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20、难看的鬼脸

　　数分钟后陈烟锁定了一辆在前方正做设备检查的火车，子弹型车头特别漂亮，不远处的小房子内身穿铁道制服的工作人员一半在抽烟聊天，一半在察看电脑。
　　“计划是这样的。”陈烟躲在车厢后面低声说，“一会儿你跟紧我跑到车厢里，然后什么也不要管躲进厕所，在这里厕所是不锁门的，要进月台了上客之前才会锁。”
　　“所以我们要被关在厕所一直到火车出发？”
　　“聪明，知道了就走吧。”
　　“哎等下。”家晴拉住他。
　　“又怎么了？”
　　“可你不知道这车开去哪里啊，万一开到内蒙古不就完了。”
　　“不会的，我们就坐一站，不管它开到哪里都只做一站，到了就下。”
　　“万一是直达的呢？”
　　“哪有那么多顾虑，管它咧。”
　　两人快步潜入车厢，可以看到清洁工在拖地板，陈烟指了指车厢连接处的小门，家晴嘘他一眼点点头，跟着深吸口气窜进里面，即刻关上厕门。
　　于是这两个逃学的情侣便潜藏在列车的厕所内，厕所的空间比想的更小，像刚喷过空气清新剂，一股异香，如同花腐烂了的气味。
　　四下阒静，清洁工的脚步也渐行渐远，初家晴的心跳的很快，她想这绝不是因为陈烟吻着她脸颊的关系。
　　“有那么挤吗？”她小声说。
　　“满挤的。”
　　“要躲多久？”
　　“很快的，一打扫完就会开进站，然后就上客，上客十五分钟跟着就开。”
　　“哦。”
　　由于空间狭小想避开对方视线都困难，可四目相对时又觉得难以言明的尴尬，但终究是为什么而尴尬家晴却讲不清，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你说会是谁做的？”她忽然发问。
　　“唔？什么？”
　　“黑板报啊，谁做的。”
　　“不知道，一定是二百五做的。”
　　“二百五是个人吗？”
　　“是啊。”
　　“大概是刘萌。”
　　“你知道？！”
　　“我猜的，感觉。”
　　“你和刘萌不是还不错嘛？”
　　“可我觉得是她，我感觉得出她讨厌我。”
　　“讨厌你什么？”
　　“讲不好，但不是成绩或者长相方面的事，而且我家条件也不好，她家好得多。”
　　“那讨厌你什么呢？”
　　“大概讨厌我坚强吧。”家晴淡淡一笑，“大概她觉得像我这种可怜的人就应该一直可怜下去，她给块蛋糕我就该摇尾乞怜，在我身上不该有好事发生，哪怕一点点的好事。”
　　“这么阴暗？”
　　“人都是阴暗的，特别是过的好的人在看过的不好的人，是不是？”
　　“这女人，真毒。”
　　“唉，也不一定是她啦，只是我……”
　　“嘘嘘！”
　　陈烟捂住她的嘴，只听外面又传来脚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串钥匙的碰撞声。
　　不久后厕门咯噔一声由外反锁，列车似乎正缓缓启动。
　　“走了？”
　　“唔，在动。”
　　“我说人。”
　　“那也走了。”陈烟做个难看的鬼脸，“旅行开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