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再见，谈何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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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裁。”她没有上前拦下他，任他与自己擦身而过，轻声叫住他。不需回头，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便知晓他未离去。调整好呼吸，张嘴说：“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否认我们的过去。可是，既然你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也没有理由再坚持。”攥紧拳头，指甲嵌在手心的肉中，疼着。她的眼白有泛红的迹象，睫羽轻垂，“八年前不管发生了什么，既然我忘了，你也不肯承认，那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大厅又走出了一个人——齐琪，她的目光在江允修和杨北笙之间游移。
注意到齐琪的表情，杨北笙扔下“再见”二字，立即离开。
江允修至始至终未回首，唯有薄唇抿出一丝苦笑，不见淡去。
就这样吧，杨北笙。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杨北笙！”尤佳社长怒气冲冲地大步朝她走去，还没停下脚步，一叠文件扔向急忙起身的杨北笙，七零八落地掉在她的身边。
“你要是不想干就辞职走人！”
杨北笙一声不吭，蹲下身，默默地拾起一张张文件。
杂志社的职员深知社长的性格，这坏脾气的社长一旦发威无人敢阻拦。所以，现在眼睁睁看着杨北笙被训斥，都没胆去说一句话。
尤佳定睛细细地观察杨北笙，自从两个月前生了病，她就一直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连带工作也时不时出现问题。喜欢在杂志社大呼小叫的杨北笙难得安静了，尤佳居然会接受不了，还浑身不自在。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下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尤佳前脚一走，职员们纷纷望向杨北笙，每个人都在关心她。
“北笙，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韦师傅特意泡了一杯咖啡给她。
“没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靠在椅背上，眼一闭，抬手揉着太阳穴。
在被江允修强吻过后，她的脑海中隔三差五便会浮现一些零碎的画面。尽管不知如何去拼凑，但她相信那是她所丢失的记忆，而江允修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最重要的存在。
下班后去了社长的办公室，杨北笙乖乖地递上辞呈。
尤佳社长把手中的文件搁在一边，纤细白皙的手指拈起桌上的辞呈看了一眼，随即眼角瞟向规矩地站在那里的杨北笙。
“辞职？”
“近期给您和杂志社添麻烦了。”她深感歉意地鞠了一躬。
用眼神示意杨北笙坐下，尤佳连信封都没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坚决反对，“我不同意。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社长，以我目前的状况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明白她是为杂志社的长远利益而考虑，尤佳笑道，“如果你把我当作朋友，不妨说出你的心事，我很愿意做一名聆听者。”
以前尤佳处处刁难杨北笙，虽然后来杨北笙知道尤佳只是考验自己，可是此时听到尤佳说出“朋友”二字，免不了震惊到接不了下文。
“怎么？我不配做你的朋友？还是，在你眼中我只是坏脾气的社长。”见杨北笙发愣，尤佳开口打趣，放下社长的臭架子。
杨北笙突然失笑，却又很快敛了笑容，认真地问，“我只是把佑泽当哥哥看待，而喜欢的人另有其人，你信吗？尤佳！”
尤佳的食指指腹轻滑过咖啡杯的杯口，与杨北笙的双目相交。
“你都大方地坦白了，我为何不信？”
你若坦诚相待，我便深信不疑。
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份，脱下厚重的冬装，身子格外轻盈。
尤佳社长说下期的杂志可以增添风景照，但不要老套的选用别人的作品。毕竟都和社长混了这么多年，她的意思也揣测了八九分。选了几个人去郊外拍摄风景，杨北笙申请作为后勤人员跟着跑去玩。
他们一行人用了杂志社两辆面包车。领路的那哥们半路上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车子靠边停，把杨北笙丢在路边，说社长有别的事交代她办。
眼巴巴地望着两辆面包车越驶越远，她站在路边像个被人丢弃的流浪猫，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错失可以玩的机会，她多想仰天长吼。在接到尤佳的电话时，差点没控制住就破口大骂。她就不信杂志社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为尤佳办事，留在杂志社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吗？
愤怒虽愤怒，但为了自己的饭碗，只能依社长大人的要求站在那等车子来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她的跟前，车窗摇下，她俯身低头一看，居然是林佑泽。
“你怎么来了？”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因为是我在你社长那里把你借过来的。”
“你居然妨碍我工作。”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你先上车行吗？”他亲自下了车，为她开了车门。
坐上车，她系好安全带，“我饿了，你得请吃饭。”
“嗯！我已经订好了位置。”他伸手到后座，捧出了一束捧花，他的眼中含笑，“送给你。”
她低头嗅着怀中的花香，笑开了花，“这还差不多。”
“北笙，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他启动了车子。
“八年啊！你的记性怎么变差了？”
他不语，只是眼中的笑意渐浓。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居然还买通了社长。”她猛地抬头。
“因为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哦？那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我们结婚吧！”她的话音未落，他就说出了口。
她眨了眨眼，震惊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她知道，他从不开玩笑。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熬过了七年之痒，是时候结婚了。”他望了她一眼，见她不吭声，便认真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同意了。”
她依旧沉默，他微微勾起嘴角。遇上一个红灯，停了车，他从口袋里掏出精致的白色盒子，是装钻戒的盒子。那一刻，她抱紧怀中的捧花，沁人心脾的花香无法使她静下心。
取出钻戒，托起她的左手，他的每个动作都藏了小心翼翼。见她的双目无神，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脑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江允修抱住她吻着她，在白茫茫的被雪覆盖的世界对她说“我也爱你”。我也爱你，这四个字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江允修的声音好似萦绕在耳边，久久不绝。
她缩回手，拔掉无名指上的戒指塞进他的手心。“对不起。”不敢看他的表情，垂下头，轻声喃喃道。
是啊，当然不敢看他是多么的落寞，多么的难过。
车停到了路边，她推开车门，落荒而逃——
目送她离开，他没勇气追上去。看着自己手心的戒指，内心的痛楚强忍不住，副驾驶座的捧花掉在地上，散落几片花瓣。
明知道她兴许不会答应，仍想放手一搏，终究是输了，输给了她忘记了八年、梦中依旧喊着名字的那个人。
江允修今日没去公司，而是待在公寓收拾东西，关于他和杨北笙的回忆，他要整理好一并扔掉，包括这间公寓。他收拾好一切就搬离这里，不再回来，不再一味地留恋过去，说好要放手的。
刚装满一个纸箱，江之玥的电话就打来了，一通不接，继续打第二遍。
知道江之玥钻牛角尖的性子，江允修暂停手上的事，接了电话。
“哥，林佑泽向你老婆求婚了！”江之玥咋呼着。
他手中的玻璃杯一抖，水洒了出来，多余的话没有，只有鼻子里发出的一个“嗯”。
江之玥喘了一口气，稳住了气息，“你老婆拒绝了他。”
郁结在胸口的一口气散去，心情陡然变得明朗，可他极其厌恶自己这种不该存在的情绪。既然下定决心说再见，何必念念不忘？
“你到底要说什么”
“姐来找我喝酒，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找不到她人了。”
“这种时候，你应该给佑泽打电话，而不是打给我。”
江之玥急了，“我会给那小子打电话，哥你也帮忙找一下。你就没想过，姐拒绝求婚是因为谁吗？”
“我没空！”他掐断了电话，手机往沙发上一扔。
仰头喝完杯中的水，把玻璃杯搁在桌上，继续收拾还未整理好的东西。可是，他的心思早被不知所踪的杨北笙搅得乱七八糟。
拒绝求婚，跑去喝酒，大晚上又闹失踪，杨北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北笙，你最好祈祷别被我找到！”拿上外套和手机，他急忙出门。
门一开，他就怔住了，失踪的杨北笙正抱膝坐在门边的墙角，她的脸埋在臂弯里，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微微抬起脸，双眼与他缓缓对上，周围一片沉寂。房内洒出来的光，笼在她的周身，是苍白的色彩。
给江之玥打电话报了平安，电话一挂，江允修转眼生气地瞪着她，张嘴冲她吼道，“杨北笙，你做事能不能负点责任？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为你担心？”
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他，一瞬不瞬，热泪生生地掉出眼眶，从面颊上滚落。
他别开眼不去看她，心一下子就软了。
“江允修！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啊！”她突然失声哭了出来，哽咽了，抽噎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北笙！”他拧了眉头，诧异地注视着她。
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走到江允修的面前，仰首凝视他的黑眸。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便知是她喝多了。欲要开口，她竟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努力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坚持不了几秒，她的脚一软，唇与唇既要分离，他的大手搂住她的腰，低头用力地咬住了她的唇，吸允着，啃噬着，以此惩罚她如此叫人难以割舍。
杨北笙，我都准备好把你忘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再见，谈何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