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潮汐在》筝浅

16、相瞒3

　　十七侵犯潮汐是不敢的，但冒犯还是无所顾忌的。
　　况且这种冒犯还是基于他和胖胖一致认为，这是为了莫然和潮汐长远发展，所以做起来更是肆意。
　　又是一次准备午饭的时间，十七在厨房里帮忙着。
　　他试了一口汤水的咸淡，瞥了潮汐一眼，夸大表情，
　　“不愧是文火熬了几个小时的老汤，喝起来就是与众不同。可惜啦可惜。”
　　潮汐扭头看他，奇怪地问：“可惜什么？”
　　“可惜了老大，他得喝外头那些由佐料粉饰的汤水。”
　　看见潮汐脸有改色，他继续添油加醋，“最近他这么忙，也不知他有没有按时吃饭，说不定随便扒两口就了事。”
　　莫然最近的确比以往忙了许多，晚饭是回来吃，也每天去散步，可是书房的灯却是亮得很晚。有好几次，潮汐半夜起床喝水，看到他还在书房里做事。
　　她就到厨房帮他弄些吃的，他也吃完，还安抚她说，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嗯，他忙起来的时候，应该会这样。”
　　按十七对他们莫氏集团目前情况的了解，知道他这样子忙也是正常。既然他不让自己掺和公司的事，那就掺和掺和他的私人事。而且在他看来，老大应该对于他的私人事更为看重，急需帮助。
　　“等会我和胖胖到他工作的区瞎逛，要不给他送点？”十七说。
　　“好啊，”潮汐高兴地说，这最好不过，“等一下，我给你们装好。”
　　“别，不是我们不帮忙，只是这个汤还得你送。你想男人给男人送汤，这画面，老大还不得被公司议论透。”
　　他没有说，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送汤，那画面，照样会被人议论透。
　　潮汐没细想，点点头。

　　这一次和上一次到这里来，有很大的区别。
　　因为是中午吃饭时间，公司里人很少。而且前台的人也认识她，那位特友善的小姐，还要送她上去。
　　不想徒增拘束，她拒绝了。
　　随着电梯不断往上走，潮汐突然发现，自己真像十七学长说的那样，对学长的工作是一无所知。
　　他在外地工作那三年多，基本隔两天都会打电话说说事，一有空就回来。问题是她没出来工作过，对很多职业，职务都不了解，话题就不怎么涉及他的工作。他回到这里工作后，除了照顾胖胖那段时间和他偶尔的出差，也是天天见着，不过他上他的班，她码她的字，话题似乎也不怎么涉及工作的事。
　　记得有一次，小贝拿她的手机来玩，说她怎么只存他的一个号码。她不知有什么不妥，小贝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说她至少也该留一个他公司号码，要不有时手机联系不上怎么办。不过她从未试过找他不着，而他好像也从未无缘无故地不在家。不知不觉中，她就有了一种笃定，学长总是在的，所以连他的公司号码，她也没留，公司名称就更不清楚。
　　现在到了这，目之所及的东西，让她心里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学长在公司里应该是一个头儿的职位，而且他在的这家公司应该很厉害的。
　　陆子千接到了前台的电话，知道她的来头，也不问她什么，客气地让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并告诉莫然出去办事，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应该快到的，因为等会有个会。
　　潮汐也不着急。十七学长说，他们要到处逛一下，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会回来这边。她今天码字任务也完成了，就当在这看新鲜吧。
　　只是那个秘书小姐，老瞅着她。
　　她忍不住看过去了，对方又换上一副亲切笑容看她。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潮汐正被一盆长相凌然的盆景吸引着的时候，那位秘书小姐走过了过来，“吃饭的时间到了，我暂时走开一下，你自便。”
　　潮汐无所谓地应声好。
　　等她走远，潮汐完全卸下拘束，连忙走过去，好奇地观察起那盆景。
　　没想到，在它的斜对面还有一盆，长相更独特。
　　她兴冲冲地走过去。
　　看得正上兴，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严厉的责问，“你是谁？”
　　潮汐回过头，看见一个妆容精致，穿着考究的女子，戒备地看着自个。
　　一个照面，她想起上次和小贝，在影城碰见学长那次，这女子就站在学长的身旁。
　　“你是谁，到这来干什么？”
　　唐伈看了眼微微打开的办公室门，再次问道，语气更严厉。
　　潮汐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急忙解释，“我到这找人，有人领我到这等着。”
　　唐伈以防万一，也不多言。
　　疾步走到一个办公桌前，抓起电话，快按几下，栗然地说，
　　“我是唐伈，让保卫科仔细地看看前几个小时，总监办公室前的监控录像，有没有陌生人进入办公室，还有，上来两个保安。”
　　说完，“咔嚓”挂掉，又快按几下，大声吼道：“陆子千，无论你在哪，给我马上滚出来。”
　　潮汐看她这几下功夫做的事，觉得事态好像有些严重。急忙转身，想去拿来放在那边沙发上的东西，给她好好解释自己的来意。
　　唐伈误错她的意，以为她想走人，一把扯住她的手，厉然地问：“你想去哪？”
　　潮汐平时兴致所到，也会看一些商业片，只是没想到，这些情节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焦急间，她竟然还顾得庆幸，自己幸亏是呆家里码字为生的，要不真呆到这样的职场上去，肯定是混不下去的。
　　“我想去那边拿我的东西，给你好好解释。”
　　唐伈怀疑地看着她，“不用了，等一下保卫科的人来，你再好好解释。”
　　潮汐发现新闻报纸上说的，陌生人信任感下降这事，真的是很严重了。
　　她看着唐伈，再次诚恳地说：“我真的只是来找人。”
　　“找谁？”
　　潮汐还没来得及回答。
　　“蹬蹬……”一阵脚步声，在她们身后响起。随之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快步走到她背后，把她圈起来。
　　见他们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潮汐无奈地说：“我真的只是找人，他叫莫然。你们公司的人领我到这，然后让我在这等的……”
　　潮汐还在解释着。
　　“怎么了？”
　　身后又传来个声音，是莫然的。
　　潮汐听出来，心一松，怯怯地朝外叫了声，“学长。”
　　直呼其名，再加上学长，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唐伈扯紧的手，自觉地松开了。
　　莫然听出潮汐的声音，脚步加快。直到把她拉到自己跟前，还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过来的？”
　　“十七学长送我过来的。”她低声解释。
　　说完，茫然地瞅了瞅周围的人，大伙都忒安静的，顿觉自己惹事不小。
　　他从来看不得她胆怯的样子，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他平时就严肃，现在口气略急，不禁就透着寒意。
　　两人保安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他们也是被叫上的，什么事都不懂。
　　潮汐见过他严肃的样子，倒也不惊讶。只是这事因自己而起，不好意思的意味更浓。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解释，“是我的错。”
　　莫然低下头，脸色一软和，“我只是问问。”
　　要做莫然的秘书，据实以告是最基本的要求，唐伈低下头，“我刚才进来，四下无人，看见她就站在这里，办公室门又打开着，就以为她是……”
　　最近风云变幻，不得不让她警惕些。
　　哦，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不法分子了，都怪自己不懂得回避。
　　潮汐再次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应该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等的，不应该到处乱逛。”
　　什么叫到处乱逛？莫然看了看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忍不住笑她，“你肯定是被这两盆景吸引过去的。”
　　潮汐抿嘴一笑。
　　他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确顾着看盆景，没留意到办公室门，不过就算留意到，她也不懂得往那个方向想去。
　　唐伈心里还有少许的紧张，看见莫然的笑意，全被浓郁的惊讶覆盖去。
　　公司的传言并不假，总监跟这个女孩在一起，真的是跟平日判若两人。
　　见潮汐脸露笑意，莫然转移话题，“好像有汤的味道。”
　　潮汐嘴角笑意更浓，高兴地跑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东西。
　　趁着这间隙，莫然示意唐伈他们忙自己的去。
　　接过潮汐的保温瓶，他就想往里走去。
　　潮汐却止住脚步，“我不进去了。”
　　这话不禁是让莫然一惊，更是让刚坐回自己办公椅的唐伈脸色一变。
　　如果这女孩因为刚才自己的误解，心存芥蒂的话，总监会怎样？
　　还好，潮汐的话没完，“十七学长他们快过来，我到下面等他们比较好。”
　　唐伈心一松，看见总监低下头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拉住她就进去了。
　　过了几分钟，唐伈还在和自己走神的思绪作斗争的时候，看见她又走了出来。
　　没有总监在旁，她依然礼貌地站了起来。
　　“刚才对不起，害你虚惊一场。”
　　唐伈没想到她是出来道歉的，一愣后，连忙说没关系。
　　刚才匆忙间，她没注意到这个女孩。现在仔细一看，真像见过的人说的那样，打扮非常普通。一条纯色的牛仔裤，配着件中长款的宽松毛衣。脚下是一双样式简单的单鞋，头上长发随意披着。全身上下，除了手上那个玉镯，再无什么装饰物。而她背的麻布包，应该是放在总监办公室里。咋一看去，好像还有股学生气息。不过她那张素颜，真让人觉得清秀可人。
　　“莫然，等一下是不是有个会？”别人面前，潮汐还是叫他的名字。
　　想来也只有她能直呼总监的名字得如此随意自然，唐伈职业性的笑容里，多了份钦佩。
　　“是的，十分钟后。”。
　　“哦，谢谢。”潮汐衷心道谢。
　　是个善解人意，能让人舒服的女孩。在错综复杂的商业圈混了这么多年，唐伈自信，这点自己还是能看得准。
　　看她进去不到一会儿，又听见两人往外走的声音，她又站了起来。
　　似是早谙她会这样，莫然先半步出来，不留痕迹地冲她一挥手，她随之坐下。
　　潮汐出来时，看见她坐着忙自己的事，毫无察觉他们俩的举动，心里完全轻松。
　　莫然帮她把背包挎好，说，“我送你下去。”
　　“不用，都说我自己下去，你马上就要开会了。”
　　潮汐觉得他有时真是让人无言，都不知该说他把自己当小孩，还是他自己像小孩。
　　“好，我让人送你下去。”莫然抬手想向陆子千招去。
　　潮汐连忙抓住他的手，“我自己下去，我想图个新鲜。”
　　拗不过她，莫然点点头。
　　往里走的时候，他认真交代秘书处，以后她再来的话，无论他在不在，都让她到办公室里来。十七的小动作无伤大雅，他没必要制止。不过类似今天这种误会，他不想再发生在潮汐身上。
　　看着他瞬间恢复如往日的冷漠决然，陆子千探过头，说：“真是两副面孔，一副在天堂，一副在地狱。那女生，咱们可得好好供着。”
　　唐伈没有回应她。
　　她现在琢磨的是另一件事。
　　总监这么在意这个女孩，那庄清呢？
　　庄清于总监而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