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20、就这样已足够（中）

　　你累了，我就在这里；你抬手，我就牵着你；你轻舞，我就伴你飞……

　　加班加点，对于警视厅工作的人们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局长办公室的灯若是在晚上还亮着，则就有点不寻常了。
　　“爸爸，怎么？您也需要加班？又有什么大案子这么棘手了吗？”
　　“冴子？……冴子你不是要明天才出院吗？怎么跑到局里来做什么？”
　　冴子的突然袭击，很明显给了男人一个惊诧。男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推门进来，急冲冲将一些什么资料，压在了案宗之下。
　　“是啊，明天就出院了。所以我提前来办公室整理一下，也好立马进入状态。”
　　“你啊，就是这副德性。”
　　男人起身迎了过来，看得出关心满满。只是尚未再说什么，冴子就先开了口。
　　“哦对了爸爸，刚才商业调查科的松井科长好像在找您，您是不是需要过去看看？”
　　“商业调查科？最近好像没什么大案啊。小事不需要我去过问吧。”
　　“呃~~那说不定是最新案子呢，你还是去看看吧。……怎么了，爸爸，我又不是贼，你还担心我窃取警方机密啊。”
　　“呵呵……好的，那你先坐会，爸爸去去就回。”
　　男人很爽朗的推门而去，冴子不禁得意一笑。
　　“肯定又有什么大案不想让我知道。老顽固，你想保护女儿，也不需要这样嘛。”冴子自言自语的说着，有时候她会埋怨父亲把她保护得太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处处要胜人一筹，不让别人说闲话，说她是局长的女儿，靠关系之类的话题。
　　所幸天道酬勤，多年来的努力证明，她正以独立的名义，在警界中混出名堂来。因为工作干练，作风强硬，而且手段不凡，同事们在背后多有定论，什么“冰美人”啦，什么“警视厅的女豹”啦，什么“警界之花”啦……不足胜数，几乎没有人再会有人提及局长的女儿这种称呼。
　　“让我先过目一下，到底是什么大案？也好明天复工，就有事做……”冴子得意洋洋的挪开刚才父亲盖在资料上的案卷，那是一份越洋传真。
　　“这是？！！……”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纸黑字，字字刺眼。
　　“犽羽獠，本名不详。前南美克洛亚王国反政府游击队突击手，后因政府军反围剿，一度被驱逐出境。之后混迹美国□□，是著名的城市清道夫，杀手界最传奇的人物。……五年前，突然失踪，至此下落不明……”
　　“爸爸竟然在查阿獠！……”冴子的唇，咬的紧紧，手里的拳头也随之攥紧，“为什么要这样，阿獠到了这里，并没有……”
　　冴子猛回神，才发现自己的父亲早已站在了身后。
　　“爸爸！……”
　　“你都看到了，我也用不着多说了，你懂的。”
　　“爸爸，我不明白，请你明说。”
　　“冴子，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装糊涂。”
　　男子索性坐了下来，审视般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远离这个男人，你们不可以在一起。”
　　“不行！阿獠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你自己也看到资料了，你知道这些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面对男人的逼问，冴子索性也放开了包袱。
　　“或许以前的阿獠，确实生活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但是现在的阿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了解他，凭我们这五年的交往，凭我们这五年的感情……所以爸爸，阿獠不是坏人，你不可以抓他！”
　　男人的眼神怔了怔。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他只是泛起了一个笑。
　　“我又没说要抓他，你激动什么？！……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坏人，要不然，我怎么能允许这些天来，让他天天来陪你。”
　　“那爸爸的意思是……”
　　“爸爸只是想保护你。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你随时会没命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一睡不起了……所以，冴子，你必须远离这个男人。”
　　“可是爸爸，我不怕！因为……因为我喜欢阿獠！！”
　　冴子的举动看在父亲的眼里，不同寻常。似乎那个处处争胜好强的女儿，很少会这般感情用事。
　　在他的印象中，极少。除了不久前槙村辞职的事情外，也就这次了。而且比上次的表现，更加强烈，甚至直接就承诺了自己的心意。
　　他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有些话，他觉得作为一个父亲，必须说。
　　“冴子，就算你真心喜欢他，你们也不可以在一起。你可以为他去挡刀，但是，你有考虑过我，还有你妈妈你妹妹们的感受吗？你是我们的骄傲，你的妹妹们都以你为榜样……”
　　气氛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需要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说给不懂事的人听。而对于冴子来说，他觉得说到这里，足够了。
　　“爸爸，对不起……”
　　冴子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资料，快速的朝着门口走去。只是身后的人，并不曾阻拦。一句对不起，男人不知道这是女儿当初的歉意，还是女儿为将来之事所做决定后的歉意。此刻，他亦不想多说什么，任由女儿自行决定。
　　只是望着女儿即将出门的背影，他还是提了一句。
　　“明天出院后，先别住单身公寓了，晚上我让妈妈给你做最喜欢吃的。”
　　冴子的脚步顿了顿，只是出口的语气，已经变得轻描淡写。
　　“我会找时间回去看你们，明天晚上就不必了，我还有个约会。”
　　因为是夜里，加班的警员并不多，所以走廊里的脚步声显得尤为响亮。
　　“喂，冴子，你不会还要和那个犽羽獠去约会吧？”男人追出来，在后面远远的喊，一点都不怕被别人听见。
　　只是前面的人，头也不回，语气更加的嘻哈无常。
　　“必须是和他。既然你要我斩断过去，那我就一次性偿还欠他的！”
　　“喂，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欠不欠的！”
　　“别担心，不过是和他浪漫一夜而已！”
　　“喂喂，你给我回来……冴子，我警告你，女孩子不能这么随便，你要敢……”
　　“够了够了，明天见，爸爸！
　　离去的人不曾回头，身后的人只能无可奈何。

　　新一轮太阳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手忙脚乱了。
　　“喂，阿香，动作快点！这么迟钝怎么做我助手，你穿个衣服都老半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催。你可没有告诉我，今天去接冴子小姐出院，要让我同行……而且，还要我换女装，我不习惯呐。”
　　阿獠在楼下几经发动汽车等着了，而阿香还在少有的变装中。
　　“唉，一直穿男装都习惯了，一下子穿女装，可真麻烦……这么高的跟，怎么穿啊……”
　　阿香嘀咕着，虽然是抱怨，但是听得出是一种兴奋。不管高跟鞋是否合脚，她也顾不上了。因为阿獠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集体行动，而且是不需要打斗的那种。
　　“快点啦，你好了没啊，等会迟到了，收不到报酬的！”
　　“来啦来啦！”阿香磕磕碰碰，风风火火的转进了汽车，还不忘追问身边的人，“阿獠，接冴子小姐出院也是委托吗？真有报酬？”
　　“哈哈，你说呢？……系好保险带，出发咯！”

　　医院的门厅内外，早有不少警员等着迎接冴子出院。场面虽说没有追星那般疯狂，但也算盛大隆重。
　　女警们更多是为了瞻仰一下前辈的风采，而男警们更多是为了一睹冴子的风情。至于那些老警探们，那是因为人情世故的关系而来。虽说冴子只代表冴子，但是老家伙们的心里都明白，冴子毕竟是局长的女儿。至少，来一趟，总比不来强。
　　冴子的出院，更像是一种归来。虽然她不用穿制服，但是依然选择了一套干练的职业装。似乎在向同事们宣告：警视厅的女豹，回来了！
　　“快点快点，阿香，就你动作慢。你不是一直想亲口来问候冴子一声的吗，现在人家都出来了，你还磨蹭干嘛。”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看到我的鞋子不合脚嘛。”
　　两人连拖带拉，终于没有错过这种特殊的时刻。
　　“冴子！”
　　“阿獠！……”
　　众人眼中的男主角终于登场，年轻的警员们又开始在私下八卦开了。
　　只是所有人都瞬间惊了一下，因为阿獠的身边，还挽着一位十足的美女。
　　阿香虽然是短发，但是高挑的身体，健康的体魄，搭配正式的礼服，却是另有一番风味。对比之前一直男装扮相的假小子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冴子的表情，瞬间滞了几秒钟，然后又转成了特有的爽朗。
　　“阿香？……阿獠，这就是槙村的妹妹，阿香？”
　　“冴子小姐，是我。”
　　两个女人很亲切的相拥一下，昭示旁人，他们是熟识的。
　　“阿獠，没想到你把阿香也带来了，真没想到。”
　　“是啊，她一直说要亲自来问候你一下，所以就带她来啦。”
　　“阿香，我差点认不出你了。那天第一次见你，我还取笑你是个小兄弟呢。”
　　“冴子小姐你说笑了，我再怎么打扮，都没有你漂亮，你才是大美人。哈哈”
　　“喂喂，你们两个，别相互吹捧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好意思么？”
　　阿獠的一席话，打破了四周的沉静，众人也附和着笑了开来。
　　人群的簇拥中，冴子牵着阿香，左边走着阿獠，向着门口而去。
　　“啊呀，坏了！”
　　“怎么了，阿香，别大惊小怪，你想吓死人吗？”
　　“不好意思，我要送给冴子小姐的礼物，忘在车里了，我这就去拿！”
　　“哎，阿香，等……”
　　冴子的话还没说完，阿香就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那种奇怪的形态看在旁人眼里，不免引人发笑，只是众人谁都不敢笑。

　　世界上总有很多分歧，是本意所不能左右的。医院也经常遇到这样的麻烦，那就是医患关系。
　　众人正欲离开门厅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猛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亮出了刀子。
　　“叫那个医生出来，把我老婆的命还来！……”
　　这是一个外行，看样子只是寻衅滋事。
　　“呵呵，有事做了，第一天复工，就有你舒展筋骨的机会了。”
　　“呵呵，这好像不应该是刑警管的事情吧。叫保安处理一下不就好了吗。”
　　果然，警察们不用动手，已经有保安将人制伏，直接推攘出了大厅。
　　寻衅的人还在叫嚣，而保安似乎已经对他拳脚相加了。
　　“冴子，医院方是不是太粗暴了，起码也要给个说法吧。”
　　“是啊，要不这样，我去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也免得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冴子示意身边的人等待，自己则在阿獠的陪同下走近了寻衅者。
　　“都住手，我是警察！有什么话，能和我说说吗？”
　　保安看到了警官证，自然识相的退开来，而寻衅者却惊恐的看着冴子，只是把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别过来，我不相信警察，你们别想抓我，你们都是一伙的。”
　　寻衅者似乎受到过什么刺激，特别抗拒冴子的接近。冴子近一步，那人就退一步，很快就退到了大厅的屋檐下。
　　只是跟随冴子的警员们早已四下悄悄围拥，不让寻衅者有任何的伤人举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放下刀，我们来谈谈。”
　　冴子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那人似乎被感动，慢慢走向冴子，试图放下刀。
　　“是机会，抓住他！”
　　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这么一句，让对方瞬间爆走。
　　“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一伙的！”
　　刀子乱舞乱挥，逼得冴子急急而躲。冴子一退，空间就瞬间被腾了出来，寻衅者转身就跑。
　　无独有偶，就在寻衅者转身逃离的线路上，正好也有个人摇摇摆摆的小跑进来，手里还拿着想要送给冴子的蛋糕，那是她自己做的特拉米苏！
　　“啊呀~~”
　　一个碰撞，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别想跑，现在以妨碍公共安全罪逮捕你！”
　　“喂，等……”
　　不知道又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冴子尚未来得及阻止，那人就再度狗急跳墙。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阿香！！”
　　冴子气得想跺脚，而阿獠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忧虑。
　　“喂，冷静，我们有话好好说，放下刀，别伤到了人。”
　　所有警察都不敢再乱说话的时候，阿獠却充当起了发言人。
　　阿獠的表情同样是真诚的，只是他的眼神里，却留着狡黠。寻衅者思考着该不该相信阿獠的时候，阿獠就大喊了一声。
　　“阿香，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嗯。”
　　谁都没有想到，阿香一个后仰，一头撞向了对方的鼻子。趁着对方吃痛的时候，一个侧摔，非常干净的将人摔倒在地，顺势夺下了手里的刀。
　　“阿獠，接着。”阿香将刀丢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得意和炫耀一下，“如何，我这个助手，还称职吧。”
　　“行了，别得瑟了。”
　　只是这种得意尚未完全享受到，阿香就觉得迈出的脚忽然拐了一下，自己一个踉跄，跪倒了下去。
　　“啊——”
　　“别乱来！所有人都退开，快！”
　　瞬间的突变。
　　冴子下命令的时候，那个寻衅者正好重新站起来挟持了阿香，身前的外套已经完全敞了开来，身上捆满了自制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打火机。
　　“我就知道你们警察都靠不住，那就让你们一起陪葬！”
　　阿獠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忧虑，右手直接摸到了枪。
　　“别冲动，阿獠，这里是公共场合。”
　　冴子硬是摁下了他的手，不让他拔枪。
　　她看见他脸上满满的忧虑。
　　她的目光里忽然泛起了一丝哀伤，然后停在了他的眼神里，至少停留了数秒。
　　“让我来吧，你找机会救回阿香。”冴子再转身，依旧亲切而温和的对着寻衅者说着，“等一等，先别冲动，我只是想帮你。没有人会抓你，真的，相信我。……你看，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冴子为了表示诚意，直接在众人面前脱掉了制服外套，只留下一件运动背心。
　　“你别过来，我一定藏着武器，我不信，别过来，再过来，我点火了！”
　　冴子叹了口气，装着很无奈的的样子，同时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裙扣。
　　“我还以为你真是想来讨公道的，没想到还想看我裙底。……行，为了证明我没恶意，我脱给你看，你可看清楚了。”
　　冴子做了一个解扣的动作，一只手已经搭在在裙扣上，而另一只手绕到了另一侧的大腿边。
　　“来了，看清楚！”
　　裙摆一晃，众人并没有看清楚所谓的裙底风光。
　　裙摆在寻衅者眼前晃过的时候，阿獠已经冲了上去，而冴子上手的飞刀几乎同时出手。
　　“啊~~”
　　精准的命中，打火机直接被飞刀打落到了远处。与此同时，阿獠也已经快速制伏了那人。
　　“哇，太帅了，我竟然能亲眼见到野上长官的拿手绝活，吔。”
　　“长官，人犯怎么处理？”
　　“妨碍公共秩序罪吧。没伤人，如果真有什么隐情，你们从轻处理吧。”
　　冴子一一安排众人安抚适才受惊吓的病患，大厅里的秩序很快恢复了正常。

　　捡起地上那件外套的时候，冴子忽然发现缺了些什么。
　　“冴子，你可真是一个女狐狸，竟然连身体都是致命的武器！来，披上，敌人已经消灭了，没必要再露着引诱我……”
　　那是阿獠经常会和她开的玩笑，而她总是不需要自己动手，外套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肩上。
　　只是今天，她是自己捡起的外套。
　　冴子四下搜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再一次滞了滞。
　　“阿香，你没事吧，刚才有吓到你吗？”
　　“我没事。阿獠，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差点把事情搞砸……”
　　“不，不，你很优秀。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好了，没事了。”
　　冴子看着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在自己的身前，不到十米的距离。
　　他们并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他们也没有发现很多人看着他们的目光。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野上长官的男朋友吗，怎么会……”
　　“嘘，小声点，前辈脸色不太好，我们赶紧走了……”
　　冴子忽然转回了身，做了一次深呼吸，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笑容。
　　“阿獠，大庭广众之下，可要注意影响哦。”
　　“冴……冴子，你，你没事吧。”
　　“没事，小菜一碟。阿香还好吧？”
　　“冴子小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事。”
　　阿獠发现冴子的笑容有点假，但是他说不出来假到哪种程度。他甚至有点害怕，又要发生一些什么。
　　“阿獠，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请阿香跟我回一趟警视厅。”
　　“干嘛？！”
　　阿獠忽然条件反射一般的，又搂了一下阿香的肩膀。
　　冴子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哀伤。
　　“呵呵，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可是槙村的妹妹，你以为我会做出什么来吗？”
　　冴子凑过去的时候，阿香隐隐感到一份寒意。
　　“阿香，跟我走吧。别担心，只是做个简单的事件笔录。做完就把你送回家。”冴子冲着阿香眨了下眼，“别信他的话，我可不会吃人。嗯。”
　　阿獠只能看着冴子把人带走，直到两人走远，他才挂起了一个笑容，带着莫名的苦涩。
　　“野上先生，我犽羽獠说到做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