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一世情—兰苕》若有思

6、心有玄机

　　坐在屋外走廊转弯口的围栏上背靠着柱子，侧着头看着那伦弯弯的月牙，终究今晚的月亮是缺的，就像我的心一样缺掉了一大块，胸口闷闷的……月琴看我这样想着兴许是想家了就没有过来叫我进屋。家……是挺想的，爸，还有吴妈你们在月亮的另外一头过的好吗？那个安璇是不是比我优秀呢？一晨、美静你们发现那个安璇不一样了没？会不会想念原来的璇儿呢？想着想着突然眼睛湿润了，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掉在石栏上，静静的夜里多寂寞啊……“爸爸……璇儿好想你们……”突然好委屈好想放声大哭一场，“一晨，美静你们谁来救救我，我快要闷死了……”

　　正当我哭得淅沥哗啦的时候，突然墙角的花盆被谁踢了一下发出了响声，“谁啊？”我转过头去，看看是谁？就看见人影一闪，不会是鬼吧？我可不保证这个鬼地方不闹鬼……想着心里有点怕，止住了眼泪，慢慢地走过去，“是谁，快出来……”我看到了一只手，肯定是杨勇和我闹着玩呢，装鬼吓人，你等着……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叫你装鬼吓我，出来……”可是人没托出来，却是给那人一把给拽了过去，“谁……恩……”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云儿，是我……别出声！”这个声音……是杨广，他想干什么？我正想着他就拽着我一路跑，跑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一个踉跄，他停下来而我则自动撞到他怀里去了，“二……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哎呀……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带兰苕来这里啊？”我四周看看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小池塘，不会是让我跳河吧？

　　“这里最安静，也没有大哥的人在，云儿……我不相信你不记得我了，你这只是做给大哥看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和他那么亲近？”他比我高一个头，我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似乎极为愤怒，因为天黑看不清楚我只能猜测他是极为愤怒，这两兄弟有完没完了……这次要晕也不行了，我怕晕了事情会闹大……

　　“公子，您别这样……兰苕没有骗人，兰苕真的不明白你说的话，而且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兰苕也是糊涂一片……难道我们认识很久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已经受不了了，“如果公子愿意好好地和我说说兰苕愿意听，如果公子要质问兰苕，那兰苕不奉陪了！”真当我姑奶奶是泥人啊随你们兄弟怎么捏来着！

　　“云儿……别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好，那我们坐在那边慢慢聊……”他霸道地拉我在池塘边上坐了下来，小草被夜里的露水打湿了，坐在上面凉凉的……杨广，历史对他的评价十分的不好，十足的伪君子，荒淫无道，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人总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也许他本应是个善良的人也说不定呢？

　　我们席地而坐，我一只手撑着脑袋听他讲杨勇、云兰苕和他的事情，原来云氏的父亲是个贪财的小人，因为当今皇上贪恋美色，所以在全国招收美女与歌舞姬，云氏姐妹那年才十岁却出落的小有姿色，父亲却将她们卖入皇室歌舞院，云氏姐妹是双生姐妹,非但容貌一模一样,连声音都类似,而且她们非常聪明,灵影姑娘教她们唱歌跳舞，直到一年后的姐妹两成为毓璃楼的楼柱，由于云氏姐妹是双生姐妹，不但长相一模一样连声音也类似，所以冷灵影从不让她们同时在人前表演,以往看到的表演其实是两个人的表演，风格不同格调也不同，姐妹两每次都用不同的舞姿和歌声让毓璃楼的客人越来越多，整个长安现在谁都知道毓璃楼有位云儿姑娘歌舞曼妙；而在半年前，杨氏两兄弟在毓璃楼看到的歌舞却是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跳的，所以当云兰苕下场的时候他们就冲进了后院，也同时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这样他们和我却结下了一段缘分……

　　“可是我姐姐兰蕙和我简直一模一样，你们为什么没有人把她当作我呢？而且姐姐比我温柔懂事很多呢……”这点确实我不太理解。

　　“因为，是你用水泼了我一身水，而且每次你出场时穿的都是粉绿色的舞裙，而且你的歌，你的舞是如此热情曼妙，我和大哥都……为你情不自禁，所以，云儿你应该懂我的，你曾经在毓璃楼说过只要我高兴大可以在你姐姐献舞那天来找你，我们可以一起研究音律和舞蹈……难道你都忘了吗？”原来以前的云兰苕是钟情于二公子的，怪不得当自己看到和听到杨广的声音时总有熟悉的感觉。

　　“啊？我这么粗鲁啊，不过你是该泼，如果现在突然有男人闯进女子的闺房，我也会用水泼他出去，而且我会用热水……呵呵……看你们还敢不敢，嗯……”我起身，夜晚的凉风吹得我有点冷，活动一下吧……

　　“二公子，如果现在的云儿和以前不同了，你会作何感想？”我看着池塘中的月亮，是呀，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女孩了，而是我安璇……

　　“不作何感想，只要你还是我的云儿就够了。”他起身拉着我的手，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这就足够了，不管样貌如何……”他和我应该是同岁，可是总觉得他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

　　“二公子的要求很简单，可是兰苕是自由的小鸟，期盼着每一天自由地飞翔，却不愿意深藏在鸟笼之中，不知二公子可否能够满足兰苕的愿望？”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中莫名地温暖着，却不由自主地开了这么个要求，脱口而出当即就后悔了，这不是摆明了自己的心迹吗？为什么要和这个之见了两次面的人说这种话呢？心里乱乱的……

　　“能，只要你在我身边，总有一天我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我保证……我发誓，此生我决不辜负你……”老天爷，他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三言两语就让这小子给匡了去，我冤啊……“不，不……二公子曲解了我的意思，兰苕只是……”刚想解释，却让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在我耳边说倒：“闭上眼睛，装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骑虎难下了，只好听他的，我闭上眼睛，突然两脚离地，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隐约只听到他轻声地和一个女子说话。

　　“二公子……”是月琴的声音，“云姑娘……她……”

　　“嘘，别张扬，她只是睡着了，我经过这边时看到她侧躺在草地上，夜露风寒唯恐她再染风寒，打算抱她回房，幸好你来了，快随我一起回黎瑟阁……”听到这话，我想月琴也不好说什么，沉默地跟在身后。不一会我就感觉他把我放在了床上，然后又对月琴关照了几句就走了，自己又不能立马就醒过来，那不是戳穿西洋镜了吗？不过，终究他这样为我着想我心里还是有一阵兴奋和期盼的，难道……这代表着什么呢?

　　得很快，转眼在国公府一呆就是数十日，眼看就要到寿诞日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流露着喜气，月琴每每教我弹琴时似乎都是迫切地想让我赶快进入状况，又似心不在焉一样，难道有什么事情使我不知道的吗？我知道她是杨勇的人，而且，那天以后她只字未提杨广抱我会来的事情，更让我心生疑惑了。

　　“云儿，在想什么呢？叫了你两声也未听见。”转眼看见杨勇站在我房门口。“大公子，好几日不见，总算想起我来了啊？呵呵……”见是他，我收起心事，堆上笑脸调侃道。

　　“云儿莫见怪，这几日父亲因宫中有事在宫中与大姐商量，所以特带着我和二弟去了宫里，你在这里一切都好吗？”好不好，你不是都知道吗？何必来问我呢？

　　“兰苕一切都很好，而且月琴姐也十分照顾兰苕，只是多日未见姐姐，心中惦记……”于闷，何时我安璇变得如此懦弱胆小了，被囚禁于此索为何来？

　　“那就好……云儿不用担心，我已遣小敏子去毓璃楼知会过灵影姑娘了，而且过几日你就能看见你姐姐了，何必着急呢！”他坐下月琴给他上了一茶，也就知趣地避开了，我站着，他坐着，默默地相持了几分钟，觉得无趣。

　　“公子……来兰苕这里定是找兰苕说话解闷来者，为何却如此拘谨了？”成天就听见他话多，却今天没话说了？

　　“云儿和二弟……”他有话欲出口，却终究还是未出口，“算了，想来我还是希望你在这边常住的，可是毓璃楼下月就要进宫向皇上献艺了，我只是担心你，母亲说要你回去同去宫中，殊不知皇上会有何决定，他整日寻欢作乐不理朝政，如果你们进了宫，却不知何时能见到你……”他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啊？进宫？

　　“大公子，这没头没脑地又说什么胡话呢？我为什么要进宫啊？”心生疑虑，难道下个月毓璃楼要进宫献艺？不会吧……

　　“前些日子，父亲和姐姐闲聊时说要毓璃楼进宫献歌舞，因为姐姐并不得宠所，所以父亲正想着法子让皇上开心……”唉，人为什么要这么无奈呢？是她们想不透呢，还是自己的身份无奈？
　　“那国公想兰苕如何做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骨气呀没骨气……

　　“不需要你多费神，只要尽量就可以了，我是不想你进宫伺候的，懂不懂？”他把双手搭在我的肩头，好重，好亲昵……

　　“好吧，兰苕本也不愿意留在那是非之中，请公子帮我……”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看着腰间配饰上垂下的穗子，我什么时候如此求过一个人？难道，我现在真的变成了云兰苕了？没有理想只为乱世生存？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不经意间委屈已经充满了心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只恨不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好了，云儿……有我在，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他轻轻地把我拢入怀中，让我舒舒服服地靠在了他的胸前，有节奏的心跳我一遍又一遍地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