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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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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在这别院中虽说消息也算灵通,小厮进来报告时从不避讳她,但念儿自然知道她所听之事即便属实也是长孙弘文想让她知道之事。
若是他不愿她知道的事,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自然是半分消息也听不着的。
这日夜里念儿呼呼睡了一个白昼,夜里想便来这长孙弘文的寝房中趴墙角。
念儿原本也只是闲着,这个时辰这个地方能碰巧撞上小厮来报告算不上是猜测无非也便是瞎撞,若是真撞上了也着实讲求个机缘。
念儿本没听着什么的打算,倒未料及一来便听得这么个劲爆的。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方才她似乎听见方才小厮说听说颐华宫一众人等全数被关入大牢。如此青寻必定代他入牢了。
若是被指明身份,若是只治她一个私自出宫之罪也便罢了,怕是……怕是要坐连吕府上上下下这勾结皇后娘娘联合叶相刺杀皇上之罪。
念儿心下一阵慌乱,此事非同小可。她必须尽快出了这破别院,入宫将青寻换出来才好。
念儿抬眼瞧了瞧这榻上之人,已然入睡,若是不以长孙为要挟,这别院内内外外不知有多少侍卫,念儿不信他敢孤身一人便来这仇敌地盘里在李贤眼皮子底下活的这么舒爽。可若是此事杀了他只怕也是个良机。奈何念儿自认为恩怨分明,这几日他好生招待自己并未如何为难自己,若真与他动手倒着实不大能下得了手。
念儿一狠心,自己便这么一闯吧,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即便没有长孙在手,这小小的宅子也未必就能困得住她。
说罢念儿偷摸起身便欲出了这寝房去,不料衣料有些宽大了,撕拉一声勾住了一个桩子,稀里哗啦便带倒一个花瓶。念儿抬出去的脚便生生僵在半空中。念儿欲哭无泪,她如今才十四岁,长孙也不为她制身衣裳,叫几个胭脂俗气的二十岁上下的老相好拿了几身满是胭脂味的旧衣裳便将她打发了。平日里也就罢了,顶多扑蝴蝶时不大方便些,还未接近便呼呼几阵袖风将它们刮跑了,这也没多大碍,不过劳累长孙替她抓上这么一抓罢了。还有写字沾些墨汁,这也没多大碍,她乐得带着墨汁待长孙调戏一二时沾他一身,隔日也是劳烦长孙替她再寻一套罢了。以及时常踩着过长的布料一个不稳摔个几跤,这个着实很疼她倒很是介意,不过她倒是更介意如同今日有这般要紧的事时,这大衣服大裤腿的叫她在这房里乒呤乓啷乒呤乓啷一顿砸。
念儿默默抹了一把虚汗,堆了一掬灿若桃花的笑来,搜肠刮肚地想着若是此刻长孙醒来该如何将他诓上一诓。却瞧见长孙懒懒翻了个身又呼呼睡过去。
仿佛担心念儿不知道他睡过去了而且睡得还挺死的似的,竟然还打起细细的鼾来。念儿还是不敢动作,那鼾声却越发的打了。
念儿狐疑的过去戳了戳长孙的身子……毫无反应……
他睡得这般死,不能是被下了药吧。
若是真的被人下了药不能有人来杀他吧……念儿十分道义地抱拳道“今日我不杀你算是换了你这几日照顾我的恩情,你我算是仇敌,左右我不好救你。到底这药也不是我下的,他日若是叫人夺了命去这也大抵是天意了。”
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未察觉身后之人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轻一皱。
念儿料想过这别院外的侍卫是会有的,数量也该是可观的,身手也该是不凡的,当一飞上岩壁,侍卫们从四面八方飞涌而出时委实还是将念儿吓了一个大跳,长孙家养的这些侍卫竟然个个身手这般不凡,数量这般多,偶有几个与她不相上下,大多数念儿根本便不是对手。
四面弓箭手还立着蓄势待发,估摸着长孙还是吩咐着要留她一命的,若她出了这别院便不敢肯定这些弓箭会不会离了弦了。
念儿原本计划着拼个老命总能出去的,她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长孙。光这架势便吓得念儿腿都软了,还未走出几步便叫人伤的不轻。
念儿本欲乖乖回去,跟带头的侍卫首领解释道“我便是半夜里饿的狠了想出去找些零嘴来填个肚子。”见侍卫们丝毫没有停止攻击的打算又可怜巴巴地装作一脸无辜的纯良模样补充道“既然你们不大欢喜我出去我便不出去了……”彼时念儿已经被侍卫刺伤了腹部,肩头也是中了一剑,到底保命要紧本以为自己乖乖回去便能叫这些人放她一马,谁知这些不近人情的侍卫容易招惹,一旦动了怒却不大好安抚。念儿欲哭无泪抵死作战。
屋内传来一阵极轻的叹息“李宸这小媳妇儿竟这般蠢么,都放水至此了还是出不去。”
念儿见了长孙时竟快感动地哭出来,若不是被眼前的侍卫纠缠脱不开身,简直巴不得立刻抱住他大腿求饶。如今也只好朝他大喊道“得亏你醒了,就怕你睡得太熟方才你那模样如同抽上十巴掌都醒不了的。”
又估计他没有睡得清醒,所以木然瞧着她没有动作,出声又道“长孙你速来给我搭把手!你们家侍卫疯了!”
长孙十分头痛,蠢成这般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叫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的法子好不动声色地将她放走。思来想去只是问道“你这是想出府么?”
念儿见长孙不为所动,艰难地一边奋力抗敌一边解释道“这是个误会……我方才便是想出去买个零嘴,你们家侍卫就疯了……他们是不是被你克扣的狠了见不得别人吃零嘴……”念儿此时还是很有眼力劲的,知道只有长孙能救他一命。
长孙又在下面喊了什么。四周兵器相接,噼噼啪啪的念儿听不清,回头大吼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长孙更加大声地吼道“我说~~~不是叫你别出这门么,你倒是不听话~~”
“噢~~~~~我日后一定听……”喊得忘情了一个不妨叫侍卫迎面砍来也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等回过神来除了给个“呀!!”的一声尖叫唬唬对方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只盼着这声尖叫能唬住他。
长孙眼色一厉,嗖的就蹿到念儿面前一下将方才举刀侍卫的双手砍下。
念儿失神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拍着胸脯怔怔道“你竟然跑到这么快,方才你便到此处与我说话不是很好么,害我险些被砍成两个青阳。真是虚惊一场”
侍卫们见长孙亲自出手皆收了刀站在他身后。
长孙眯着眼睛难辨神色,若是今日救下青阳,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将她放出去的,若她要出了此门……
长孙神色一变,又是魅惑的笑意冷冷盯着念儿。
念儿四下摸了摸胳膊道“长孙你是不是中邪了,有没有人曾告诉过你笑起来很是邪……门……”话未说完,长孙牵动手腕将手中的剑转了转,更为妖媚地斜着脑袋目光泠泠地看着念儿,笑道“既然郡主不乖……我便只好将你杀了。”
念儿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你不是与我一边么?”
“郡主本是府上贵客,若不是今日欲逃离府上自然与长孙一边。只不过现在倒是说不准了……”
“可你方才还帮我砍了那人。”
“哦?”长孙侧头看了看一边被看做两半的男子,从脖颈到腰间,说是砍下一只手,实则掉了大半个身子,骨肉分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长孙毫不介意地耸了耸肩道“方才……大约是我砍的偏了……”
念儿闻言浑身一凜,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和脖颈。又有些绝望起来,千盼万盼给对方盼了个帮手来。长孙当日轻轻出手便将他一震,他的功力深厚,念儿没有底也晓得是深不可测的。
见长孙一剑刺来便也只好奋力抵抗。长孙却只是如同逗她玩一般雍容闲适地时不时与她对上几招,虽叫念儿轻松不少但总有些被蔑视了的挫败感。
此念一起便使上了全力,不知长孙是轻敌还是方才迷药未完全清醒,竟一着不慎让念儿逮着了机会。念儿兴奋地一剑刺破他胸口,长剑都没入大半了念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踌躇道“长孙……你方才可是放水了?”
长孙却笑的很是尴尬僵硬道,“竟然轻敌了。”
念儿欢欣鼓舞地将长剑定在长孙脖子上,恶声恶气地扮凶相道“既然如此你便陪我走一趟。”
长孙只是笑看着她提醒道“刀剑无眼,青阳你可将剑提的稳便些。”
念儿将剑又逼近一分道“废话少说,如何出去。”
长孙果真一动不动,安分回答道“以北是北宁宫外,以南便是皇宫,青阳郡主想去哪儿?”
念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恶狠狠地朝向众人道“你们都将刀剑扔了,否则我便杀了他!”一众侍卫护主心切未做讨价便妥协了,顺利的让念儿有些惶惶然,总觉着像是中了计。到底心急青寻安危,未做多想便赶紧收拾了东西脚底抹油一路跑出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