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谁识春衫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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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习惯了掩饰，早已经习惯了等待，可是这一刻却再也不想放手，他吻得动情，呼吸渐渐有些紊乱，好似一天一地唯有他们二人。
“娘亲！”奶声奶气但中气十足的一声呼唤，带着三分怒意三分羞愤三分隐忍，打破了这一刻的深情静谧。
闻声望去，小胖孙陌子寒正站在河边一棵梨花树下，一张小圆脸此时脸色很是难看。
他身边立着一位粉衣狐裘的江南美人儿，不是旁人，正是那颇为得宠的侧室柳妩。人面桃花的宠妾脸色也很是难看，一时间红红白白，好不热闹。一大一小的两只盯着难分难解的一对情人儿，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儿，脸色就更难看了。
陌一宸坦然自若地松开抱着音瑶的手，顺道将她手里被捏得已经完全变形的红枣糕放到了一边，从容问柳妩：“有何事？”
在场的另外三人显然没有陌一宸这般淡定，一时间有清秋落叶了无痕的凉凉感拂面而过。被撞见那个那个……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音瑶也只是心底翻江倒海地不好意思着，面上却洋装着淡定。
被陌子寒莫名其妙托着来的柳妩自看见河边坐着的一双人影儿开始就晓得了来意，但她没有离开。直至后来看到了更为露骨的一幕，她也没有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的柳妩，绝对不会想到陌一宸回过头来对自己说的一句话竟然是“有何事？”
认得你二十万年，从来见到的都是冷心冷面、清净无欲的模样。原来你会有悲有喜，有悸动，有情动……可惜不是我。锦袍下一双素手却攥得紧紧复紧紧，指甲深深欠进皮肉，那样深的疼，却终究抵不过心里的疼。面上却仍是要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切都佯装得很好，好到你都看不出来。
最不淡定的就是小胖孙了，一甩手，从柳妩的脚边两步快跑到了音瑶跟前，觉着小嘴瞪了一眼陌一宸。
音瑶叹了口气，四师兄肯定吃醋了，且是大醋特醋，忙把他抱了起来，快走了两步寻了个僻静处：“四师兄你怎的来了？不是在睡觉吗？”
四师兄无奈地摇头：“问了烟儿。”他皱着眉伸手轻轻抚上了音瑶的脸颊：“如果他再对你做更出格的事，你要怎么办？即便我有心想守着你，可是……”
音瑶眯着眼笑起来安慰他：“其实我也没怎么吃亏，不过就是亲了两口。他亲了我，我也亲他了呀。”
黑亮的眸子望了眼前的女子很久，忽然别开视线，转了话题：“你知道他是谁了？”
音瑶茫然看他：“什么我知道他是谁了？”
看着怀里小孩儿模样的四师兄，音瑶忽然心生愧意，如此风雅翩然的绝世好男子却因为自己甘愿做这三岁大的孩子。未等他回答，垂眸兀自道：“四师兄，此次历劫原是我自己犯下的过错，就算结果如何都是我应得的。你无需为了我淌这趟混水，而且你是私自下凡，若是这桩事被天帝王母晓得了，定会无端连累你。司命过些时日他会来伊川寻我，待到那时他若看到你，怎么办？我会尽快找到神尊，求他封了我的仙魂，再历了这一世情劫，你……先回青丘好不好？”
景湛有一瞬间的愣怔，不相信道：“神尊？东皇神尊？”目光往河畔长身玉立的男子滞了滞“你说你还未寻到他？”
音瑶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神尊，他让司命将我的锁仙水和仙忆忘给换了，不然我现下怎的还会有自己的意识。我之前怀疑过靳风清是神尊，也怀疑……”看了两眼四师兄，吞吞吐吐道“陌一宸是神尊。”
景湛的目光如同平湖静水，但眸子深处却是化不开的怅然：“所以你才会……”但话至此，却未再说下去。
所以，他想要接近你时你没有推开他，所以他吻你时你也没有躲开。他滤掉你的锁仙水和仙忆忘一直守在你身边却不告诉你他就是东皇太一，只是为了慢慢打开你的心扉。
景湛自嘲地一笑：“终归是我迟了。”遇见时迟了，明白自己心意时迟了，向你诉说情思亦迟了。所以，此生你我只有错过？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离开你，直至你安然无恙回到天庭，这是……我如今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景湛抬眼看向明眸如水的女子，一如旧时在天庭时一般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不要怕，有师兄在呢。”
音瑶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景湛慢慢开口：“我不会离开。”又从她怀里跳了下来“我先回相府了，你早些回来。陌一宸他若胆敢对你不敬，回来我定饶不了他。”景湛身形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像是仓皇地逃离，只为不让你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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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长身玉立的男子着一身紫衣蓝袍，身旁一位粉衣白裙的娇婉美人儿，二人并肩而立，却久久未说话。
陌一宸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那次单独与你说话后，你会离开伊川。”
玄女一惊，猛然抬眼看向身侧的男子，一双秋水剪瞳睁得大大的：“你晓得我是谁了？”
“玄卿，私自下凡若篡改了命格便是触犯天条。”
玄女神色微怔，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喃喃自语，艳丽的妆容下漫出一抹冷笑：“可是你即便晓得了我是谁，你眼中依然没有柳妩。”
陌一宸没有说话。
玄女转了身，作势便要走。
陌一宸忽然道：“玄卿，我希望你幸福，但……我给不了。”
“啪”一滴热泪落在手上，那样烫，她回头看向身形挺拔的男子：“你忍心伤我至此？”
东皇看着眼前之人，他素来不善言辞，对男女情爱也不甚上心，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玄女看见不远处的音瑶，在她回身之际，抱住了陌一宸，抽噎着说：“就这一次，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一双手僵在身边，动也不动，可玄女哭得越来越伤心。相识这么久，从未见到她哭，即便战场之上也从未见到她这个模样。动了恻隐之心，缓缓抬手拍着她的背：“翊宣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哥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也不想……”
话未说完，东皇看见一身黑衣的女子眸色清冷，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似是一个苍凉看客，没有情绪。
而后，便是一个决然的转身。
东皇飞快地追上去，但音瑶跑得很快，挤熙攘的人群，跑进一个偏僻的宅巷，最后甚至念了隐身诀。
东皇看着空无一人的窄巷，天色渐暗，云间有飞鸟归巢。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谁识春衫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