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知府》疏朗

86、初至台州

　　“元敬兄？”看到码头上扬臂高呼的身影，顾谦欣喜道：“元敬兄怎会在此？”

　　“自大同别后，一直没有机会再相见，贤弟近来可好？”戚元敬站在岸上，仍是记忆中英姿飒爽的模样。

　　“一切都好，劳元敬兄记挂。”等船靠了岸，顾谦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寒暄着，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说起来顾谦和戚元敬之间来往并不密切，只是当初被戚元敬救了一命，顾谦知恩图报给戚元敬讲解了治倭要点，并写了强兵御敌的兵书给他，这可帮了戚元敬的大忙，借着这些经略，戚元敬在抗倭战争中少走了很多弯路，心里也越发的感激起顾谦来。

　　随着戚元敬在江浙的工作逐渐展开，他和顾谦又重新取得了联系，毕竟得来的经验不是自己的，有哪些不明白的，他也曾书信联系过顾谦，对于这个将来名留青史的将军，顾谦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个人的交情也逐渐变得深厚起来。

　　“得知你即将到任，愚兄可是天天都着人在码头上守着呢！”戚元敬拍着顾谦的肩背，朗声笑道。

　　“我以为咱们得在台州见面，没想到在绍兴就遇着了。”

　　“可不是，”戚元敬也觉得有趣，“想来这就是愚兄与贤弟的缘分了。”

　　寒暄过后，戚元敬与顾谦一齐到驿站里休息，得知顾老夫人和虎哥儿也随同顾谦到任，又急忙整装拜见了顾老夫人，并给了虎哥儿一份见面礼。

　　收拾停当，两个人坐在桌前把酒言欢。

　　戚元敬比顾谦来得早，对江浙的形势自然就有了新的判断，他先是给顾谦讲了江浙沿海的抗倭形势，然后又借着酒意，隐晦地提点了几句江浙官场的派系纠葛，让顾谦小心防范。

　　“江浙局势很乱，贤弟可要照顾好家小啊。”说完这些，戚元敬又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乱，但是不知道竟然这么乱。”顾谦苦笑道，“只是老夫人和孩子都跟着过来了，总不能再中途折返了。”

　　“哈哈哈，愚兄只是随口一说，贤弟不必太过挂怀，”戚元敬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你嫂子也随我一同赴任，现在不也好好的。”

　　想到历史上戚元敬那威名赫赫的发妻，顾谦微哂，一个敢提着菜刀冲进军营找戚元敬算账的奇女子，可不是他那慈眉善目的老母亲能比拟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先带着母亲和虎哥儿上任再说。

　　辞别了戚元敬，台州那边的接待事宜也安排好了。

　　顾谦着官服，戴官帽，在一众台州官员的迎接下，来到了台州府衙。

　　过仪门、入正堂，待众人见礼之后，顾谦又整理一遍衣帽，神情严肃地到土地祠上香，祈祷土地爷保佑本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此一番操作之后，新知府到任的程序才算走完。

　　一套流程走下来还是挺累的，不过顾谦顾不上休息，他先是接见了几位候在堂下的书吏，又见了几位早早从各县赶过来的县令，在初步了解了台州的人事之后，顾谦打发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去了书房。

　　“大人！”他一进书房，一个高挑身材的男子就深深地拜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顾谦赶忙扶住他，笑道，“没想到清江一别，咱们还有再见的一天，文瑞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段文瑞抬起头，露出一张愈发成熟的面孔，他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朗声道，“谢大人惦记，我这几年过得还好，只是心里总惦记着大人，总想着以前在清江时跟着大人做事的畅快光景。”

　　“你有心了，”顾谦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清江一向太平，本官这次擅自将你调到台州来，你可有什么难处？”

　　“没有没有，”段文瑞急忙道，“能随侍大人是我的福气，更何况大人还给我升官了呢！”

　　“台州剿匪多艰，兵事上还需你尽力而为。”

　　“文瑞定不负大人所托！”

　　两人坐下叙旧，直到顾小九带进下一位访客，段文瑞才告辞离去，而顾小九带进来的客人，正是顾谦新聘的师爷。

　　“学生见过东翁。”师爷姓黄名映江，祖籍绍兴，擅长收纳钱粮，以前在湖南某府任师爷，因离乡日久，思乡心切，所以托了关系，来给顾谦做幕僚。

　　两个人这是初次见面，但顾谦对黄师爷的印象还不错，这个人面容圆润，未语先笑，看起来很圆滑，说话却很有分寸，对台州的钱粮管理也有不错的见解，显见是下了功夫研究的。

　　然而顾谦久在官场，也知道凡事都要隐匿三分，更何况两人只是初见，还没摸清黄师爷的本事，他也不急着表态，而是问过了一些黄师爷在府衙的生活情况，让他安心为自己办差。

　　与黄师爷一番谈话，主客双方都对对方有了初步的认识，黄师爷看起来对知府大人也很满意，他走的时候脚步比来的时候要轻快得多。

　　顾小九候在一旁笑道，“大人您真是不得了，只几句话就让黄先生吃了定心丸。”

　　“你小子少拍马屁。”顾谦睨他一眼，道，“文瑞和黄师爷初到台州，家务琐事你能帮着料理的就料理一下。”

　　“大人您放心，我都帮着办好了。”

　　“顾泰可有消息？”

　　“没呢！”顾小九一边为顾谦续上热茶，一边道，“我已经吩咐了门房的小子，有京城来信务必马上送进来，只不过京城路远，现在还没有泰哥的消息。”

　　“算算时间，现在春闱也放榜了。”顾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那就再等几天吧。”

　　将前堂的事务安排妥当，顾谦傍晚时才得空回了后院，老夫人指挥着徐妈等人将后院收拾停当，此时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顾谦接替小丫头的位置为老夫人捶腿，察觉到力道不同，老夫人徐徐睁开了眼。

　　“前头都忙完了？”

　　“都安排好了，原来在清江跟我做过事的段文瑞也来了，有他相助，儿子可是如虎添翼。”

　　“这人可真是个重情义的。”老夫人赞许点头，随即就让小丫头端水给顾谦净手，又吩咐徐妈摆饭。

　　一家人坐在桌前，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宁静时光。顾谦公务繁忙，一天下来也只有晚饭时能与家人交流感情，他跟老夫人和虎哥儿讲前堂的人事安排，老夫人徐徐点头，虎哥儿听不太懂，但是也煞有介事的参与讨论，老夫人被他逗得十分开怀。

　　说完了前堂的事，老夫人又讲了讲后院的安排，之前顾谦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后宅的事几乎都是顾安在打理，男人做事不细致，只要吃饱穿暖就行，可是老夫人来了之后，庭除洒扫，门禁值守，厨房采买等等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本来老夫人以为顾谦不喜欢听这个，结果发现儿子竟也听的津津有味，就连虎哥儿都追着问了很多问题。

　　“男人是干大事业的，这些琐事你们听听就罢。”

　　顾谦摇头，对老夫人道：“娘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别看就家里这几个仆人，可在用人之道上，娘比我高明。”

　　虎哥儿煞有介事的点头：“不听祖母言，吃亏在眼前。”

　　顾谦为虎哥儿夹了一根鸡腿：“那你以后多听祖母的话。”

　　“更要听你的爹的话。”

　　虎哥儿皱眉：“那你们谁听我的话？”

　　顾谦和老夫人忍俊不禁。

　　吃过饭，老夫人就要休息了，顾谦亲自伺候老夫人洗漱并嘱咐徐妈好好照顾老夫人才带着虎哥儿离开。顾谦为老夫人绞手巾擦脸，又伺候老夫人泡脚等等都被虎哥儿看在眼里，父子俩回自己房间时，虎哥儿突然很认真的对顾谦道：“爹，我以后也会这么伺候你。”

　　顾谦愣住，他看着月光下虎哥儿格外清澈的大眼睛，哑声道：“那爹可就等着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