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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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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隔壁哥哥是谁?”
阿静趴在雕花窗边,望着对窗坐着吹萧的紫袍公子好奇的问。
叶风华一边削苹果一边抬头,望了一眼隔着绿树白花的对门,微皱了一下眉:“冬止,让萧公子不要吹了,这样子的东西太用气对他身体不好。”
“是。”冬止领命退下,阿静坐直了身体,扑闪扑闪的眼睛发亮:“姐,我可不可以去找隔壁的哥哥玩。”
:“你说呢?”深潭似的眼望过来,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她。
叶静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试探:“姐,那位哥哥很漂亮啊。”
:“再漂亮你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叫我姐姐。”
:“哦,阿静失望,她以为这个不一样,能住在姐姐身边又不怕被他发现秘密肯定是个很特别的人,谁知道原来没有什么不一样。
在自家妹妹沉默的时候,叶风华深潭似的眼打量着她眼里尽是疼痛。
叶静其实是个美人,柳叶似的弯眉,瓜子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沉默不语的时候特别像娘,如果不是那场劫难,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流离失所和病痛的折磨,叶静一定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现在求亲的人应该踏破门槛才是,而不是被他送入王府一边治病一边被当成人质看管,想到这里,心脏狠狠的抓了一下鲜血淋漓痛却不哭。
:“阿静。她的手指不露声色的搭上了她白皙手腕上的脉博:“在王府,只要不是姐姐跟你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还好,脉像平稳,心里略宽了几分,叶静重重点头,满心满眼的信任:“是的,姐姐。”
她摸了一下妹妹的头,爱怜的望着她俏皮的容颜,再等等吧,两等等她就可以让妹妹无忧无惧自由生长。
:“皇上,臣要求彻查齐大学士一案。”
大殿之上,告假回来的陆相双手执笏双膝跪地满脸严肃的陈情。
:“齐学士一案牵涉甚广,但观其自白书有诸疑点经不起推敲,着叶大人新官上任对审案方面经验欠缺,臣恳请通政使司通政使方载道协同叶大人侦办此案,望皇上恩准。”
殿堂之上鸦雀无声,叶风华将脸藏在手中笏之后,眼梢微微向上一挑,正好看见帝王那张脸像黑炭一样差点冒青烟。
敢明目张胆拔老虎的尾巴还能完整无损,古今也只有陆勉之一人。
:“看来,陆爱卿竟不信任自己一手教出来爱徒的办事能力。”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人心下一凛,颇有几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风华太年轻了。”陆相这话委婉的让叶风华自己都汗颜,若说他急功近利反而动听。
:“风华怎么看?”
这绣球一下子丢到自己怀里,新娘子连美丑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人赶鸭子上架了,这样不好,不好。
:“全凭皇上做主。”
叶风华聪明绝顶自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低首顺目善解人意的答,心想,你看着办吧,反正罪与不罪都是皇上的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各位臣工呢?”
锐利的眼神在队列的臣工里一扫,一个个将头都快要低到地下去了,皇帝那凉嗖嗖的眼神分明是谁再说一句就让谁人头落地的节奏,平日里像半仙似的臣民将皇帝的心思一掐一个准,这么浅显易懂的神情谁都知道沉默是金。
最后,静渊王赵衡宇说了句话:“齐大人忠君为国,虽一时糊涂犯了通敌买国之罪,但是民间异议甚大,我姜国皇帝爱民如子体恤臣工,臣赞同陆相看法彻查此事。”
静渊王啊静渊王,冒着得罪皇帝卖了徐恨徐老将军这么大一个人情,以后徐将军怕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叶风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卧榻之上的帝王眉宇间戾气四起,冰凉奢华的宫殿内猩红色绣着金色龙腾图的帐幔衣边掠起,红案上镂刻着的金色香炉烟气袅袅,身穿冰蓝色锦绣长袍的男子,脸藏在披风色的白色狐狸毛里,旁若无人朝香炉里添着东西。
随着屋子里甜的发腻的香气蔓延,两鬓斑白的帝君用手按了按眉心,表情隐忍默不作声。
:“风华知道?”
深潭如水的风华大人深深作了个揖,帝王一听这平静无痕的声怒火更甚。
:“知道,知道没用,要做到,这些个乱臣贼子仗着自己的功劳都爬到朕的头上来了,说翻案就翻案,这是朕江山,朕让谁死就让谁死,别说一个齐逢适,若是他陆勉之背叛同样诛他九族。”
帝王气的真是不轻了,姜国皇帝赵柏并不是利智集令昏之辈,不然萧国、南越也不会俯首称臣多年,人无完人,何况帝王,他只是太多猜忌最恨背叛,时时防着卧榻之侧被他人酣睡。
这对有人之人来说是十分完美的优点,稍加利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皇上。”头带玉冠的琉璃笑的倾国倾城,在灯火下迷醉了帝王眼的,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帝王立即像狂风暴雨后雨过天晴的阳光柔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可深瞳里,不知道是不是叶风华的错觉,竟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只是至今让自己怀念的人。
:“这是上好贡菊的泡的茶,皇上请饮用。”青瓷茶盏举到唇边,帝王无所忌讳就着他的手慢慢的饮一口,手摸上他的背赞道:“好茶。”
琉璃嫣然一笑,感觉帝王手在他的锦衣上加重了几分,低垂着眉目让人看不清神色,察言观色的叶风华急急退出,路遇领着一众宫女太监李斯同公公,侧着身子站在回廊处等着他们鱼贯而行,手里高高低低的灯笼烛火明灭,不假辞色的李公公见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手的中拂尘一甩尖着嗓子吩咐着。
:“小全子,带着他们到各屋子伺候主子,放机灵点儿,别掉了脑袋。”
站在他身侧的年轻全公公脆生生的答:“是。”
望着他们慢慢悠悠的背影,李斯同忽然感慨:“那孩子才十六岁,多好的年纪在这个地方做着这种事情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叶风华双手负在背后幽幽的说:“只能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谁想做这种事情,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公子说,你做的事他不管,他做的事你不管,各自对错各自承担。”
叶风华望着重重叠叠的飞檐,在苍翠之间延绵一片,唯有一幢雕栏玉砌明瓦白墙的房子挂着盏精致的宫灯在风里摇曳。
叶风华思忖半晌,声音虚无飘渺:“让他小心珍重。”
:“咱家一定转达。”
叶风华作了个揖:“多谢李公公。”
:“是咱家应该做的。”李斯同抬头,手提灯笼的微光照在对面那张沉静如水的面容上,恍惚的错觉让他让他心里一动。
:“咱家有没有跟叶大人提过,叶大人很像咱家一位故人。”
:“有啊。”
:“啊。”李斯同一惊,只见面沉如水的大人微微一笑,更像那夜间静静开放着的花,星月中散着清辉。
:“现在。”在他心情忐忑百折之后调皮的答,李斯同一身虚汗,那件事情尘封多年,就连做梦梦到一半也会努力惊醒,生怕再掀波澜。
:“大人说了,叶大人若来就请他回去,相府太小,容不下叶大人官大势大。”仆人客客气气却字字讽刺,站在门口中央摆明了不让他见陆相。
恩师陆勉之提前回朝在他意料之外,替齐逢适翻案在情理之中,拒她于门外也是预料之中,这一年来她所作所为没被当场打耳光已是万幸。
:“烦请转告恩师,风华改日再来拜见。”深深做了揖,抬头望了一下相府的金漆招牌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手负在背后慢慢悠悠的离去。
路过李记酒铺,买了两坛子老白干拎在手上,穿过长长繁华的街道,清冷的城外,四面环山,一条长长的河横穿大江南北不见尽头,微风一吹洒着金子的水面泛着粼粼的波光。
河边树下坐着一老一少悠闲自得的下着棋,头发花□□气十足的陆相和温润如玉的陆公子聚精会神,她将手里的老白干一放,随意的席地而坐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陆相执起黑子刚欲落下,就听叶风华轻咳嗽一声,眼里精光毕现,在本来落字的位置后退一步。
陆湛皱眉温润的笑:“观棋不语真君子。”
:“喉咙不舒服而已。”叶风华无辜的指着嗓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陆相又向前移了一下,刚刚那一咳嗽真是如有神助,现在他手中的棋子如被打通任督二脉步步畅通,一改刚刚劣势步步紧逼扬眉吐气。
:“平日里您和师兄吵架我听见了。”
话才落音,就听陆相沉沉的说了声:“吃。”
陆湛笑笑:“爹,你弄错了,说着,将陆相的手撩开,手里的白子往气势汹汹的黑子旁边一放,侧着脸问:“风华,谁赢了。”
这个死陆湛,不陷害他会死吗?按了眉心假笑:“和棋。”
:“不玩了,不是和,就是输,没意思。”
忽啦啦声音,棋子如珠玉般到处乱跳,果真,陆相大人输不起,在自己儿子面前输了棋会觉得特别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