室就把重心完全放在了小阳一的身上，活生生从能文能武的大小姐，变成了换尿布喂奶散步样样精通还能顾及工作的全能妈妈，这让天野忍心里很复杂，就好像“自己的两只翅膀粘在一起了”，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再也不能愉快地飞翔了！若不是冰室的烹饪技能仅限于冲奶和热奶瓶，他真的会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只剩下“亲爱的该睡觉了”和“叶月酱~不吃饭身体会垮掉哦”及等等与闹钟无异的功能。
想当初我只剩下一只手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现在天野只剩下一个灵魂飘啊飘，其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所以他用非常期待的眼神说要给他造一个威武的形象。我喝了杯茶，想了想还是没有吐槽出口。
你要一只泰迪熊怎么威武法？再威武里面也是棉花！
他送我到门口时那亮晶晶期待我给他造高达的眼神，实在是让我半句话都憋不出来。
上楼后发现桌子上的晚餐还没有动，芹生自从我出门后还是一直宅在书房里，我看了看钟，已经赶上吃夜宵的时间了。虽然可能会被爆头，我还是决定去叫他一声……反正是芹生，早饭和中饭也完全被工作挤掉，只有晚上吃东西的话会胖的啊……尽管他是只会纵向生长的体质。我敲了敲门，没声音。
不在？应该不会，大衣还挂在门口。迟疑了一瞬，我还是打开了门，差点没能推开，因为房间里面堆得都是文件。现在虽说推崇无纸办公，但是几年前还没有普及这种东西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资料还都是纸质的，芹生这两天都在翻旧档案，导致书房都充斥了那股旧物的气味。我眼睛眯了眯，小心地走进这个不怎么进来的书房，生怕触动什么机关把我葬送在此，最不能惊动的是某个大魔王。
恩，就是那个趴在办公桌前面似乎在睡觉的大魔王。
这样睡觉的话脊椎会变形的。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到了办公桌旁边，芹生把脸埋在臂弯里似乎还在睡的样子，他是真累了不然不可能我走到这么近他还没有察觉我。无防备的样子，我凑近了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雕像一样。我想看俺嫁的睡颜啊！好吧我自重。
“芹生，快起来吃晚饭啊。”我把手放在他肩上稍微推了推，“而且这样睡会感冒的快起来……快——起——来……噗。”
我的脸，被一只手掌巴住了。有种一步没做好，整张五官都会被捏碎的感觉……就像灵体的天野忍一样，残念的是如果我的脸被捏碎了，我还要一点一点把眼睛啊鼻子啊牙齿啊什么的捡起来，太反社会了。那只巴掌紧紧地扣着我的脸，就好像我现在的脸是一张能扒下来的面具，但它真的是长在我脸上的！我握住了他的手腕，从他的指缝中看见他慢慢抬起头，望向我，森白的脸色，深得能把人吞噬的暗色眼睛，里面倒映着生死掌握在他手里的我被捏到变形的脸。
“是我是我是我啊芹生是我！鼻子……鼻子要扁了！”
终于感觉到脸上被放松了的我后怕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如果我现在去照镜子就会发现两边的脸颊各有一个指印，额头上有三个，他刚才没少用力。我拍拍乱跳的小心肝，芹生抬起身体，靠在椅子上，还有点没睡醒。虽然很可爱，可爱的同时非常的危险。
“晚饭都凉掉了……睡觉请到床上去睡。”工作好像还没结束。我一边揉着自己的脸，芹生则一脸旁人看得出来的过度疲劳估计连他的面具都遮不住，他到底是多久没休息了，学园是富士康吗想要把他榨到过劳死吗？心疼了。“我去给你煮咖啡吧，你先去洗把脸……蓝山可以吗？家里只有这个。”
“无所谓。”
明明应该是很心疼的，但听到他有点沙哑的声音第一反应却是“啊，好色气”，我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而且感觉家里好像有个要高考的人一样。我磨着豆子，突然感慨自己现在居然也会煮咖啡了，虽然芹生平时不常喝，咖啡中毒对身体也有害处，从长身体的角度来说还会有骨质疏松等隐患。主妇的生活有的时候就是太闲了啊，没事就各种钻研食谱和天天美食即便是像我这样的笨蛋也能学点东西了。芹生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要是这努力真的放在学习上，东大也不是问题吧。据说爱丽丝学园的毕业证书和东大的含金量差不多，所以我这样的吊车尾就是专门给芹生这样的精英抹黑而存在的吧。
等咖啡倒在杯子里而芹生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我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手里的咖啡不知道该给他还是不给他。据说咖啡会影响消化所以应该放在两餐之间喝的，刚才完全给忘了。饭和咖啡明显是饭比较重要，所以我机智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芹生不和人吃同食，所以这杯咖啡我得自己喝，待会儿等他消化好了再给他泡吧，他自己比较懒，应该是不会去泡的。
“检查结果？”
“啊？哦，医生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过一段时间要是有需要会再叫我去。”还有嘛……他提醒我要节制一点。啊咧？我歪头思考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到底是什么呢？芹生抬眼瞄了我一下，无言。我撇撇嘴，“不早点睡会长不高哦。”
“啰嗦。”
“嘻嘻。”我趴在餐桌上，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是说真的，要是身体垮掉了工作会越积越多，恶性循环会降低效率，芹生最讨厌没效率了对吧。所以别做让我担心的事，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他没回我，应该是听进去了，饭也有好好吃完，像完成任务一样，既然能吃下饭，问题还不大。我哼着小调去洗碗和准备明天的食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大部分他都不会回，但确实有在听。即便如此，我还是笑着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他还是对我沉默，也许是觉得我烦。
我把手霜涂好再戴上戒指，原来的那枚和右手一起被狼吃掉了，前两天他给了我一枚新的。真可惜，那可是他第一次和我“约会”时送给我的。回到厨房以后，我发现他在喝咖啡，顿时不知道是该逃还是该装作不知道，导致我僵硬在了那里真正一分钟动都不敢动。
“芹生，刚吃完饭就喝咖啡不太好。”
他不理我。
“……芹生，那是我喝过的。”
我下意识地巴住门框以防待会儿被踢飞，芹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全副武装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然后路过完全风化的我拿着咖啡杯进了书房，我掐了掐自己的脸，痛的，所以应该不是做梦，但是脸颊有点烫，所以我怀疑是不是发烧后的自己脑筋不正常出现了幻觉。那可是芹生啊！领地意识像大猫一样不说而且还有轻微洁癖的芹生怎么可能碰别人喝过的东西！
脸好烫啊喂……话说如果芹生不小心的话那岂不是会间接……恩。
奈良静！你敢不敢有点出息！我在心里怒甩自己十几个巴掌，平复了一下少女心，最后还是决定想想送给小阳一的泰迪熊要怎么做。看到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的多轨，一副看见父母秀恩爱的表情——应该只是我的错觉——我选择把自己鸵鸟式埋到沙发靠枕里。
“啊啊啊啊笨蛋最喜欢你了！”
——这不是我配得上的幸福，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明明那么努力了不是吗？
——战战兢兢，战战兢兢……我明明已经那么虔诚地祈祷了。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说实话，即便是我，也会有那么几秒钟想要抽芹生一个耳光。
“芹生……你在干嘛？”
一般来说我不会太干涉他的事情，他半夜弄醒我也就算了，但他为什么撑在我上方面无表情地解我的纽扣一副要在我睡着的时候来一发的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我尽量憋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因为熬夜过度眼睛下面都有些黑，现在更加阴森了。
“没事，你继续睡。”
睡你个头啊！你当我是充气娃娃吗你想来了来一发当纾解压力用的。刚长回来的右手蠢蠢欲动啊……我……我也是有人权和节操的！再说你以为你那玩法我能睡得着吗？我拉紧了衣服：“不行，今天不行……我，我大姨妈刚才来了。”
“月底刚走。”
所以对方是你老公还有这点不好，男朋友不了解你，不想约炮姨妈君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但如果对方是偶尔卫生巾用掉还会帮痛经痛到半死的你出去买的超级暖心亲亲老公，那就不管用了，对方周期都帮你算得精确。虽然……他从来没有帮我买过，我不敢让他去买，恐惧促使我每次都会检查小翅膀的存货。亲亲老公是真的，暖心就不一定了。
“我最近内分泌有点失调。”
他眯起眼睛，危险信号，他讨厌我对他说谎，即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伤还没好！”
他决定不听我解释继续拆衣服。
“医生说年轻人要适度！真的！”我撑起身子直视他，“芹生，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儿。”
“刚才睡过了。”
看着他这脸色我真想说你骗鬼啊！芹生似乎已经厌倦这种周旋了，他停下动作，歪过头。
“做，还是不做？”
我抿抿唇，从心底里厌恶无法拒绝他的自己：“做，你躺下，我来就好。”
那是我近一个月来说过的最让我后悔的一句话。
就我所看过的言情小说的尿性来说，芹生真的算不上一个纵欲的人，都怪我太没耐力，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女主角像我这样身体柔韧性比老公差很多的，所以根本把持不住。他很适度，也很为我着想，中间隔的天数也有计算好不会随随便便起兴致。即便如此……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弱了。我真心告诫写文的巨巨们，攻强受也是要强的，请不要让一夜七次郎对上一个樱桃男孩，你们有没有人性啊会出人命的。这就导致了完全占不到主动地位的我会被医生警告，而芹生气色会变好的不科学结果。当然芹生不是一夜七次那么鬼畜……其实他本意上不是很喜欢这种事，因为无论是怎样的人，在过程中都会有至少一瞬间的失神，他讨厌意识模糊，所以也不喜欢喝酒。
他的根本出发点是生理需求，这是我最想扇他的一个地方。可悲的是我就是他对象，而且完全没办法回绝他“合理”的要求。压力积攒的多的时候我就成发泄口了，这种行为彻底击碎了奈良静学生时代开始就对这种事抱有天真的感情色彩的美好幻想，只能独自一人在事后默默地粘着被敲了一地的少女心，在心中“嘤嘤嘤嘤”这种心情……感受一下。
理科生和文科生的不兼容性我今天总算是知晓了，深切地……
“芹生，你知道事后烟吗。”
完全处于事后状态除了嘴皮子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我，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问出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他躺在一边没发声音，应该是没兴趣。
“坊间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你想试试？”
“……有点好奇。”
大概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前提是芹生有对我产生同情的机能——芹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没拆过的烟和打火机。我也学着他那样面瘫了，出于隐私的考虑一般我不动他的床头柜，我现在真的很好奇里面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他看了看我：“你会抽吗？”
“不会。”我很老实。
他没多大惊讶，我的事他都知道，会喝酒，但不会抽烟，因为我觉得抽烟会抽颓废，虽然喝酒也误事。芹生拆开烟包，明明他是个烟酒不碰的人，但夹烟的姿势很熟练，搞不好他以前抽过但是戒了。打火机很重，是男人会用的样子，金属制，什么字都没有很干净，就是重。房间只有床头灯开着，灯光还开小了，打火机的火光印着他的脸我觉得很妖娆，但由于被他折腾得太惨所以我现在痴汉力有点下降，只能用眼神默默地对他prprprpr（即怒舔）。
芹生会喝酒也会抽烟，仅限于会，而不是喜欢。这取决于他扮演的身份和交往的对象，有的时候是痞子、流氓、有点坏的男人之类，不仅神情装得像，习惯和动作也是关键，毕竟一不小心被人拆穿迎过来的就是子弹。我相信他，因为他很优秀，这点我很清楚。
他轻轻吸一口烟，烟前端的火星静静地烧着，然后徐徐吐出，看上去很悠闲，他依旧没有表情，然后把烟递给我。缭绕的烟味道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浓，也是……芹生嘛，如果味道浓他一定忍受不了房间里总是隐隐有那股烟臭味。我故作镇定地接过来，学他的样子吸一口，但果然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吸了半口都没到我就不小心呛到咳嗽，在一旁咳到连眼泪都出来了，芹生夹走我指间的烟，防止我把烟掉到床单上烧出个洞来。
“咳……唔咳咳咳咳……”
“怎么样？”
“咳……什么怎么样……咳咳……”我揉揉眼睛，“还没尝到味呢。”
他呼了口气，像叹息，可能是在说我没用。芹生把我拉到他身边近一点的地方，轻轻吹了口烟在我的脸前，我吸吸鼻子，还觉得有点呛。果然那个是都市传说吧……或者根本就是我事后烟的方式不对。
“芹生呢？”有赛过活神仙的感觉吗？
“还行。”烟是不能浪费的，所以他慢慢地抽，反正也不急，这时候才让我有种他在休息的感觉，平时连睡觉都像是任务，为了迎接醒来后的又一大堆工作。既然我没这个福气享受那我就在旁边看着吧，然后一直盯着他吸烟的样子，盯到他不耐烦回头问一句“干什么”。
“在做眼睛的保养……咳咳咳咳，芹生，二手烟比直接吸烟更容易得肺癌你知道吗？”我皱皱鼻子，烟雾散开以后我看见他邪气地笑着，心情不错……也许那个都市传说是真的？遗憾了啊，可我不想学抽烟。
芹生弹弹烟灰，轻笑着说：“那你就去死吧。”那也算死在他手上了。
“你真过分啊，拉你一起哦。”我趴在枕头上回复他，一边笑着的时候，那种恐惧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悄悄回头看芹生的侧脸，很安静，又因为烟的关系显得朦胧而妖娆，非常让人心动。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什么事情丢下他一个人的话，他说他会变成疯子。那话语与其说是告白，不如说是恐吓，令我十分的害怕……害怕。芹生喜欢我，直面这点的时候我很紧张，就好像手中突然捧了一件极其易碎又极其珍贵的宝贝，但是我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就会弄碎一样，不可挽回，每一刻都过得胆战心惊却又恋恋不舍，可笑而又痛苦。
我很害怕，比起离开芹生这件事，让他有痛苦的回忆这件事更加让我害怕。就像看恐怖片，看到一半就关掉的话那恐怖的场景就会一直存在，而如果看完了，反而心里会好受点。所以如果不能看完的话，干脆当初就别看好了。
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不然即便是出于生理上的需求，芹生也不会随便找个人碰他的，他爱干净着呢。那样的他让我觉得太可爱了，怎么也无法拒绝和生气，一不小心就习惯纵容他，拿身边一切可以拿的去讨好他，哄他开心。那个时候芹生总想着推开我，我觉得越是喜欢他，越是难受得快疯了……而现在，明目张胆地喜欢他的我，和疯了没什么两样。
我立起身子，伸出双臂抱住他，芹生的黑发贴着我的脖子，软软的有点痒。他没反抗也没反应，只有烟是动态的，又被我的动作弄散。我将头靠在他的头顶，然后慢慢滑到他的肩膀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杂乱无章的细语。
“喜欢……喜欢你……最喜欢了……喜欢你……”
“我爱你，芹生。”
他静静地听着，我希望能够传达给他的心情。
——我那时一定是察觉到了。
——太过幸福，一定会有报应的。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七十一章 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