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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三十五章 混乱 ...


  •   事实证明,和女人吵架重要的不是对错,而是态度。(家庭伦理大戏慎(和谐)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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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着一件整洁的中等部校服坐在家里的餐桌旁,抬头视线越过窗台可以看见外面的一片清明蓝天,而我的面前放着一杯仙朵拉城特卖的圣代,芹生坐在我的对面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楚,他明明就坐在我对面。我没想这么多,只是心里满溢着在家的安心,所以开始倒腾圣代杯子底部的曲奇和糖果,然后我听见芹生一如既往缓缓冷静地开口。

      “离婚吧,我要和学园结婚。”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一万匹艹泥马奔腾而过的感觉却完全体现不在我的死鱼眼上,明明我心中想的是:芹生你在说什么芹生你认真的吗你是河伯的新娘吗嫁给学园这种事真的是那个平日里“圣诞老人和复活节兔子都不存在”的现实主义者芹生说的话吗我该说你是玄幻还是科幻还是猎奇啊喂……退一万步说,你特么认真的?你特么真以为这种理由奈良静会接受吗奈良静有可能是笨蛋但她智力在正常范围内好吗。但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

      “哦。”

      然后,然后他站起来,就像之前大半年的大部分早晨或是夜晚一样,穿上外套,走出门,关上门,“咣当”一声,不轻不响。天空这么蓝,即便我看不见太阳,阳光确实撒在了我的视野,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一切都变了,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等……等一等……

      喂,你给我等一等。

      等一等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护士长!304的病人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小护士听到尖叫声,跑到护士长跟前一脸担忧。但经验丰富的护士长蛋定地翻了一下手中的表格,冷冷地抛出一句:“啊,又是奈良小姐吗,不用管她,大概又做噩梦了吧。”

      “哎……那位小姐也真是个麻烦人,明天出院后真希望她再也别来了。”护士长揉了揉额角,将表格放在了一边。

      304号病房里,我捂住自己的脸体育坐的样子蜷作成一团,胸膛里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着,我发出几声呜咽和悲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这两天几乎都是这样稀奇古怪的梦,我身上已经不怎么疼,黑斑消下去很多,但还是隐隐约约有那么些痕迹。我狠狠抽了自己俩耳光,要是有其他人在场肯定会按铃让医护人员把我转到精神病房去做个全面检查。我捂住自己微微发疼的脸颊,这是我发现的最能让我从梦后效应中解脱出来的方法。

      “振作点,奈良静……你特么给我争气点。”我压低声音对自己发出恐吓,但全身还是发抖个不停。于是自小芹生后我又有了新的心理阴影,记得以前拒绝凉介的求婚时我说过自己会得和芹生有关的“婚姻恐惧症”,现在我特么居然还得了和他有关的“离婚恐惧症”,妈蛋芹生是故意要和我在婚姻的终生大事上纠缠个不清吗。我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就像个没素质的熊孩子坐在床上,心里默默扎着他的小人(妄想中的),心里每扎一针就暗骂一声“妈蛋”。我突然感觉自己也能够放出死亡刻印来。

      我本以为莫名其妙提出离婚的只有女人,但果然芹生是不能按照一般男性的思维来衡量的家伙……不如说用女人的思维来揣摩他中奖率还可以提高百分之三,顺带一提原本用男性思维揣摩成功的几率大约是百分之五,没有实际数据希望看客不要较真。这几个关在医院被各种各样的噩梦惊醒的晚上,我天天想着他想和我离婚的原因,尽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大约是七个月但我连七年之痒的老夫老妻经常遇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

      我们之间熟悉度太高了他对我厌倦了吗?他和我连真正了解的情况都没什么吧,就算隐隐约约我觉得他查遍了我的档案,但和我真正生活在一起感觉应该是不一样的啊,或许芹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不不不据我所知他相当讨厌改变,不如说他讨厌麻烦!这条暂且PASS吧。

      我们之间距离太大了吗,那也不可能……就算有的时候我们两个的活动时间会有不交织但大体还是同睡一张床(中间隔着一米)、同吃一桌饭……衣服是我洗的,地板是我擦的,饭是我做的,碗是我刷的,孩子是我带的(误)……他生活里仔细看看哪个部分没有我?反正我是没觉得他离自己有多远过不如说我刚刚踏进新的恋爱啊,无论是距离感还是熟悉度全都是崭新的The New的感觉好吗!这条PASS。

      我脑中闪过一条条……妻子太能干了?想想就不可能PASS;怀念青春往昔?我和他一个二十另一个十八有什么青春好怀念的PASS;家庭经济纠纷?虽然确实一般来说是我在记账,但是我又不是喜欢买衣服首饰的女人,再说芹生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姑且PASS……仔细思索之后我姑且列出了几个比较可能的因素。

      思想观念差别,外部力量影响,性生活不和谐,婚外情。

      我和芹生成长的环境也好教育观念也好截然不同我是知道的,他是杀手我是主妇,这两个要是结合起来我只能想到霹雳娇娃,很显然芹生和我都不是。我们确实在观念上有分歧,也许芹生他只是受不了我了……就好像一个高富帅尝遍了漂亮妹子,突然找到一朴素妹子觉得好玩新鲜,但不久就会觉得朴素妹子不符合他的格调……尽管我知道拿芹生和那种高富帅的渣男比拉低了他的档次,但我只想到这个例子。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能姑且接受。

      虽然我们的婚姻属于久远寺一手操办,但显然我那个便宜老爹对此有点……非常不满意,从他的神情中我几乎可以读出杀气来……当然不是对我的。好歹也是个高等部校长,也算是芹生的上司,要是他出手,我们这纸糊一样的婚姻和尚且泡在泥土里的爱情小苗还不摧残成渣滓?不过这种事我觉得只有久远寺做得出,我那一脸呆然的便宜老爹……难!

      想到最后两个因素我不禁做出了失意体前屈的姿势,因为我觉得这特么真不能怪我!因为明显我是单恋的一方吧!明明结婚了的说但是还不能出手难道不出手是女方的错嘛?还是说……他嫌我老?

      我猛地抬起了头。对哦,虽然说我是二十岁,但是对于芹生来说我可是比他大了两岁,虽然说两岁的差距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大但是果然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吧……是我的错嘛,是我的错?因为我没生对日子?而且看芹生对待野蔷薇那么温柔(相较之下)的样子搞不好其实就是有点萝莉控倾向的,仔细这么一想我特么和他的性取向(词语用错)呸择偶标准别说符合了,简直就是差了远了!远到以光年为单位了!

      芹生喜欢比他小(可能小很多)的,而我比他大……我已经是老女人了。

      “咔!”等我发觉的时候我几乎咬断了我的大拇指,现在正兹兹地冒着血。一嘴的血腥味,有点甜……我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一直觉得女人,即便分手也要有面子有格调,就好像无论怎样,出门的时候要稍微上一点淡妆,让别人看得顺眼是女人的责任也是自尊。我摇摇头,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明天去找芹生好好两个人促膝长谈一下,如果按照往常的经验,和女人(划掉)芹生谈一谈应该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冷静一点……奈良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我随便要了点绷带把手指包了包,然后就钻进了被窝里试图让自己睡着,但是果断失败,其实失败比较好……我不知道这次梦里芹生和我离婚的理由是什么,无论是去拯救世界还是去人妖酒吧都跟我没关系了,我会问他的……直到他让我接受为止。没事的,奈良静,别想这么多……芹生不是那种人,你最清楚了对不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天我起床,医生做了例行的检查,正式给我办了出院手续,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才发现自己的脸色简直和鬼差不多,女人……特别是已婚的,这样出去见人实在有些不体面,所以我问护士姐姐稍微借了点化妆品,至少把我的黑眼圈给遮掉才好。对方一听说我要出院,开心得把整盒粉底都塞给了我,我的心情复杂,但好处是至少不怕粉底不够了,而且这粉底的质量比我平时用的还好一些,大概是在仙朵拉城的专门店买的吧。

      我一个人走回家,没有人来接我,偶尔小泉月会来看(嘲)看(讽)我,现在让我觉得有点寂寞了。她有一天对我说:“奈良静,知道吗你这几天一点表情都没有很无趣。”而行平校长……我总觉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过他的影子了,不愧是个大忙人,不过我也没期待他会多重视我就是了。这时我不禁想,虽然没有情报说行平校长有恋人更别说是已婚,但大人物的事谁能搞明白?说不定别人还真有相好的,莫不是我这个私生女的存在搅黄了行平校长的好事,以至于人品都败光了吧。我不知道,正如我其实并不懂和我作了七个月枕边人的芹生到底想怎么样。

      今天10月31日,万圣节,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了,所以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今天去和丈夫谈离婚,未免也太讽刺了一点。

      但其实这也不是我的真生日,真生日恐怕除了我那脑筋已经不正常的娘谁也不知道了,10月31日是我进学园的日子,所以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庆祝这一天……据说许多很小就被抛弃在学园的,没有人认领的小孩,都是以他们进学园的那天作为生日。曾经我后悔过为什么没有在妈妈清醒的时候问问这些事,但怎么想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就不想。10月31日是天蝎座的吧,怎么想都和我的性格不是很符合吧!我总感觉自己是巨蟹,生在夏天,爱胡思乱想。

      我拿着一袋子的换洗衣物,走进电梯,不知为何,电梯小姐我只见过一次,大概是我的生物钟和这里的住民不太一样,我还没有见过类似邻居的人。如此仔细一想我和芹生的日子果真是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上了他,我觉得这要归功于斯德哥尔摩,或者我天生就是个被虐狂,就喜欢被踩,被高跟鞋踩,被芹生的高跟鞋踩,那真是太♂棒♂了不是吗。奈良静,这就是你,你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整理好了思绪,用钥匙打开门,习惯性地说:“我回来……了。”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疯,就像电视剧里,女主角交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其实结婚了,然后对方的老婆就过来又哭又闹对娇柔可怜的女主角做出了各种人身攻击,结果害女主角流产男主发飙一纸休书搞定,和女主幸福生活,如果运气好观众还能看男主揍一顿那个疯婆子解解气。我看着房间里仍旧穿着制服的电梯小姐——我居然还记得她的长相——不说语言我连心跳和呼吸都要失去了。我站在门口,衣服摔在地上,气氛凝固了僵持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者是在等一个又中二又别扭嘴又刁偶尔毒舌又暴力又不懂女人心的该死的混蛋出来跟我说“等等奈良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一边拉着我一边把我眼前这个碧池护到外面。

      恭喜,奈良静终于有机会做一次有魄力的女人,即便是一个发疯的、渣男的老婆,外加一个“反派、疯女人、对爱情没有同情心”等等称号的光环。瞧……渣男和疯女人,真是太特么配了不是吗我都要喜极而泣了。

      我自认为还算是个比较有理智的女人,但是,任何一个被丈夫弄进医院(不是他的本意)……这点我不怪他……回家之后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原本属于两个人的家里把妻子的衣服整理出来装箱”(重音)的妻子,都有理由要一个解释,而且都有理由拥有朝她们男人脸上甩一掌的冲动。

      “诶呀,奈良小姐您回来啦……诶?可是先生说您不再回来了呢。”对方看到我,露出如我第一眼见她时那样温润亲切可爱的笑容,将手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进了行李箱,按了按,把箱子关上,看来那是最后一件我在这家里的东西了。“虽然我想到时候亲自把行李箱给您送过去,但是既然您来了,是要这次把东西都带走吗?”

      即便是非常优雅礼貌的举止,简直让人受宠若惊的敬语,对方已经俨然这家的主人,我咽下这口气,喉咙痛得发紧:“芹生呢?”

      “先生在书房里。”对方笑着回答,而几乎就在她回答完的时候,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混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不是会明明家里却假装不在装死的人,我盯着他,大概是我这辈子用过最有杀气的眼神。他摆摆手:“LIZ,你先下去。”

      电梯女郎礼貌地鞠了个躬,然后整个身体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瞬间移动?

      “LIZ是这个楼的主管AI(人工智能),在你来之前是它在管理这里的环境……刚才是虚拟实体。”我一听,心里马上就舒畅了不少,不由生出一种“什么啊一开始说清楚不就好了吗”的感觉,而且……我都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吧,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这种事?不过也是……除了我以外,如果让芹生来收拾我的东西肯定会乱成一团的吧。芹生走回书房:“过来吧,你是来签字的对吧。”

      他将一张纸和一只钢笔放在餐桌上,然后说:“签了就走吧,记忆的重新设定会在三天后,到时候你去医院报到一次就可以了,这样见面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等等,芹生,你连理由都没告诉我就要我签这个字吗?”我想起来时的目的,我走上前去,瞟了一眼协议书上,确实写了“芹尾零”三个字,大概万事只欠我这个东风,只要我签了那就一切结束。我抬头看他,他看上去很疲惫,我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血丝这种东西……芹生是很在意自我外表的人,这样很不寻常。我抿了抿唇:“你不和我说清楚,我不签。”

      “签。”他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用命令一样的语气对我说着。那一瞬间我感到了恐惧,我相信这正是他的部下在他面前所体会到的……恐惧,身体内本能的,对眼前完全无法反抗力量的敬畏。他在威慑我,就为了让我签这个该死的离婚协议书。

      我咬牙:“我说我不签。”

      他皱眉,我以为他会打我……但芹生终究不是因为女人不合他心意做事而动用武力的人,特别当对方是我这个不怕死的,他知道没用……他了解我。他又长高了,所以轻而易举地俯视着我,那些许的疲惫是因为我一直在他身边所以才看得出来,其他人……或许和我现在除了疲惫看到的一样,死水一样毫无感情的眼神。他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了吧,所以他自己拿起钢笔,在我面前,在那张纸上写下“奈良静”的名字……正是和我一模一样的笔迹。

      我盯着他,没有阻止他,我看着他写我的名字……就在那张纸上,看着一切都变得完全、完结、完整……我死都不说完美。

      “拿着,后天会有人来问你拿……”

      “啪!”

      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下不了手的,因为我那么那么喜欢他,即使刚刚那家伙真的是他在外面找的妹子,我也没信心说自己一定会扇他。可我还是做了……最后。比那样糟糕的理由更加可怕的就是毫无理由,我手掌发烫发疼,我看着他,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他偏过头来看着我,确实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留下了红印……但我终究没有打得太重。

      “……满意了?”他问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分手的时候被女孩子打,即使我以为能朝他这张脸下手的人应该不多,而像我那样喜欢他的,应该也不多。我缓过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说“Persona(本想连名带姓但是不知道芹生全名)你特么给我记住了是老娘甩的你你知道吗?!”,但我什么都说不出口,我的喉咙真的太痛了。像是电视剧里那样抓着男人的裤腿说“你不要赶我走”、“我爱你啊”之类的我也做不出来,即便我真的那样做了,芹生连眼神都不会变,我知道。

      奈良静是天生的贱命,识相的女人就该拿了钱拿了协议书挥挥手潇洒退场,奈良静却甩了她老公一巴掌然后把协议书撕烂,抓住门前放着换洗衣服的塑料袋夺门而出。芹生没有追过来,他什么都没说,我没有看他的表情我只是走了,像个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的小孩……即便我知道我身后的那道门的后面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电梯门关上了,没有人来追我,我没有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下子失去了站立的力道而瘫坐在地板上,喉咙痛得我在哭的时候喊都喊不出来,堵塞着气管我连声音都叫不出来。我只是捂住我的嘴,想着我大概是我所能见到的最贱的女人了。或者女人的天性就是如此……要家要爱要温暖,而我刚刚把这些都撕烂了打飞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当认清这一点的时候,我看着我的双手,死亡刻印的黑斑降低了我的体温,却成了我仅剩下来的一点慰藉。和眼泪不一样……眼泪虽然是暖的,但越流就觉得越冷。

      今年的10月31日,大概是奈良静一生中最大的Trick,而我连给糖的机会都没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三十五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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