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一世情—兰苕》若有思

7、馥如幽兰

　　傍晚，用过晚膳后我坐在长廊上让春夜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头发，我让头发自然地垂在身后，只用发带把头发松松地扎了一下，以前在家里面就喜欢如此，自然舒适，感觉那才是真真的我，穿着一身粉绿色的长衫，心里闷的不行了。心下感觉空空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到想着心事，脚下却不听使唤地漫步着，想着早上杨勇的话和对他的态度，懊悔着着实不应该呢，万一给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不知怎么地，突然背后有人抱住了我，一下子把我从内心遐想中给拉了回来？定眼一看差点没被自己吓死，我差点自己走到池塘里去……“云儿，你……你怎么了？”是杨广的声音，“你……”我现在没被自己吓死，也差不多被他弄的羞死了，拜托大哥先放开我再说好不好？

　　“二公子？我们……”这种暧昧的距离……还是不要为好，立即挣脱了他的怀抱，向他福了福身，“公子误会了，兰苕绝对没有轻身的念头，只是刚才心有所思，不小心而已！”忙解释刚才自己大胆的行为。

　　“你……母亲的决定你有疑问吗？如果不愿意我去和母亲商量，可好？”他看了我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让我不知所措了，看着他矛盾的眼神，似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去与不去有那么重要吗？

　　“公子不必费心了，兰苕无所谓去和留，只是可叹这卑贱之躯，终将是别人挥之来去的玩物罢了……”我看到了他矛盾的眼神，可以确定确实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而我的心却不是委屈而是生气，我气自己的命运在这里永远掌握在别人手里，今天他的母亲可以一句话把我送到宫里，下一刻只要他公子高兴在夫人面前说句话，我便有留在府中的希望，那么在他们眼里我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我扭头欲静静地走开，似乎我心中那点希望已然被打破；我以为他会是我存在于这里的一点点希望，可是我错了，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也是要有代价的，而且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

　　“云儿，请不要生气……我并没有看低你的意思……”他追上来拉住了我的左手，他的大力气拉得我生疼，“别走……都是我不好，是我有心要把你送走的，只是不想让你与大哥有所瓜葛，是想让你属于我一个人的！”他忽然地一把抱我入怀，却说了让我无比心乱的事实，是的他们用各种手段来明争暗夺，这只是小小的开始……那么我呢？是要置身事外还是参与其中呢？难道我真的只能任他们摆布？不，他们有他们争夺的目标，而我安璇也要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是将来！

　　“公子，云儿没有生气……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再过十天就是国公大人的寿诞，兰苕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才不妄在此的目的呀……”我勉强自己笑出灿烂，管他笑得好看或难看了……也许我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摆设和玩物，但是我不能放任自己轮为别人的玩物，现在必须振作起来！

　　“云儿，以后有事就让月琴来找我，她原是大姐的丫鬟，也是母亲的心腹；所以不用担心她是大哥身边的人……大哥向来憨直，从不想到她是母亲和我的人，有事尽管找她传话，也不用担心会传到母亲耳里……”轻轻地他将我拉到假山下，我们就静静地靠在山石上，我不禁好奇地侧头打量着他，杨广象他的母亲独孤氏，难怪独孤氏要偏爱他了，同样有着母亲的尊贵气质，俊美的外貌；有着母亲的支持，将来的帝位指日可待呢……是呀，这不是自己的希望吗？只要能和他示好，自己也有成功的一天。倒不是盼望着能让我锦衣玉食的，只要结局不要死的很难看就行了。

　　“二公子，兰苕是个娇纵不知好歹的舞伶，何须公子如此待之，公子……云儿只是想平平安安渡过此生，清灯长伴……奈何也不愿进宫作帝王家的玩物，求公子……公子……”说着自己的身体“唿”地跪在草地上，眼泪戏剧性地就含在了眼眶里，这招在现代经常用来向爸和吴妈撒娇来着，没想到已经到了想着就入戏的境界了。

　　一声“云儿”，让杨广感到从进府到刚才一直自持的云兰苕，慢慢开始认清了一切，决定和他这位二公子妥协了，进而他也半蹲着身，慢慢地拦我入怀，“云儿，你终于还是我的云儿了，对不对？”他的话让我的心象被什么扎了一下，他的计谋还是成功了，“是的，云儿还是云儿，还是公子的……”我恨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如果是现代的我变成这样，不如跑到马路上给车撞死算了……

　　这个年代的人，智商绝对不能低估，他一个十一岁的孩童却有着相当现代二十几岁成年人的喜怒，情感和嫉妒，远远超过了我所认知的一切范围，十六岁的我还没有嫉妒过一个人，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用不着我去用心计去得到什么，在我原来的生活范围里，我得到的好象就是我应该有的，只怪我的前生命太好了，老爸是个亿万富翁，生活里我从来不缺吃穿、朋友和追求者，到了这里倒显的我太过特殊和孤傲了，堂堂杨家二公子向你示爱，你却还不领情，活该你被他算计！

　　不过……其实如果在现代有这么一个男友也倒不错，挺有挑战的，每天和他斗智不斗勇，战败之后来个温柔战略一切又回复到起点；这样总比庸庸碌碌、麻木地过一辈子要有意思……哎……都这个时候了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安璇啊安璇……现在的你到底是安璇呢还是云兰苕呢？

　　“云儿放心，进宫只是一个形式，你只要听我的安排混在舞群里就可平安回来了，我已经让你姐姐代替你的独舞表演了……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怎么？难道我的平安是要牺牲整个毓璃楼……不过能进皇宫做舞伶应该也是灵影姐她们所盼吧！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沉稳、精明聪毅，为何处心积虑地得到皇位后会变成一个暴君呢？

　　“云儿……明白了，”月色挥洒在池塘上，月亮静静地照印在池塘中央，“月亮还是缺的，公子云儿期待月圆之夜还能来此欣赏月色……”我起身松松然地径自走出了假山和池塘，回到了回廊处，静悄悄的一切是如此自然；无忧无虑真好，不过现在的这些发生的就象这静处似的，这样发生了又那样过去了，心中没有伤痛，大脑中永远是空白和无知，对于历史差到极点的我来说，最多关心的是那些个清宫连续剧，大唐演义等简单的历史剧目，感觉自己就走在这历史书内，每一页都要自己去翻阅，我只是知道了一个结局而已！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自个就这么兜兜转转地在房门前来回徘徊,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好不现实，就好象明天会是另外一番样子了。“云姑娘，你怎么在屋外不进来呢？小心夜间寒气入体，风寒了可不好。”月琴突然从屋里出来，大致上现在月琴是和我住同一屋的，从前我一直认为那是杨勇为了监视我的行动安插的美女间谍，可现在想来是杨广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失忆找来的心腹，“怎么了？快进来吧！”现在开始我也算是杨广那边的人了吧？可怜的杨勇，对不起啦，你再怎么对我好，也没有小命要紧……

　　“谢谢月琴姐姐，还有……替我和二公子转达一声，就说……明晚老时间我还在假山边池塘等他……”月琴听了我的话显然吃惊了一下，不过就一下，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原来姑娘想通了，这样也好，我会转达给公子的，请姑娘放心……夜深了早点安置吧！”她铺好床被，整理好房间象原来那样安然地睡下了，看着她这样心里早就佩服的不行了，老娘我都知道你的底细了，还装得和没事人一样，怪不得能做独孤氏和杨广的心腹了！

　　哎……如此夜却不能安然入眠，走到书房案桌旁提笔，最近月琴姐姐正在教我写字，在这里我就是一个文盲，七八天来我也就会写几个简单的字而已，想了想明天早上最好让月琴带个之字片语给杨广，这样才够诚意不是吗？

　　“闲夜肃清，朗月照轩。三郎厚意，云心铭记；宫墙之外，月圆之夜，共此相约。三郎谨记，莫负云心。”

　　好啦，看着那几行字，却有点后悔了，不知道被杨广看到这几个字会不会笑到他内伤，好歹月琴也教了我快近十天了，这样算是很功德圆满了。折好纸把它塞进自制的小荷包内，揣在怀里然后轻轻地钻进被窝美美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