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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5 章 ...

  •   因为是齐家父子,所以医院立刻组成了专家组为他们进行治疗,齐老先生是很快脱离了危险期,但身体已经大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而齐天浩,从昏倒到送进医院,没有再醒来过。
      医生做了全身检查,他的脑损伤相当严重,中枢神经也受到了一定损伤,部分脑神经组织已经死亡,目前只能采取保守治疗,但都不可能帮助其复原其脑损伤。
      最后展昭听到了三个字——植物人。
      当时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在敲击自己的大脑,声音和痛楚都排山倒海的涌过来,但还是很礼貌的向医生道谢,希望他们不要放弃,等医生对他这种平静得有些不寻常的态度感到不解的时候,转身回到了齐天浩的病房。
      这个大哥哥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知道那不是沉睡,是他今后一段时间一种生存的方式了,无声无息的。
      他想起前一天,这个帅哥还在母亲的墓前吹嘘自己的第六感,用最谨慎温柔的话来询问他的生活,最无害的微笑来面对他,可是一切到现在都完全的失去了,那张脸还是很英俊,却像是蜡像馆里的作品,还有光彩,却没有了生气。
      他轻轻地抓起齐天浩的一只手,因为完全没有了意识,所以那只手握在手里特别的沉,让他觉得几乎要抓不住了。展昭把脸埋进那只还是温暖的手掌里,终于哭了出来。
      他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淡淡的,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惊慌失措。
      他很坚强,哪怕是当初被迫和白玉堂分开,被打聋了一只耳朵,他都可以不动声色的平静,
      可是他终究会痛,就算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割,身体和感情被细碎的凌迟,不会立刻就死去,但是他依旧会痛。
      会痛入骨髓。
      长久以来他仅能拥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丁月华推门进来的时候,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当然是收到了消息,自己未来丈夫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可以把任何一个新娘击倒。
      而丁月华,还是坚持到了医院,展昭看见她的时候,不由的站起来走过去扶她。
      丁月华还很客气的对他说谢谢。
      然后两个人走到病床边,躺在那里的齐天浩还是静静的,听得到呼吸声,心脏律动也还规律,丁月华久久的看着男人的脸,然后眼泪流下来。
      展昭递了自己的手帕给他,说:“不用担心,总有希望的。”
      展昭看着她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好像刚刚从噩梦里惊醒的孩子一样,几乎想要把她抱着安慰了,不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可是她是齐天浩的爱人,是个曾经穿着白衣裙,对自己微笑着叫“展同学”的女孩子。
      七年不见,她的精致和美丽完全的被发掘出来,所以当这样的女人哭泣的时候,没有人忍心走开。
      展昭只拍拍她的肩:“别这样,别这样——”
      他说不出什么更多的安慰的话来,而丁月华却一头扑进了他怀里,之前憋在喉咙里的声音这个时候几乎疯狂的释放出来,这个女人在用尽一切力气的痛哭,双手抓着他的肩,几乎快要抓破衣服掐进皮肤里,展昭不觉得疼,只觉得心疼。
      他刚刚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却感到怀里的这个身体一瞬间瘫软了下去,他惊得整个人都战栗了,急忙伸手去捞,好不容易在丁月华跌坐下去之前抱住了她,却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昏了过去。
      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的女人苍白得可怕的脸,让他觉得又会有什么事发生,他几乎已经无法再接受任何的打击了,但还是定了定神,将她放到齐天浩旁边那张自己准备在这里守夜休息用的病床上,然后飞跑去叫来医生。
      诊断结果是怀孕两个月,孩子还很健康,母亲刚刚是太过悲痛导致了暂时性昏迷,没有大碍。
      医生为丁月华采取了些应急措施,然后告诉展昭:“孕妇是不能够太激动的。等她醒来,送她回家吧。好好休养,孩子没事的。”
      展昭点头说好,医生看看他,又看看病床上那个沉睡着的病人,突然问:“你是孩子的父亲吗?”
      他被问得一愣,也回头去看看齐天浩,又看看丁月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医生已经挥挥手,表示无须对这个问题在意,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他把丁月华送回家的时候,丁月华很体贴的在大门外就和他道别了,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不过已经不似之前昏倒时的可怕。
      她说:“你就,别进去了。”
      展昭立刻明白了,齐天浩目前的状况,对两个即将联姻的家族是很敏感的,这样进去与他们见面,的确很不方便。
      他笑笑,感谢她的体贴,嘱咐了两句,转身离开了。
      他今年快26岁了,不再青春的年纪,也没有人会因为他的不懂事而原谅他的不得体。许多年来,他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过去有齐老先生护航,有齐天浩的保护,后来,因为白玉堂,他觉得整个生命都完满起来,更不需要什么改变了。
      所以,即使两个人分开整整七年,他没有接受过什么新的东西,不论是感情,还是其他。
      那个时候,总是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再见面,他一定会告诉他自己这七年来有多想他,甚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他从没有对谁有过这样强烈的感情,投入了过去十几年没有过的热情,有的时候在梦里这样想到了,会被心痛的感觉弄醒,醒来之后,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流出来。
      可是真正的见面了,却是用最平静的语调和最平静的表情与他交谈的。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输赢,无谓谁先爱上谁就先死,只是在看到他结婚的那张报道的时候,心痛得太过剧烈,一个眩晕撞到桌角上,昏迷了好久,那个时候柳青锋也不在家,等自己醒过来发现还趴在地上,报纸被攥得烂兮兮的,只有苦笑,然后慢慢的起身,给头上的伤口擦消毒水。
      所以他想,就一个人这样过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承受得了的。
      对白玉堂,他还是爱着这个人,也相信,不论再隔多少年,也会继续爱着他。他那么困难的用了这些年来堆积对这个人的感情,也不可能再用七年的时间去专心的爱另一个人了。
      两个男人之间,或许真的不被允许,只被诅咒,他们之间幸福的日子,实在太少,而给自己的,给周围人的伤害却太多,白玉堂要离婚,要伤害一个女人,要两个金融界的两大家族分崩离析来求得一段感情,负债太多,拿什么来还?
      他知道他的坚持,这些年来也一定不容易,所以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所以可以结婚,可以和家族妥协,可以用残忍的方法扫清两个人之间的障碍——齐伯伯,齐天浩,都毫不留情的下手,他想起那个时候白玉堂恶狠狠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
      当他只管着把两个病人送进医院急救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道他说的“已经出事了”,是不是就是指那张报纸,或者还有什么,他们之间,怎么突然又扯上了那么多的风波。
      他觉得有点头昏脑胀的晃了晃脑袋,这个时候才觉得隐隐约约有点声音传进了右边的耳朵里。
      转头去看的时候,路的另一边停着一辆车,并不怎么熟悉,但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是那么的熟悉——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白玉堂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边走近一边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展昭有点诧异的站在那里,但是立刻就明白过来——白玉堂站在马路的左边,而他的左耳,已经在七年前失去听觉了。也许他已经叫了他很久了,可惜一点都听不到。
      展昭有点莫名其妙的笑了。
      这个时候就看见明明空旷的大路上突然涌出了好多人来,黑色的整齐的西服墨镜,跟电视上看到的□□的打手一样,也是气势汹汹的样子,白玉堂一看见他们,就变了脸色,立刻向要冲过来,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是想抓住他,然后——
      没有然后了,他甚至还没有靠近自己,已经被那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展昭静静的站在路边,看着白玉堂有些疯狂的红着眼睛不停厮打,那种眼神和喉咙里闷闷的声音仿佛一只困兽,那些人被他打翻了好几个,但还在不停的往他身边涌,展昭自己也觉得那种沉重的呼吸很难受,全身都累得脱力。
      白玉堂也应该是。
      所以最后,他终于被那群人硬生生的压在地上,可是一只手还是固执的伸出来朝着他。
      “昭——昭——”
      展昭静静的看着他费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睛,还有不停的喊着自己的名字,这个场景是那么的熟悉,他几乎可以知道他们的将来会是什么样了,像那间油画室,就算阳光照进来是灿烂的,耀眼的,可是,在他所站的角落里,终究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们之间,终究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的。
      于是,他对他淡淡地笑笑,然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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