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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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完早朝。
女帝的身影顿了顿，便直直地站立在殿后的走廊中。黝黑的瞳孔里此时却是深不见底，平凡的面容上有一丝冷意。
难道是今个程宰相惹皇上生气了？不对啊，今天皇上是像平常一样说了几句话。还是那闫子兰失势了？安福面上静静地站在女帝身侧，心中也学着失了神，打起了小九九。她眼神暗了暗，回忆起自己接过庶族银子的痛快样，难道。那自己、岂不是压错宝了吗！
“吾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姜暻沁无意识地喃喃道。
此时，一阵清风吹来。正是千朵莲花娇弱地盛放在池面上，清雅芳香，亭亭玉立。含苞待放，恰如风华正茂的少年，轻露拂朱红。
吾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女帝这一番话，一下就落在了众宫人的心尖里。
安福在宫中已经呆了近三十年了，她善于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见女帝不发话，再联想到早朝上女帝失神般的表现。安福的一颗宫人心，便好巧不巧地放下了：怕是女帝跟以前一样，爱玩心盛，便早朝上失魂了。
安福自作聪明般地笑了笑，笑眯眯地说道：“陛下睿智，这一池莲花开的正盛。”
姜暻沁却是心情不佳，眉头轻皱，手指弯曲。目光轻轻的落在这亭台楼阁、这一池莲上。
莲，本生于淤泥中，长于灰尘之下。却生的如此的贞洁高贵,不就像看似华丽实则吃人的宫殿吗？
“陛下，要歇息吗？”安福看不清姜暻沁的表情，暗自揣测着。轻轻地说道：“奉常侍亲自做的糕点，皇上可要尝一尝吗？”
说罢，安福便递了个颜色给身后的宫人。马上摆上糕点、盘子。随后，一股浓浓的糕点味瞬间弥漫开来。
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
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她摇了摇头，可还是拈起一块。嘴中虽是甜的，但心中却苦涩万分。
这一次，朕要去哪儿？
想到这，姜暻沁更是一层迷茫。她深深失落着，难言心绪。
这江山，这天下，恐怕连这一池的莲花都不属于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一觉前尘全忘了？凭什么自己是个包子？凭什么啊！有谁告诉我啊！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为什么”。
可惜，这世上就是有“不测风云”，就是有“不尽人意”。
即使这样，
唯一能突破这个口的，好像就是——自己！
姜暻沁心中豁然开朗，似是刚刚拨开了云雾。清风拂来，发冠的金黄丝带随头摇摆，金色和着黑色的发丝，偏偏给她平凡的面容生出几丝绮丽。
至少，这天下，现在还是朕的！
姜暻沁稍稍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一刻，便松开了双手。
自己定也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安福看着女帝由怒转平静，心里也起起伏伏的。久久斟酌，开口小声问道：“皇上还要尝一尝糕点吗？”
“不。”姜暻沁果断说。环视了一圈,道：“摆驾御书房吧。”
余下众人纷纷屈膝施礼，异口同声，恭声: 恭送皇上。
宫人们见风使舵，声音拔得又细又长。
一到御书房，姜暻沁就驱散了众侍从。阳光暖洋洋地晒进来，透过纱窗，可以隐隐地看到七月的好风景，亭台楼阁，舞榭歌台，春光融融，绿云扰扰。云卷云舒，可惜此时此地她不能笑看今朝，只能细数风流人物，只能翻吧，多翻点吧。
姜暻沁一头扎进了书堆，埋头翻找这对她有用的书籍。
这御书房其实相当的大，书籍也是满满地被摆满了。想必是历代的皇帝都把自己所珍藏的孤本收藏起来了。墙上挂着几所名家的宝墨和山水画，轻轻的墨色渲染出磅礴的气势。书法有草、隶、行、篆、八分、飞白六种字体，皆是名家大成之作。姜暻沁不时还找出了几本野史和图册，她放在了左手边。右手便拿起了史志国鉴，翻读了起：
福生民兮、永錫亨昌。
好吧，这可以过。姜暻沁默默想着，手上的动作远比想要还要快，马上翻开下一页。
是了！她并不长的手指点着这一行：
栾国，国君相姓。王射，大龚禽。迁都都仪，外藉齐兵，内聚士气。栾国，地处崇山峻岭之中，险峻之地。百姓崇尚武力，民风淳朴，武力强盛。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姜暻沁还真注意到：但栾国与栖国相交界，素有摩擦。早就引起栾国不满。
而且相姓相传是神的后人，所以栾国非常重视祭祀礼仪。
这样看来，大国总共有三个：虎视眈眈的栾国、蒸蒸日上的启国、老牌的栖国。其余的小国都零零散散地散布在三个大国之间，以求庇护。
栾国受神庙祭祀压制、栖国受四大世家把持、启国应地域限制农业和武力不发达。还有这世家的情况，和暗卫密报上的别无二致。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朕之多艰辛兮！
姜暻沁抱着这一卷书籍，无力地依靠书柜上。
阳光偷过窗，散在她的睫毛上。身后是一片书籍，可是心中一片颓然。无力感把她狠狠包围了，像潮水，更像灾难。
窗外虫鸣正盛，屋内人心正烦。
好，你是皇帝，不可以软弱无能。
好，那谁让我一觉失忆，莫名其妙地接受这一切呢？
好，你是皇帝，三宫四院很正常。
好，那为什么死了的人一次又一次干扰我的生命？还是那位“死了都要爱”的帝后。
刚刚平复下的情绪，又有点起伏的苗头了。女帝平凡的面容上带满了愁绪，她敢肯定：这时的自己一定丑死了。她戳了戳书页，还是瞪大了双目，聚精会神地看着栖国史。
姜暻沁生性自卑敏感，上有才华横溢的皇姐，下有少年英姿的妹妹。少年之际，就被女帝不喜，亲人不重。但凤徵的事，意外地给了她很大的震撼。特别是那种迷茫无助，悲伤之情。七魂六魄被撕裂之感，痛得惊人。让她永远难忘。
姜暻沁再深层想一想：自从醒来，所有的情报都来自他人之手。朝堂上也没想过彻查失忆蹊跷之事，有点依靠世家，有一种得过且过、被动接招的味道。
但今日，姜暻沁却下定决心，她握紧了拳头，平凡的面容上出现了坚定的神色：既然自己真的是女帝，就还可以做些什么！
前朝繁华皆若梦，一朝醒来皆成空。归去来兮！不如归去！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