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潮汐在》筝浅

6、相处2

　　潮汐的想法直接，正确。
　　莫然回来后，以往舒心自在的生活，更多添加了一份安心热闹。
　　家里的钥匙不再需要在出门前再三检查确定，做饭随心所欲多了。遇到好玩好笑的事，也不用缠着小贝了。……
　　猛一说来，她的生活似乎发生很大的变化，但细究起来，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唯一遗憾的是就是出游的事，一直搁置着。
　　每天看他上班下班的，偶尔会带些工作回来做，加班倒是很少。
　　有一次，看他忙，她没事可做，主动请缨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随手把一份文件递给她，让她帮忙检查语句是否通顺。
　　她一看，满是数字，头就大了。
　　莫然好笑地拍拍她的头，让她看电视去。
　　从此，她再也没动过参与他工作的心思，连带着，过问也免了。
　　总的来说，莫然回来后，她的日子变得更舒然。
　　不对劲的是，贝贝跟她的联系突然少了许多。
　　晚上给她留的言，总得第二天才见她回。
　　一担心，闲来无事，她直接跑到小贝住所去找人，却听邻居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
　　再跑到她的工作室，终于见到她了，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简直惨不忍睹。
　　在她满腔怨气的叙述中，潮汐知道了缘由。
　　原来上次她负责的广告案，泄了密，这会既忙着与人协商，又忙着给人家重新弄一份新的，也难怪她几天不着家。
　　她现在实在没空来琢磨内奸的事，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合伙人米晴，其他人依然在放假状态。
　　这会看见潮汐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弄文案的活就派给了她。
　　潮汐也不推辞，她的码字工作，自由度一向很高。
　　所以这几天，她开始像莫然那样上班去，不同的是下班经常会不按时。
　　她是无所谓，莫然先不适应。
　　一天下班后，他绕到王小贝的工作室去。
　　到那，只看见潮汐和另一个人在忙，而王小贝不知所踪，他心生不悦。
　　王小贝开这家工作室的时候，他听潮汐提起过，不过那时他在外地，倒没什么交集点。考虑到潮汐会偶然走动的关系，他略做过调查。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王小贝的合伙人米晴，让他有些顾忌。
　　她曾是莫灿的女朋友，虽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是顾忌。心里有顾忌，但潮汐一直没提及过这个人，他也就不插手。
　　现在却是怎么回事？王小贝明明知情其中的渊源，还把潮汐和她搁在一起，就算事出有由，他也不认同。
　　米晴看见他，眼睛一亮，以为是客户，搁下手中的话，轻步走过来，想招呼他。
　　潮汐也发现了他，高兴地蹦起来。
　　潮汐这几天过来帮忙，除了小贝交代她帮忙的工作，其他的她一概不插手。现如今看她这表现，米晴想着应该是她的朋友，也就止了步。只是这个男子，她看着怎么有丝熟悉感。
　　潮汐已经跑了过去，满脸的惊讶和喜悦，
　　“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莫然审视一下周围的环境，窗明几净，也算临危不乱。
　　“王小贝呢？就留你们在忙？”
　　“她去……”潮汐还没来得及解释，背后传来小贝的声音，
　　“莫然，我王小贝在你眼中就是这样子的人？”
　　王小贝这几天，忙不着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今天到外面与别家工作室协商，一件事也没谈妥，刚进门，偏听到莫然这话，言语就难免尖锐。
　　“学长，他不是这个意思。”潮汐帮忙解释。
　　莫然看着她一笑，递过手中的车钥匙，“潮汐，我车上有吃的，去拿出来。”
　　潮汐不怎么出门，但一旦出门的话，会随身携带些含片，肚子饿就用来充当临时补给。刚才他看见她嘴里含着。
　　潮汐接过钥匙，看了小贝一眼。
　　她这个闺蜜就是没什么眼力，小贝回她一笑，“发发牢骚，你都能当真吖？”
　　潮汐这才放心地走出去。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莫然脸色一换，“不介意我了解一下情况？”
　　王小贝不像潮汐，她一直都很清楚他的来历与身份，认真地点点头。
　　就在潮汐从车里拿出东西，再到三人到茶水间吃，还没吃到一半的功夫，莫然走了进来，冲王小贝和黎晴，说：“我们聊聊。”
　　潮汐跟着站起来，他看她一眼，说：“这些事，你听着也不会上心，好好吃你的。”
　　潮汐也就乖乖地坐了下来。
　　走到外面，他直奔主题，
　　“‘辽音’工作室和你们工作室一直都很要好，以前还合作过很多案子，据说你们跟他们的老大张珏私人感情也很好。”
　　就是因为这样，王小贝才更加不明白。按说在商言商，这道理她懂。可就她们的交情，还有她对张珏了解，就算自己这边有人泄密，张珏也不会用。况且这个广告的创意还是客户提出来的，并未经过别人的意见，但偏偏两家打出的广告就这么相似。
　　“你们帮做广告的这两家小企业，都是新出来的，广告费也特别舍得下本。很凑巧的是听说他们两家的老总也很要好，连用的生产设备都是一起在外国订的，做的产品类型也都是食品小吃类的。我想要是最后真有一家被另一家收购了，应该也会有商有量的。”
　　闻言，王小贝和米晴目目相觑。原来他们都被人家拿来当炮灰使，最后最好大伙飘散得越呛人越好。
　　“你们没有马上诉诸于法律，所以他们想要的效应，还没如愿。剩下的我看你们还是跟张珏谈，她有个堂哥在食品业界还吃得开。如果还不成，你可以直接找陆成。”
　　说完，他朝里间喊了声：“潮汐，我们回家了。”
　　闻言跑出来的潮汐，皱眉道：“文案怎么办？”
　　既然承了莫然这么大的人情，王小贝能还一点算一点，她大手一扬，笑道“不用弄了，有其他解决方法，你赶紧回家去。”
　　事情有转机，潮汐立刻眉开眼笑，还想细问。
　　莫然已帮她把背包挎上，截断她：“跟你说，你就会当故事来听，回去吧。”
　　她歪头一想，人家不好的事自己当故事听的确很不厚道，也就微笑地跟小贝她们说了声再见，回家去了。
　　等他们走出大门，米晴扭过头，问：“这个莫然，应该就是莫氏二公子？”
　　在S市里能凭几个电话就把事情弄清的人，本来就没几个。结合王小贝的称呼，跟他同名同姓，那不是本人还能是谁。
　　实际上，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们对这些上层精英是非常熟悉的。有时在某些场合，也会有交集。唯独这个莫然，她还没接触这个圈子前，就被遣派外地，所以才会闻其名而不熟悉其人。刚才一见本人，就外形跟气质而言，说是惊到，是一点都不为过。
　　王小贝点点头。
　　“哇，你能认识他，有他帮忙，我们工作室以后不用愁了。”
　　米晴一毕业，因为臭气相投，和王小贝混到一起创业，两人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关系。
　　王小贝不以为然地一笑，
　　“快大四那会，我就认识他了。要真不用愁，创业那会，我用得着累死累活的吗？他压根只是为了把潮汐掳回去，才插手帮忙的。我充其量就是潮汐的一个朋友。”
　　这米晴倒也看得出，他跟她们俩说话，简直比公事公办还公事公办，只求速战速决。这和面对潮汐时是判若两人。就那换脸的速度，她刚才一下子还叹为观止。
　　“他是潮汐的男朋友？”
　　“不是。”王小贝摇摇头。
　　不会吧？难道是哥哥，也不可能，没听说过莫家还有个女儿。莫非是亲戚，可要是亲戚的话，看莫然对潮汐的态度，这种方式似乎又有些不正常。再说，这几天偶尔聊天时，潮汐说过她只有几个朋友在这边。
　　“他是？”
　　“潮汐的学长。”王小贝接道。
　　“不可能，就单纯的学长关系，不会是这样。”米晴不相信，“你确定他们真的没别的关系？”
　　打听别人的隐私不道德，只是他们这对，太怪异了，米晴再次确认。
　　王小贝无力一笑，她要是能确定是什么别的关系，或许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在旁边看着，原地踏步。
　　“他们是从潮汐大二那年就一起合租认识的。用潮汐的原话，他就个很好很好的学长。”
　　简直是天方夜谭，米晴强烈地质疑，
　　“就莫然那来头，要跟人合租？潮汐也不纳闷？”
　　“潮汐并不清楚莫然的家境，而且他们的确是在合租。”王小贝陈诉着事实，“这几天，你应该也看得出，潮汐这人对某些事不像我们那样上心。”
　　据她这几天和潮汐的相处，潮汐的确是那种特少见的人，说好听的是，与世无争，难听的就是孤陋寡闻，与时代脱节。只是他们这样子，还是奇怪了些。
　　“不管怎么说，咱们有潮汐这条线，以后高枕无忧。”
　　米晴这一句玩笑话，小贝听着，却格外在意。
　　“米晴，这件案子也算告一段落，以后没事别再麻烦潮汐了。”
　　多年的搭档，米晴岂能听不出她的话外音，不解地看向她。
　　“莫灿。”明知是她的痛处，小贝却不得不说。
　　米晴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
　　走捷径是现代人最爱用的一个伎俩，她承认自己也曾如此渴望过。只是那个捷径，她还没攀到高点，她自己就弃械投降了。时光虽短，却有点不堪。当时徘徊犹豫间，多得小贝在旁相伴。
　　“潮汐是一个简单善良的人，莫然一直希望她的世界也是如此。我知道你如今可能也是一句玩笑话，只是世事难料，真发生事情的时候，人难免会改变最初的想法。莫然这人做事诡异难测，或许你的无心之举，落在他眼里并非这么简单。再说……”小贝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你也知道莫灿和他的关系。”
　　米晴不发一言，似在缓神。许久，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迎上小贝不安的眼睛，脸上也多了许多释然。
　　“我明白。”
　　“对不起。”
　　小贝清楚她当年只是一念之差而已，但是事及潮汐，莫然这人从不允许意外，她预防万一。
　　“闪了。”出发点既是为她好，米晴怎么会接受她的道歉，“谢谢你的提醒。”
　　“不过，说起这事，还是得赖你。潮汐可是你招惹来的，白让我受一回这种累。”
　　尴尬解除，米晴恢复两人往日的相处方式。
　　“诶，不准把招惹这词用到潮汐身上，她可是我的闺蜜。”
　　“得，得，臣领旨。但是……”米晴故意换上一副同情的脸孔，说，“和有保护神超强的人做闺蜜，你的压力不小呢。”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惹他，他也不敢轻易得罪我。”
　　“佩服，佩服，能让莫然不敢轻易得罪，你堪称第一人，我估计也没第二人了。”
　　“关于这点，我也曾暗爽无数次”
　　室内笑声洋溢，方才的阴霾已荡然无存。

　　回家的路上。
　　潮汐从挎包里掏出一支红玫瑰。花放在包里，却没被压着，鲜艳欲滴。
　　莫然看见，眼神一紧。
　　“谁送的？”
　　潮汐盈盈一笑，
　　“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一直负责我文字的责编。他网名叫一穷二白，有次他开玩笑说，等我写完这本书后，就送我花。刚才快送打电话给我，我就让他们送到王小贝这来。他还真配叫一穷二白，就送我一支。”
　　“喜欢？”莫然方向盘一拐，问道。
　　“嗯，闻着还有香味。”
　　说着，她把花移到莫然鼻间。
　　莫然顺势嗅了一下，问：“你最喜欢的不是百合花吗？”
　　“是啊，”潮汐轻快地应道，“问题是他不知道，既然是人家送来的东西，就不能挑三拣四的。”
　　“但——，玫瑰花的花语不是很特殊吗？”莫然握住方向盘的手一停，扭过头，问。
　　经他一提醒，潮汐嘴一抿，眼睛露出一丝空茫，她没往这想过。
　　可转瞬间，，她又释然了，笑道，
　　“一穷二白这人，吊儿郎当的，曾经在论坛上说过，玫瑰花最衬女孩子，天下的女孩子都配它。我猜他只要是给女孩子送花，都是送玫瑰花的。”
　　不管对方的心思是不是这样，只要她是这样理解就可以了。莫然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周末我们去胖胖家。”
　　胖胖毕业后，没回老家，在郊外水芦租了个房。
　　那里原是个小村庄，远离市区，基本还能保持原貌，山清水秀，少人清静。潮汐以前跟着莫然去过，挺好玩的一个地。
　　“你可以休假啦？”
　　莫然点点头。
　　“可是胖胖学长他有空吗？”
　　胖胖是个自由工作者，可一旦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的。
　　莫然并没有打过电话去问过，却直接选择点点头。
　　他去水芦玩，肯定会在胖胖家落脚。如果能让胖胖对他们的到来热情些当然是最好，只是胖胖那杂乱无章的作息时间，到那见机行事还实效些。
　　“如果是这样，我们该带点什么过去给他。”
　　潮汐朝车外东张西望，想着找个超市买点东西。
　　“不用，胖胖这人体胖心宽，不在意这些。”莫然若无其事地说，“反倒是我们，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我们要补粮进去。”
　　对哦，这两天是莫然煮的晚饭，她都忘了看冰箱里，还有没有东西。
　　莫然见她惊讶的样子，无奈一笑。
　　她还是适宜待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