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为你柔软》朱染

83、83、失身

　　雅致与闫啸海分手后，常常整夜失眠，每天来到公司都苍白着一张面孔。她本来就瘦，几天下来两颊都凹了进去，衬得一双大眼睛更加分明。周毅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听，还有几次让人送来鲜花，她嘱咐秘书直接扔进垃圾桶。

　　在夏墨然眼里，现在的雅致静得像一潭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外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对鑫盛的招标工作上。

　　“雅致，我看你情绪太紧张，不如先休息两天，B市那边现在过去也是要做准备工作，不急在这一两天。”夏墨然心疼地说。

　　“我没事，夏叔，”雅致努力想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却只是嘴角牵了牵，“我失去的太多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工厂。”

　　夏墨然叹一声，无可奈何。

　　蔡佳这几天工作起来分外勤力，不停地忙前忙后，不论是不是她份内的事她都一起揽过去。有不明就里的人猜测说：“蔡佳终于想明白了，不再一直抱住康少大腿不放了。”

　　临近投标，工厂的技术人员时常要到公司来开会。蔡佳借助做会务的机会不停和几个技术人员攀谈。那些技术人员多是近两年新招聘进公司的，平时都在工厂上班，对公司总部的情况完全不清楚。

　　他们见蔡佳漂亮又热情，很快就和她打成一片，有两个嘴不够严实的就透露出一些标书的情况。但是他们知道的内容也非常有限，不够蔡佳用来去讨好绍康。后来，蔡佳终于打听出来，标书的最终版在夏墨然的电脑里。

　　此后，她便一直想方设法能够接近夏墨然的电脑，常常借着送文件、给夏墨然泡茶这样的机会进到他的办公室，但却一直没有机会在没人的时候走到电脑旁边，直到雅致带着一行人上了飞机飞往B市。

　　老板出差，公司里的员工都把一直紧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些。蔡佳却越来越紧张，开标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她现在还没有拿到标书给绍康，如果这件事办不好，今后她和绍康的关系怕是很难维持下去了。

　　正在这时，老天爷赐给她一个在她看来绝好的机会。夏墨然的秘书王娇趁自己老板不在，想请一天假，到处找人代班。可是问来问去都没有人愿意为她代班，正在为难之际，蔡佳主动走过来，“娇姐，我给你代班吧！”

　　王娇一愣，没想到蔡佳会主动愿意帮她，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向处得不好。一转念，她又想到最近听人说蔡佳表现很积极，想是觉得跟着方绍康无望，开始谋求新的出路了。既然她愿意为她代班，那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她这么想着，便笑道：“那太好了，辛苦你！”

　　蔡佳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王娇同意让她代班，就是等于把她送到了夏墨然的电脑面前。代班这一天，她早早来到办公室，用王娇给她的钥匙打开夏墨然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打开电脑。心里正在欣喜，可是开机画面上提示的输入密码框却给她当头泼了一杯冷水。

　　她作为秘书，对公司主要管理者的个人信息都有存档。她马上把夏墨然的老婆孩子和他自己的生日电话门牌号都挨个试了一遍，但都提示密码错误。蔡佳从夏墨然的办公室里垂头丧气地出来，一屁股坐在王娇的位置上，郁郁不振。

　　她苦思冥想夏墨然会用什么号码作为电脑密码，后来灵机一动，想到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肯定会把密码记在纸上备忘。这时公司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上班了，蔡佳不敢贸然跑进夏墨然的办公室乱翻，只好心急如焚地等着下班。

　　下班后，等其他同事都走了，蔡佳才又重新钻进夏墨然办公室，经过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记事本的扉页上发现一串数字，看上去毫无规律。她打开电脑一试，竟然真的是电脑的开机密码。蔡佳心里一阵狂喜，从电脑里找出标书文件，拷进自己的U盘，然后马上拨了绍康的电话。

　　绍康正在迷迭香酒吧里。于兰沁今天从B市回来，两人一起到酒吧和白光宇商量谢大勇的事。绍康已经从王凤手里拿到一些照片和视频，都是谢大勇和王凤亲热的镜头。

　　白光宇通过自己的门路打听出来周毅和建生银行签约的时间是后天上午，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把谢大勇和王凤的照片视频传到网上，然后雇人迅速扩散传播。只要谢大勇一看到自己的事情败露，肯定怀疑周毅不守信用，拒绝跟他签约。

　　蔡佳的电话打进来时，三人刚刚计议完。绍康心情不错，见来电显示是蔡佳，便冲白光宇使了使眼色，说道：“你的艳福来了。”然后接听了电话。

　　“佳佳，什么事？”

　　“绍康，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蔡佳想见到绍康给他一个惊喜，故意卖着关子不说自己偷到了标书。

　　绍康并不追问，而是说：“哦，我在迷迭香谈事，你过来找我吧。”

　　蔡佳想到白光宇，在电话那端有些犹疑。绍康接着说：“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蔡佳一想有道理，有绍康在场，白光宇肯定不敢胡来，便高高兴兴答道：“好，我马上来！”

　　绍康挂了电话冲白光宇诡异地一笑：“蔡佳马上过来，看你表现了。”

　　白光宇嘿嘿一笑，冲着绍康竖起大拇指，赞道：“够哥们儿！”说完，他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又走进来，冲着绍康摊开手掌，手心里有两粒白色药片。

　　于兰沁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说道：“你们这些勾当别让我知道。”说完她就去了洗手间。

　　白光宇拿起一只空杯子，把两片药扔进杯中，又倒进半杯红酒，摇晃着直到药片完全溶解。

　　“就靠这个了。”他把杯子放到绍康面前。绍康没说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白光宇不服气地辩白：“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也犯不上。”

　　“行了行了，我看你就是被打怕了。先回避吧，省得她疑心。”绍康催促他。

　　白光宇出去后，于兰沁才从洗手间里出来。绍康便磨着她问在B市是怎么部署的。

　　蔡佳到了迷迭香酒吧后，就直接上了二楼，她知道绍康每次来都在6号包间，就直接走到包间门前。因为白光宇跟绍康和于兰沁谈得事情机密，他早就将包间附近的服务生都支走了，所以蔡佳上来毫无阻碍。

　　虽然蔡佳料定有绍康在，白光宇不敢怎么样，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有点儿发憷。她走到门口之后，想看看白光宇在不在里面，就轻轻地把门推开一丝缝，借着缝隙向屋里看。不看还好，一看把她吓了一跳，只见绍康正搂着一个红衣女人坐在沙发上，神态极为亲密。

　　蔡佳从头凉到脚，几乎要踢门进去质问。但她也是有些心机的，尤其是现在绍康对她大不如前，她不得不小心经营。

　　她略微镇定了一下，把耳朵贴在门缝上细听。只听那个女人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我们成功的几率越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那女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方雅致这次去B市的鑫盛电子公司投标，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想要中标，我就利用她这一点，给她设了一个圈套。鑫盛的总工程师陈发祥曾经受我父亲提携，他们当初帮着方雅致上项目，是周毅跟他们打了招呼，那时周毅还没跟我翻脸，其实他们看的还是我的面子。这次我回去找了老陈，让他在招标时假装向方雅致索贿，方雅致为了中标，肯定会上当，老陈拿到方雅致的钱之后，只要把赃款上缴，不但对他没有影响，还能落个大公无私的好名声，但是方雅致行贿的罪名可就做实了。”她冷笑了一声，叹道：“我看她是回不来了！”

　　绍康的脸色变了变，松开揽着于兰沁的手。他当初就因为向曾副市长行贿差点儿判刑。虽然后来脱了罪，但是一想起来在狱中的那段时间，他还是不寒而栗。如果换作是方雅致去经受这一切，她能挺得过来吗？绍康不自觉地心里隐隐有些刺痛感。

　　于兰沁见绍康脸色变了，有些后悔自己把所有事都告诉他，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再怎么说也和方雅致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绍康，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她用提醒的语气说。

　　绍康尚未答话，屋外传来敲门声。随着绍康的答应声，蔡佳已经推门进来。她听出这个女人是绍康找来对付方雅致的，那么绍康对她肯定是逢场作戏了。所以她故意装成风风火火刚刚赶到的样子，见到于兰沁还好像吃了一惊，撅着嘴问绍康：“你都有人陪了还叫我来干嘛？”

　　于兰沁只拿眼角扫了她一眼，并不理她。蔡佳这时也看出于兰沁已经上了几分年纪，便越发放心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于小姐。”绍康说，然后又向着于兰沁，“这是蔡佳，我以前的助理。”虽然有人引荐，两个女人还是把对方当成空气，互相无视。

　　绍康招呼蔡佳坐下，把刚才白光宇倒得那杯酒推到她面前，“你说有好消息，是什么？”他问。

　　蔡佳偷听了刚才于兰沁的部署，觉得自己偷的标书对绍康已经没有价值，这个时候拿出来反倒在于兰沁面前丢脸，索性不再提起，想了想说道：“哦，最近方雅致和夏墨然都不在公司，公司的管理乱极了。而且我还听说，闫啸海把方雅致甩了。”

　　于兰沁轻蔑地用眼角扫了蔡佳一眼。绍康倒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端起自己的酒杯去和蔡佳碰杯，“这真是个好消息！来，干杯！”

　　蔡佳难得见绍康对自己带来的消息兴致这么高，赶紧端起酒杯和绍康碰。绍康一仰头把自己杯中酒都喝了，亮着杯底儿给蔡佳看。蔡佳只好把自己杯中的酒也干了。

　　喝下去之后，她觉得头晕晕的。平时她的酒量还可以，不至于一杯酒就晕，可能是喝得太急了，过会儿就好，她这样想着，可是头却越来越晕，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

　　“这什么酒啊？这么大的劲儿。”她嘟囔着说，绍康和于兰沁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一直晃动。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忽然又坐了一个人，还伸手揽住她。她努力转头去看，一张胖乎乎的大脸出现在她眼前，“白……”，她已经说不出话，手脚也完全不听使唤。她再转头去看绍康时，他的面目已经模糊。最后一丝清醒的瞬间，她意识到，她完了。

　　再醒来时，蔡佳已经□□地躺在酒店床上，身上还残留着陌生男人的气味，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她的药效还没有完全退去，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挣扎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白光宇围着浴巾走出来，一看蔡佳已经穿好衣服，惊道：“哎呦，宝贝儿，你怎么起来了？”

　　蔡佳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光宇。白光宇嘿嘿一笑，上前就要抱她。蔡佳正靠在桌边，桌上有两只白瓷杯子，她突然拿起一只用力扔在墙对面的镜子上，“啪”地一声，杯子和镜子都碎了。白光宇吓了一跳，蔡佳趁他愣住之际，几步冲过去捡起地上一片碎玻璃，抵在自己喉咙上，歇斯底里地大喊：“要不要我死给你看！”

　　白光宇冷笑一声，走到床边坐下，骂道：“疯子！贱货！赶紧给我滚！”

　　蔡佳的手臂被碎玻璃刺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手腕淌下。她扔掉碎玻璃，蹒跚着步子走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