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68、纯洁无瑕

　　“你喝酒了？用毛巾擦擦。”
　　“……”
　　“不开心吗？”郭昱觉得自己问了废话，开心的人怎么会这样。
　　“我不想…不想在这么难过下去了。”女孩的声音很低。
　　“到底出什么事了，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不想再难过下去了，爷爷他…他应该动手术。”家晴闭了会儿眼睛，“不想拖了，我觉得好累，好累，好累。”
　　“唔。”
　　“郭昱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嗯，我会帮你的。”
　　“不是！不是这个！”家晴蹲在位子上看向他，脸上的样子已完全不是二十岁女孩了。
　　“我很无耻，我终于明白了我根本不想要这种生活，谁他妈的想要这种生活，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直在躲着陈烟，他很爱我，我也爱他，可我为什么要躲着他？他要帮我买手机我死都不要，可你一讲帮我买我就高兴的接受了。”
　　“其实我是想要的，我也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个漂亮的手机，有好看的衣服，会打扮又不用打工，谁不想，可我在躲着他，我不想拖累他。”
　　“这很正常，也不无耻。”
　　“不是，很无耻！我想让爷爷去做手术，根本就是在为自己考虑你明白吗？我拖累陈烟，爷爷在拖累我！你懂了吗？不管好的坏的我都想要有个结果，这么自私，这么无耻，当我自己想到的时候，我……我好害怕。”
　　初家晴隐隐的哭起来，泪滴到膝盖上，“如果我能像个正常女孩子一样，我就不用躲着陈烟也不用一碰到他就对他发火，对他无理取闹，他越是想对我好，我心里就越是难过，我觉得很荒谬，明明在喜欢，在爱，却要百般刁难，把他赶得远远的。”
　　郭昱沉默着，视线投在路前方，他觉得此时只要当倾听者就好，让女孩将心中苦闷倾诉出来。
　　“妈妈不在了以后我和爸爸生活，他学人家做生意经常早出晚归，可每天早上书桌都会有一天的车钱和饭钱。但忽然有一天桌上的钱没了，爸爸也不见了，我只能一个人走去学校，中午饿肚子，晚上找家里的饼干泡面。”
　　“到这些都吃完了我就要饿死了，老师觉得不对劲就问我原因，我哭着讲了一大堆，就像现在一样……老师很好，给我车钱又给我买晚饭，中午的时候我会拿个碗，全班同学都会夹菜夹饭给我。每个人都很好心的在笑，我也在笑。”
　　“可你肯定明白不了，那有多屈辱。可就算明白是屈辱又怎么样呢？我连逞强的力气都没有了。”
　　初家晴哭的更厉害，她将头埋着身体不断颤抖。郭昱感到很不是滋味，放慢车速靠在路边，刚想安慰什么，女孩扑到他怀里，大声啜泣。
　　她似乎哭了很久，哭泣中还伴有猛烈的咳嗽，直到渐渐好些了郭昱才扶起家晴用毛巾擦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
　　郭昱没见过陈歆于落泪，不过此时初家晴伤心的模样应该和她完全一样。不可否认，看到家晴如此伤心男人的心中是有一丝喜悦的，但更多的，是他想帮助家晴的决心。
　　车再上路时女孩爬到后座躺下睡了，驶入市区后她平静的说想洗澡，可家里弄堂的浴室早关门了。
　　郭昱提出去他家洗，家晴没反对，呆呆的看着浮光掠影的虚华街景，想起了竹秃手臂上的六角形纹身。
　　封印恶念与魔鬼的纹身，内心从此纯洁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