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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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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比兄长还爱看书,民间野俗,政史律法来者不拒,父亲是太史院的,那间大屋子简直是书的海洋,有一日,她看书入神忘记时辰,结果守门侍卫落了锁出不去,当晚,一家人倾巢而出寻找她的踪影,还好,知女莫若父,父亲竟想到她在藏书阁,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本书睡的天地不知。
爹爹在一边摸着胡子叹息:“可惜不是男儿,不然姜国的状元榜上绝对有你。”
哥哥在一边憨憨的搓着手,笑笑说:“人没事就好”。
母亲爱怜的理着她凌乱的发:“别听你爹,以后少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的女子都是红颜薄命,你别瞪我,她是我女儿我才这样说的。”
红颜薄命,母亲的一句话啊,道尽了她一生的凄凉。
只有妹妹叶静手摸着她的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反过来自己安慰她:“没事。”
:“姐。”
姐,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么清脆声音呼唤自己了,阿静,阿静静不是在渊王府么,猛得睁开眼睛,那张梦里朝思暮想的俏脸,翻身坐起,伸手颤抖的摸上那张光彩照人带笑的脸,轻轻的,生怕惊动了梦。
:“阿静。”
头插蝴蝶簪子的女子露齿一笑,伸出绣着兰花的袖子里的手握住他,脆生生的叫:”哥。
一下子梦跌碎了,风华深潭似的眸光瞄了一眼无声无息站在角落里的未良,面沉如水的扫了一眼屋子里奢华的摆设,他还在王府,心沉了又沉,只听未良平稳的声音无一丝起伏。
:“王爷说,让你们兄妹团聚三天,三天后,静姑娘需要回来服药。”
静渊王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王者,一边让她感恩戴德,一边让她心有忌讳,毫无心机的阿静听了这消息激动的拉着他的手:“哥,我可以和你一起住了。”
望着她明亮的笑容,风华心里一柔,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是,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了。”
漂泊多年,父死家散,逃亡的日子担惊受怕,他们兄妹如天上孤雁四下流离,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就是亲情,有一日,妹妹得了不治之症,她那浅薄的医术束手无策,除了逃命还要给妹妹治病,雪上加霜的日子灾难一重又一重,终有一日,在一间漏雨的破庙里醒来,边上放着哥哥的信。
:“对不起,风华,我宁可被发配边疆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上面残留着隔夜的泪痕,她不怪哥哥,是她们拖累了他。
阿静醒过来,四下望了一眼茫然的问:“姐,哥呢?”见她眼眶发红,似乎明白了什么奋力的爬过来一把抱住她。
:“姐,你不要丢下我。”
她仰了仰头,硬生生的将眼泪逼回心里,轻拍着妹妹肩膀:“不会,姐姐不会丢下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姐,你在想什么?”阿静偎依在我身边,头搁在她怀里甜甜的笑。
就是这笑,让她愿意不顾一切,名节算什么,生死都可以一笑置之,摸了摸她的头:“想着你长大了,不知道有没有心上人。”
:“姐,她娇羞的横了风华一眼,端正坐好抿嘴说:“你都没有嫁人,我哪里会嫁人?”
:“我这辈子只盼你能安好。”夹了只丸子放在她碗里惆怅的说道,嫁人,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那是下辈子再想的事情了,现在他只想让事情有一个结果。
:“那我不管,姐不嫁我就是嫁。”
用筷子敲了一下头:“叫的这么大声音干嘛,怕人不知道我是姐,以后叫哥。”
:“可是你就是我姐啊。”她又扑过来抱着风华的手臂委委屈屈的说,叶静知道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切都是她这不争气的身体拖累了,要不然,姐姐一定可以过的很好,想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见到妹妹如珍珠般的泪,叶风华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准她叫姐姐所以才哭,手忙脚乱的安慰:“别哭,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姐,叶静哽咽:“如果我出嫁,你也一定会出嫁。”
被她孩子气的语言逗乐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傻丫头,这是什么话,难道让你未来的夫君娶你再娶我。”
:“那有什么不可以?”
越说越不像话,叶风华无奈的摇了一下懒的和争辩这个无聊的问题:“好了,吃饭了,好久都没有尝过妹妹的手艺了,还是跟从前一样做的好吃。”
:“那当然,小姑娘颇为得意的扬了一下嘴角,端着旁边的酒壶替她斟酒,又替自己倒了杯。
刚端起酒杯风华皱眉:“阿静,你还是喝茶吧。”
:“不。”叶家姑娘都有一种死倔的脾气,把手一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坚持:“我要陪姐姐喝酒。”
望着那任性坚持的表情,风华失笑:“为什么?”
:“姐姐昨天生日。”
她还记得,她以为她不记得了,她以为这世上没有真真正正的将自己的生日放在心上,那几年的流离失所,好不容易安稳几日正巧碰上她生日,哥哥本想借由着这个日子让大家开心一下,可她却摔了杯子无理取闹的脾气上来.。
:“以后风华生日提前一个月的今天过。”
后来,再也没有后来,妹妹病重,哥哥失踪,她们一路受尽颠沛流离之苦,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奢侈的过一天属于自己日子是想都不敢想的,她自己都忘记了,阿静竟然清清楚楚的记得。把她揽在怀里,姐妹相互依靠,风华望着天幕上的星星说
:“以后你每年都要替我庆祝一次生日。”
:“好。”
暗夜,四下鸦雀无声,夜雾缓慢的流淌,,须臾,一道黑影足尖一点跃墙而过,黑色的长发将人遮的严丝合缝,透出来的月光都照不出真颜。
在空落落院子四下扫了一眼,脚步似有迟疑,西厢光火明灭,来人当机立断如风扫落叶般掠至门口,手还未抬起,只听见里面传来了声警觉的低音。
:“谁。”
:“主子,是我。”
门“吱呀”开了,一身丝织锦袍,披散着发,俊朗五官略显苍白的男子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惊讶的望着来人。
:“听安,怎么会是你?”
:“大皇子派我来的。”黝黑的脸,浓眉大眼的黑衣男人恭敬而匆忙的行了一礼,锐利的眼上下打量一下眼前的男子。
淡蓝色的长袍披身,削瘦苍白面容俊美不凡,可能是困倦的缘故,比离开萧国的时候显得颓废许多,说话的时候微微的咳嗽?。
:“二皇子您的身体……”晏听安满脸担扰的望着他。
:“没事。”萧千伤压低了声音:“比以前要好很多了。”说话的时候扯动了胸口的痛疼,忍不住哼了几声,虽极力隐忍却还是被擅长察言观色的晏听安看出来端倪。
黝黑的脸上神情一变:“主子,他们对你刑。”
:“不是刑,萧千伤也不隐瞒静静的说道:“是折磨。”
晏听安还想说什么,萧千伤问:“现在萧国内忧外患,大皇子怎么有空特地让你跑一趟?”
:“皇子。”晏听安又行了一礼:“是为了黄卷书。”
:“呵,我就知道。”萧千伤冷冷一笑:“我那父皇一定为那本黄卷书寝室难安吧,你是怎么到我的。”
:“皇上病危,大皇子于不不忍才让听安来问一问黄卷书的下落,谁知一进建城就听见到处流言蜚语,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萧千伤苍白的脸。
萧千伤一边咳嗽一边静静问:“说什么?”
:“说,二皇子被姜国的大奸臣叶风华藏匿在府中。”
:“这还算是藏么?”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清清脆脆的声音夹着笑意,面沉如水,眼如深,一袭素白长衣懒散的倚在门边,在麻蓝色的夜色里像静静开放的白花,带着股馥郁的香气让人迷醉,两个人同时一震。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晏听安抽出手中的软剑,银色的光芒一闪,眨眼之间,剑架在叶风华的脖子上。
萧千伤问:“听了多少?”
叶风华答:“不多也不少,伸手按了一下眉心:“黄卷书是你自愿囚禁姜国的理由?”
话一出口,晏听安手听的剑锋一偏,只稍将手指一动细嫩的脖子便能见红。
:“别杀我,杀了我你会后悔。”这话不像是在求人,倒像是在警告,反而激起归晏听安怒气:“月黑风高,杀了你我和二皇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谁也不会知道。”
:“你不会,就算你会,你们二皇子也不会让你这么做,夜风有点儿冷,风华抱臂站直身体脖子往前一送不卑不亢的神情:“先且不说你们皇子身上的所中的奇毒,只有当今皇帝才有解药,说一说我与二皇子还要合作。”
:“合作萧千伤挑了眉惊讶的问:“合作什么?”
:“很多.。”叶风华轻笑:“譬如姜萧国的局势,臂如……,黄卷书。”
:“听安。”萧千伤挥了挥衣袖,晏听安将架在他脖子的长剑一收,这才上下打量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会心一笑:“叶大人比我想像中的秘密更多啊。”
叶风华如水的深潭掠过一丝笑意:“与我合作以后,你会发现我有更多的秘密让你难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