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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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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得很深,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城市的夜如同白天一样明亮,四处闪烁着霓虹灯。时代广场的LED显示屏放着今年当红歌曲《千里之外》,是周杰伦与费玉清首次合作的中国风歌曲,婉转的伤感与难以触及的思念在周旋。
林佑泽坐在车里,从夕阳西沉坐到弯月东升。掉在脚边的捧花,攥在手心里的戒指,他没有任何情绪的表达,只是静静地让自己放空。
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把她吓着了?
他这样问自己,答案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杨北笙的身子渐渐软了,偎在江允修的怀中酣睡着,呼吸均匀,睡得如此心安,毫无顾虑。
低头望着怀中人,他不禁收紧双臂,抱紧了些。这种触感,这种温度,这种感觉,兜转了八年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心知不能这般贪恋地守在她身边,心知应该狠狠地推开她,可是肢体却不受他的大脑支配。
把她抱回房间睡觉,他自己一个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个时间点,她就在他身后那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就在他的身边。
翌日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因为喝了酒,到了十点多才醒来,头晕晕沉沉、胀胀的疼着,她揉着太阳穴翻了个身,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抬头,是林佑泽苍白的脸,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什么也不做,眼中全是她的影子。
她的心陡然一颤,只是一夜之间,他怎会如此消瘦,像是常年被病痛折磨的患者。
“佑泽……”
“你的面子还真大,早上是江总裁亲自送你回来的。”
“对不起”
望着她强忍住才没掉下来的眼泪,他反问一句,“昨晚,你跟他在一起?拒绝我之后就跑去找他了?”这语气、这态度、这神情,冰凉的。
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缩进被窝里。
大手一把掀开被子,他非要她亲口说。
“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觉得难堪吗?”
感受到他隐隐约约地抑制的怒气,她无奈地坐起身,与他对视,“其实你都知道,何必非要我亲口说出来?”
眼神轻蔑地俯视她,弯下身,唇向她靠近,她惊得想向后退,他大手捏住她的双肩,力气之大使她震惊。冰凉的唇瓣擦过她的面庞,吻住她的耳根,醇厚的嗓音撩人心动的响起,“杨北笙,在你最困难的八年是我陪你一路走过来的,你这么对待我,真让我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养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八年前,如果我知道八年后会被你狠心地抛弃,我就应该让你一个人在绝望中走向死亡,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需要冷静一下。”她推开他,双手止不住颤抖,这个样子的林佑泽真的很恐怖,和她所认识的完全是两个人。
她爬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匆忙地逃离这个房间,他一手按在门上不给她出去,速度之快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你要去哪?找江允修?”他的瞳孔暗了下去,额头上青筋暴露。
“不是……”
她被狠狠地扔到了床上。他的理智早已被嫉妒给蒙蔽了,身下的这个女人,自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想占为己有。他之所以一直静静地守着她,只不过希望她是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可是,她的心居然一直关着,只对江允修敞开。
胸口的怒火难以平息,他用吻把自身的痛苦转嫁给她,丝毫不怜惜地咬破了她的唇,口腔里满是血腥味。她吃痛地缩了一下,被他压在身下连反抗的机会也是妄想。
她没有呼喊,而是认命地闭上双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他下定决心要了她,她浑身毛孔紧缩,听他呼吸急促,任他亲吻抚摸。当他要去脱她的裤子时,她下意识挡住,他强硬地死死地抓牢她的双手,扣在她的头顶上方。
“不要碰我……”她的声音沙哑。
这四个字更是让他愤怒,他立即单手解扣子,拉下拉链,把她的裤子往下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脑海中各种画面在翻腾,头痛欲裂。她的额上、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他脱她裤子的一系列动作,引得她的痛苦愈来愈深。突然,支离破碎的画面拼出了一段完整的记忆——窗外冰天雪地,她哭喊着求救,那三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一步步向她逼近,扒她的衣服。后来,她的一切都毁了……
远方的天空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遥远的呼喊——“江允修,我爱你。”“我也爱你。”
瞳仁紧缩,双目睁大,在回忆的海洋将她淹死之前,她扛不住折磨昏厥在床上。
医生说杨北笙是精神过度紧绷才会出现短暂的昏迷状态,让她休息一下就会醒来。林佑泽差点被她吓死,听医生说她没事,整个人像脱了水靠着墙才勉强站稳。
回想今天自己的失控,以及对她说的那些狠话,他懊恼地一拳打在墙上。
回病房,林佑泽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的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的男人——江允修。林佑泽的目光一凛,关上门大步走过去。
“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希望你不要擅自靠近我的未婚妻!”林佑泽坐到床边,见她还没醒,为她掩了掩被子。
“她身上的吻痕从何而来?”江允修的眼神凌厉。
看见她唇上的伤口,江允修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那一刻,他发觉自己错了,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并不能让她更安全。
“江总裁对我的未婚妻如此上心,不得不引人遐想!”林佑泽轻笑,笑意全无满是敌意。
“从现在起,她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以前她是我的女人,以后她依旧是我的女人!”江允修的态度强势。
“江允修,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你说的算?”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只要她愿意跟我走,我就会带她走。”
很奇怪,林佑泽并没有阻止江允修。为什么?因为他想赌一把,赌上八年来他对杨北笙的守护是否能够打败江允修这个劲敌。然而,他心知肚明,这场赌局胜负已分,哪有悬念!
病房里空荡荡的,杨北笙醒来谁也没见着,徒留她一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林佑泽接到爷爷的电话,赶忙回公司开会。
江允修则是去处理另一件事。
这么多年,江允修从没有主动约过齐琪,这次接到他的电话,兴奋了好久才忙着翻衣柜。衣服太多她不知道挑哪件好,满头大汗地喘着气,硬是把妈妈叫来帮自己选。他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自己就在她家门外。她虽然怕他等得不耐烦,还是很仔细地化了妆,换上凸显气质的毛皮大衣,蹬着高跟鞋挎着皮包就赶着见他。
出门看见江允修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她心里甜滋滋地走近,敲了敲车窗。他睁开深邃的眼眸,下车为她开车门。
她含笑低头,弯身坐进车。没望见他的眼神淡漠。
足足有五分钟,两人坐在车里一直没说话。最后齐琪忍不住了,“允修,怎么还不启动车子?”
“今天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她很好奇,心里转了好几个弯,想了很多可能性,但猜不出他要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和你结婚!”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对她说。他的口吻,是不允许反对的决绝。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地推门下车,拒绝去听。料到她要下车,他已把车门锁上。
“我一直有个想和她结婚的女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江总裁一直是个大忙人,这么多年也不见你主动找过我,今天居然为了这个事亲自来找我,我应不应该感到荣幸呢!”她的眼眶微红。
“这是对你的尊重。”
“尊重?你给过我尊重?”她的眼泪直直地掉下来。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不会无视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还无动于衷。
看了眼时间,想着还在医院的杨北笙或许已经醒了。
“我不是来和你争辩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和你结婚。”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撇得一干二净?原来商场上一世英明的江总裁也不过如此!”
他笑了,笑得张狂,冰冷的眼睛偏头盯着她,“你以为我还是八年前的江允修吗?花天酒地!任人摆布!保护不了心爱的人!”
她浑身一颤,这样的江允修很吓人!
开了车门锁,他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你可以下车了。长辈那边我会处理。”
眼泪还没溢出眼眶,她已哽咽到说不出话。推开车门,一脚踏出去,她险些没站稳。脚下的路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感觉自己被掏空了,胸腔里憋着一股气,疼得五脏六腑快要裂开。
杨北笙站在病房的窗户边,望着远方的苍穹,阴沉的。在她醒来之前雨已经停了,医院的草地上湿漉漉的,草色深绿。
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回过头,黑色瞳仁在见到江允修时微微熠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而后,又平静地收回目光,再次投向天边。
见她的脸色不好,他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叫她去床上躺着。她呆呆地望着他,在心中勾勒他面庞的轮廓,镌刻在心上。好像,他的下巴比以前略显尖削,眉宇中的英气只增不减。还有呢,胸膛更宽厚,那是一种安全感。嗯,越来越优秀了。
他关好窗,转身,与她的视线对上。都不说话,静静地望着对方眸中的情绪。
然而,他的黑眸深邃,她的灵眸平静。
看着她的双眼,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
没有深究这个,他开口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和我结婚,和我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她听着,埋下头,鼻子酸涩,眼神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