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61、什么都会成为习惯

　　这和家晴脑海中的爸爸大相径庭。
　　“所以，真到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郭昱如果可以，你能帮忙拿点主意吗？”
　　“可这……是你们家里事啊。”
　　“房子是我给孙女的，想让她以后过的好点，不能让她爸拿走。”
　　“好了您先休息吧，这不还没来嘛。”
　　“我想趁有力气的时候说出来，以后……”
　　初家晴大脑一片混乱，久久不言不语。她去洗了筷子勺子回来，看到郭昱已经答应帮这个忙了。
　　不久后寻房的医生进来为老人做例行检查，完了之后郭昱立即跟出去询问情况，家晴抓着爷爷的手，看他微笑的对着自己。
　　小时候当家庭还幸福的时候，初家晴和爷爷总见不上面，虽然很喜欢和爷爷在一起，但因为父亲和老人从小关系就不融洽，初正阳痛恨父亲是个逃兵以至自己从小被人欺负到大，成人后立刻搬了出去和搞音乐的妻子结婚，过着两人生活。
　　直到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之后，初正阳像扔下父亲一样扔下女儿，再没出现，有如人间蒸发。学校得知情况后报了警，警察才找到了老公房里的瘸老头，爷孙俩这才真正一起艰苦度日。
　　家晴格外坚强，坚强到早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范围。直至今日，家晴又听到有人提起了父亲，她虽然坚强可也没有办法应对这件事。
　　毫无注意，甚至是一片空白，她害怕看到爷爷讲的那一幕发生。
　　晚上老人睡去郭昱送家晴回家，可两人走的方向并不是家，而是热闹的商业区。
　　双休日的晚上，商业区上的每一个人都像生活在天上快乐的佛之国般，在他们的眉宇间永远不可能存在烦恼，更别谈痛苦了。
　　“医生怎么说？”家晴和前两次一样询问郭昱。
　　“不好……准确的讲是越来越糟，要我们做选择。”
　　“做什么选择？”
　　“要动手术还是……用药物就这么一直拖下去。”
　　在问之前家晴已知道会是这答案，她看着新开的服装店，橱窗内摆着两双充满魅力的高跟鞋。
　　“医生说的很清楚，用药物拖得话可能还能拖个一年半载，可病人会越来越痛苦，做手术有不小风险，可成功的话能和以前一样过下去，失败的话就……”
　　“就像赌博，对吗？”女孩对着高跟鞋似乎在笑。
　　确实是赌博。
　　“家晴你有没有好好想过这问题？”
　　“没有，不敢想。”
　　“我问过你爷爷，他的意思是……唔，不想在受苦了。”
　　这话像刀一样割开家晴的心，她将视线投到橱窗玻璃上自己的脸，一个大学女生的脸，弱小而无力，且渐渐模糊。
　　“但这毕竟是你们家里的事，我这外人不方便说什么，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谢谢。”她又迈开步子，“我想，多想会儿。”
　　“嗯，有答案了告诉我，可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没心情。”
　　“不是玩的地方，那里。”
　　郭昱指着马路对面灯光最灿烂的建筑。
　　“数码城？”
　　“嗯，我们去给爷爷，还有你各买一支手机，这样平时你们也能聊聊天，老人家也不会那么寂寞，而且……而且更重要的，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能马上找到你。”
　　不知为何，家晴的泪掉的更多了。
　　“怎么了？走呀！”
　　“哦。”
　　……
　　深夜，当初家晴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两支手机，一支是老年人用的简易老人机，一支是像她这年纪的新款手机。
　　一静下来才发现她刚才感动的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连声谢谢也没说。
　　郭昱买手机是理所当然的……他对这爷孙俩好是理所当然的，他为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时间长了，什么都会成为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