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流浪几张双人床》一碗罗宋汤

6、第六章

　　曾经从不信缘分这一说，缘分，是为了亲近的借口，无缘，是了却情意的假词。
　　可有一天真的到了无路可退，无处可解的时候，我也会说，缘尽。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背叛，而背叛我的人，却是我以为生生世世都会相爱相知的人，我以为不会发生的事通通发生了，这就是自以为是的下场。我才经历了大喜，如今又要我落入大悲。我不止一次的问老天，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的戏弄我，要这样惩罚我。生不如死的意思我有了切肤之痛。
　　我陪同舒涵来到了医院，“你真的想好了，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我很认真很细声的问舒涵，她的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我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痛，于是我抱住她，“没关系，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那就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大不了我做她的爸爸。”舒涵破涕而笑，“我不是同性恋，我们还是近亲。我想好了，我不要这个孩子，生下他是折磨他，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连个爸爸都没有。”舒涵将手抚摸一下肚子，舒涵太瘦弱，我难以想象她怀孕是有多么的恐怖又是多么的可怜，“吴杉呢，他不知道？”我问，“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告诉他。”这次她忍住没有哭，我知道她是想坚强，因为她不能在依靠谁，“你也不要告诉他，我一辈子都不想让他知道。我和他是没有未来了，我曾经那样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离开他，承诺永远都说说而已，现在连我自己都是这样，我也不期望他会实现对我的诺言，心死了。”舒涵很平静的说完这段话，她一直在我心中都是需要被保护的那种小女人，是碰到可怕的事都会吓傻的人，她曾经那样容易被吓哭，而现在，和吴杉在一起这几年，她变了，变得坚强的可怕，她再也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她长大了。
　　爱情是一件可以让人面目全非的事。
　　我知道我劝说也没有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好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出来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是你也怀孕了？”舒涵关切的问。“我不知道，我还去做检查呢。”这时一个护士出来叫了舒涵的名字，我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她笑着离开了。看着她的笑容我觉得很心酸。然后我也去做检查，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我做完了检查，舒涵还没有出来，我很紧张，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拿起电话想给吴杉打电话，想了想然后又放下了。这时舒涵出来了，脸白的像一张纸，她一直捂着肚子，看着如此憔悴的她，我忍不住哭了。我立马上前扶住她，她还是微笑着，“没事，我没事，这辈子最坏的事也被我挺过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越听她说这话，越心酸的厉害，我扶她在椅子上休息，“你在我家住几天吧，我好照顾你。”“好。”她淡淡的回答，“要不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等检查结果还要一段时间呢。”我很担心。“不用，我等你。”她如此平淡，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和她呆坐在那里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以为她出来会痛哭流涕，现在却不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原来哀大莫过于心死是真的。
　　然后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我没有怀孕。医生说是吃错了东西，让我注意饮食，而且没有十天是检查不出来的。我和梁童，这次确实还没有十天。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有怀孕。我拿着检查报告，带着舒涵回家了，我们坐在车里，她一直望着窗外，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宠辱不惊的姿态，冷漠的看着窗外。
　　我带舒涵回到我家之后，马上把她扶到床上躺着，然后到了一杯开水，拿了几个大红枣，这个大红枣还是梁童买的，他知道我一向气血不好。看着大红枣我的眼睛马上就酸了。“来，快把这个红枣吃了，喝点热水会好受些。”舒涵接过东西，看着我的眼睛红红的，“你怎么了？”“姐。”我已经习惯了叫她的名字，好久都没有这样称呼过她，我跌坐在床上，“梁童，梁童出轨了，而且还有了孩子。”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像个被抢了东西的小孩。“什么？！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有误会吧。”舒涵先是诧异，后来又否定了自己的诧异。“怎么不可能，那个女人都找上门来了，你看这是照片。”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把照片翻给她看，舒涵看见了照片，也惊呆了。过了良久，她很镇定的问我：“你打算怎么办？”“我不知道。我才和他领证几天。”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离婚吗？我那样洒脱的和他结了婚，连爸妈都没有通知，如果现在我要离婚，我是该怎样告诉爸妈，我现在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但是不离，我又要怎样和他生活，还要一辈子，要我装疯卖傻的不计较，在和他举案齐眉，我还不如那把刀捅死自己。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出轨的男人就像掉在屎的钱，不捡舍不得，捡了又嫌脏。
　　“我认为你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单看着一张照片，现在PS技术这样发达，你还是听听梁童怎么说。”舒涵安慰我分析。“我要这样自欺欺人吗？”我擦干了眼泪，想着不要让舒涵为我的事烦心，毕竟现在我和她都遇到了半斤八两的麻烦。“不说我了，我听你的，等梁童一个解释。说你吧，为什么分手，怀孕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望着舒涵，“昨晚我对他说结婚，他拒绝了，我不止一次说结婚，他都拒绝了。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我，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婚都不想结，我没必要让他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就让我们好聚好散，不要让谁觉得欠了谁。”舒涵很轻声细语的说完。“混蛋！男人都是TM的混蛋，既然不想结婚，他干嘛耽误你这么久。我找他去！”我很生气，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舒涵立马从床上翻起来拉住我，然后因为腹部疼痛又不得不放手跌坐在床，我立马去扶她，“你小心点，快在床上躺着不要乱动！”“你不要去，不准去。”她忍着疼痛，坚定的说出来。我看见她的样子，于心不忍，只好勉为其难的先答应着。然后让她好好休息，我借口出去买东西，准备去找吴杉。结果被看穿了，“舒頌，你绝对不能去找他，不然这辈子我都不理你。”我虽然被看穿了，但还是很淡定，“放心吧，我是给你买东西去，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于是我溜出了门，虽然我嘴上答应了不去找吴杉，可是我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也许还有加上对梁童出轨事件的愤怒，而且舒涵不仅是我多年闺蜜，还是我的表姐，是亲人。我不予许任何人欺负她，不予许任何人欺负我的亲人。
　　我怒气冲冲来到吴杉的酒吧，白天酒吧人不多，我问了调酒师，“吴杉在哪里？”“哦，我们老板从昨天回来的时候就心情不好，一直喝酒，现在都还没有醒，那里屋的那个包间。”“好的。谢了。”我冲向里屋的包间，打开门一看，吴杉醉倒在沙发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酒杯，我看见他醉生梦死的样子更加来气，于是拿起桌上剩的酒就朝他脸上泼去，他一下惊醒了很生气，一看是我，对着我吼到，“舒頌，你干什么，你有病吧！”“你TM才有病，你把舒涵弄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你TM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你还是人吗？！”我把身上所有的愤怒不满通通都发泄到了他身上。“是她要分手，不是我！”他对着我怒吼，“你知道为什么分手吗？是因为她想和你结婚，但你呢，一个女人对你说了这句话无数次，你却置之不理，你别告诉我你矫情得恐婚，有病就要去看，不要出来祸害人！”我很生气的把手里的酒瓶摔在地上。“我不是不想结婚，我更不是玩弄她，我只是不想连应该给她的我都给不了，生活不全是爱情，你要柴米油盐，我连一个稳定的家都不能给她，更不要提其他的，我是对她负责才这样。”吴杉也快疯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没有钱你拿什么开的这家酒吧，可是结婚也不是吃火锅，要所有底料都放好才下菜，你没有的，她都有，她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是一个男人，不是吃软饭的，她妈现在已经这么看不起我了，我不能破罐破摔，我要混出点模样。至于这家酒吧，是贷款的，盈利一直不好，我现在也一屁股债，我更不能娶她。”我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男人，你们男人的尊严只是你们所谓的面子，吴杉，你不配她这样爱你。”“对，我是配不上她。你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她遇到好的就嫁了吧，我.....”他还没有说完，我就上去扇了他一耳光，“混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于是我离开了。这是我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
　　梁童发的：老婆，我好想你。
　　我觉得好恶心，给我发了这样短信，转身又可以对另一个女人甜言蜜语，搂搂抱抱。这样的下作男人还美其名曰为风流，我看下流才是男人的本性。我安慰自己，暂时把自己的事放一边，先处理好舒涵的事，一切都等梁童回来在判决。然后我没有回这条短信，把手机放在了包里。我在想如果不是舒涵也出来事，我会不会飞到A城追杀梁童。一定会。
　　我想到我溜出来的借口是给舒涵买东西，居然这么久还没有回去，于是我马上跑到最近的超市，选好了各种补品，立马就回家。我回到家之后，把东西放好，发现舒涵不在床上，于是我到处喊，“舒涵！舒涵！”也没有人回答我，最后在窗帘外的阳台上找到了她，她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地上，望着天。“你吓死我了，你倒是应个声呀，还有，你不能吹风，你现在这么虚弱，不要命了么！”我有些生气埋怨她，“屋里有点闷，就出来坐坐，我没事。”我把她扶起来，“快进来了。”她乖乖跟我进了房间，我扶她坐在床上。
　　“你知道吗，曾近我总是幻想，我和吴杉结了婚，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家里，我们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每天都快乐幸福的生活。但是现在，我狠心的亲手的杀死我和他的孩子，我是不是太狠毒了，那是我的孩子呀，我的骨肉，我都忍心。”舒涵笑了起来，她说这样的话笑了起来，我觉得凉飕飕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过去了不是吗？”我安慰她，“可是做了坏事是会有报应的，我也有报应。”她依然笑着，“你那么好，你没有做坏事，你不会有报应的，有报应的应该是吴杉。”我安慰她，我总觉得她现在精神很不正常，“好了，舒涵，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好吗？你还有我，有我们大家，不要伤心了。我现在去给你做饭，这段时间你要好好补补，我买了各种补品。你现在要紧的是身体，好好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我把她安顿好，看着她入睡，然后我再去厨房忙碌。
　　我对自己说，天大的事都会过去的，只要我们还活着。
　　我煲好了汤，给舒涵端去，看见她还在睡觉，只好叫醒她，“来，乖，把汤喝了。”她乖乖的喝下汤，“先不要睡了，等吃了饭在睡吧，饭快好了。”“我吃不下了，你吃吧。我现在就是很困，很想睡觉。”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睡觉，我也吃不下东西，于是收拾好厨房之后，洗漱了，准备上床。我想一定要睡在舒涵的旁边，这样会让她感觉到有人一直陪着她。其实却可以说，是我希望有人一直陪着我，今晚的夜一定很难熬。
　　这几天舒涵一定要人陪着，想来想去，我要给小姨打了电话让她帮向姨夫我请假，我走出到客厅拿着手机拨打，“喂，小姨吗？”“嗯，舒頌呀，听你妈说你结婚了，你怎么不告诉小姨呢，小姨可一直把你当女儿，要给你份嫁妆呢。”“不好意思呀，小姨，我最近太忙了，我想向姨夫请一个星期假，可是我又不太好意。”我羞涩的对小姨解释。“哦，小姨我懂，年轻人嘛，新婚燕尔的，可以理解的，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呀？”我被小姨这句话问住了，可能都要离婚了，还怎么办婚礼。“额，这个，我们还在商量，小姨，我这边还有事，我过几天在来看你啊，先挂了。”我搪塞过去马上挂了电话，即使不礼貌。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我多么担心是小姨给我打回来了，幸好不是，是林唯。“喂，舒頌，舒涵到底怎么回事，我都不计前嫌打电话给她了，她还你接我电话，她到底想怎么样？”林唯开始就不停的抱怨。“对于你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是值得赞扬的，她心情很不好，和吴杉分手了。”林唯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为什么？！”于是我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吴杉这个王八蛋，我去废了他。”林唯很激动，“别，大小姐，舒涵都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你不要去找吴杉，我已经去找过了，他也有他的无奈，但是这些无奈也掩盖不了他是一个混蛋的事实。”我愤恨的说。“那好吧，我现在过来找你们。”没过多久林唯就提了一个大箱子来到我家中，看到她这副装备，我问：“您老是要出国旅游，来和我们告别？”林唯打开箱子，“看什么玩笑，我是带了很多补药来，对身体好的，我还问了老中医，什么只要对舒涵恢复身体有帮助的我都买了，不过还有我的所有洗漱用品，还有几件衣服。”向我解释。“老中医很开心吧，买这么多，还有你这是要在我这里常住么，这是几件衣服吗，你要在我家办个时装秀？”我朝她翻了个白眼，“舒涵呢？在哪里？”“在屋里睡着呢。”林唯就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就只剩下我收拾好她所有的东西。等我在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她们俩抱在一起睡着了，和好了，意料之中的和好了。
　　女人的友情就是如此，可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了对方一句不堪入耳的话而吵得天翻地覆，但是当她们任何一个人遇到了困难，她们都会挺身而出。因为她们爱彼此，像爱自己一样。这样才是真正的友情。
　　我也很累了，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醒来去卫生间，我吓得尖叫了起来，看见舒涵倒在浴缸里，割了手腕，浴缸里的水染满血色，卫生间一股血腥味，我冲过去，握住她的手，我哭喊着林唯，林唯也冲了过来，我们抬起舒涵就往外跑，我怎么叫舒涵，她也一动不动，“快叫救护车呀，哭有什么用！”林唯也哭泣着，不过还尚存一点理智，我反应过来，马上去找电话，“电话，电话，我放在哪里了。”我把东西翻得到处都是，终于找到了电话，正准备按号码的时候，舒涵站在我面前，“不用了，舒頌。”“你怎么好了？”我大惊失色，回头望向林唯，舒涵还是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但是我面前的是，“舒頌，你在干嘛！快打电话呀！”我的电话掉在了地上，“舒頌，林唯，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一阵风吹来，舒涵就烟消云散了。“不要！不要！”我惊叫着。
　　我一下惊醒了过来，浑身冒冷汗，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又是梦，我都梦都会奇怪的成为现实，我好害怕，这次的噩梦。我看了看身边的她们，发现只有林唯，我摇醒林唯，“快醒醒，舒涵不见了！”“啊？！”林唯也从昏昏沉沉中瞬间惊醒，然后我马上冲向卫生间，发现浴缸里没有人，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了林唯的声音，“在这里。”我来到阳台，看见舒涵又坐在地上，“舒涵，你有病吧，你吓死我了！”我的气不打一处来，舒涵突然放声哭出来。“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林唯安慰她也安慰我，“哭吧哭吧，这样会好受一些。”我蹲下来，抱住她，“舒頌，林唯，我做错了事，我的报应来了。”“你没错，错的是吴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抚摸着她的背，让她镇定一点。“可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然后舒涵就嚎啕大哭，林唯和我都惊呆了，无法形容我和她的心情，我们也哭了起来，我们三个也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为了各自的伤心事，也为了对方的伤心事。

　　当一个一个噩耗像约定好的一样降临，我都不再大惊小怪，也许我会笑出来，对着老天爷说，尽管来吧，爷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