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60、草率

　　家晴：
　　我一直很担心爷爷的情况，也更担心你，怕你太过操心而累到自己，多希望这时候我能在你身边，两个人一块分担总比一个人要好。
　　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寒假匆匆见上几次面，虽然时间很短但却得到很多，至少我明白了你越在意一个人，就会越依赖他，而你依赖一个人的表现就是对他发脾气。
　　看来像是奇怪的逻辑，但真在你身上发生了。
　　当我提出要把手机给你的时候你拒绝了，老实说我是失望的，我有多希望能在想你的时候马上打电话给你，就算不聊什么光听听你的声音也就够了。
　　可事实是什么呢？难道家晴你真那么喜欢信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吗？
　　还是当真蕴含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浪漫？
　　要考试了，这些天一翻书才发现我还有那么多地方不懂，好在有个大二同学帮我，是我们X-HERO社的，我们是搭档，在努力中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每次一做试卷我就想到我们高三的时光，那时候是你在帮我，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想我也不会拼了命的努力去考上这么一所大学。
　　所以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呀！这样一想顿然觉得生命好是玄妙！
　　噢！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好，等考完试就会组织去山上郊游，师大有这样的活动吗？应该也有吧，如果你也参加的话拍些照片，我想看看。
　　千万不要在一个人闷着了，参加集体活动有很多好处，至少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你整日忧心忡忡的吧，你说是吗？
　　好了就写到这，还有半张卷子要去做完，爷爷会没事的。
　　爱你。
　　陈烟。

　　看完了信，初家晴即刻做了个决定，答应和袁仪一块去露营，倒不是因为陈烟也劝她去放松，而是一想到陈烟那边也去而自己不去的话，就觉得不好受。
　　有点类似于赌气。好！既然你出去玩，那我也去。
　　便是如此。
　　袁仪听了很高兴，挽着家晴去图书馆，可一到晚上夜深人静久久无法入睡之时，她又后悔了。
　　何苦去参加自己不感兴趣的活动呢？家晴心里清楚，尽管世上好男人千千万，可她心里只装的下陈烟一个，只要他还在其他人就没有插足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太草率，也太小孩子气了。
　　双休日回到家去医院看爷爷，这些天老人家基本下不了床，医生采取了所有必要的措施，但想真好起来除了切除手术外别无他法。
　　但老人的身体是否负荷的了手术的消耗呢？上帝也不知道。
　　只是每次见到孙女初耀祖都尽量表现出有精神的一面，好像一条老狗尽可能在主人面前多吠几声一样。
　　喂饭、看电视，有力气的话就多和小孙女聊两句。
　　爷爷最常聊到两个人，一个是陈烟，一个是郭昱。在他眼中他们或许是这个残破之家的唯二访客。
　　陈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而郭昱帮了他们不少忙，老人常常念叨。
　　在吃了几片苹果后初耀祖睡了会儿，家晴也抽空看了会儿必考的题目，不知不觉中看的也睡着了，醒来才发现郭昱把外套盖在了她身上，外套上有股刚晒过的太阳的味道。
　　郭昱从医院食堂带了晚饭上来，有人陪着老头的胃口也好些，可吃着吃着他竟然忽然开口讲了这么一句话。
　　“家晴，你爸爸还活着，还没死。”
　　初家晴和郭昱都一愣，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秒前的笑容还留在嘴角。
　　“爷爷怎么突然……”
　　“我见过两次……两次，只是没告诉你。”
　　“什么时候？他来干什么？”
　　“去年，今年，都有。”
　　“他还在这里？”
　　“现在不知道了。”
　　郭昱送上毛巾，孙女为老人擦嘴。
　　“可你爸爸…唉，我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告诉你，毕竟你还小，可又想呀你也不小了，也要二十岁了。而且郭昱也在，这件事还是要讲的好，等到那时候，郭昱也能出个主意，帮帮你。”
　　家晴听的一头雾水，“爷爷你在说什么啊？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人叹口气，以痛苦的抽出记忆的眼神望着苍老的手掌。
　　“你妈妈不在了之后你爸爸很难过，就想办法找点事情来做。后来听了朋友的话把音乐教室也卖了，开始做生意，可他哪里是那块料，我太明白了，不但钱赔的没了，还欠了一大笔债。这些年他东躲西藏，到处在躲债。”
　　“爷爷这些我都知道啊，你讲这些干什么呢？”
　　“可我大概是要死了，我是没什么钱也没本事，可好歹呀有那么间房子，那地方虽然破，可就在好地段里面，大概用不了多久也就会拆迁了，等我死了，这房子就是家晴你的，房子虽然小可卖了也是一大笔钱，懂吗？你爸爸……到时候大概会来问你要这房子。”
　　家晴听了心中一沉，言下之意父亲的这两次出现，不是来关心谁的，而是来看老头死了没有，房子有没有机会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