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真切的世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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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尾巴翘了起来，悄悄地，静静地。有着小声的议论声，淹没在紫丁香色的阴影中。
“天要亮了。回见。”
“回见。”
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同一个俊俏的小男孩正在，在这种时间段给人一种暧昧的气氛，如同话本当中于夜间幽会的小情侣般，
赛琳娜听着这股动静，在床上假寐，不一会，比较狭小的家那扇破旧的门伴着吱扎的响声被打开了。家很小，所以仅仅只是用木板隔成外屋与里屋。在这种还未明亮起来的昏暗中，一个娇小身影悄悄地钻了进来，近到了赛琳娜的床边看了看，似乎是赛琳娜的熟睡面庞让对方安了心，耸着的肩头弓着的身子也舒展开来，然后钻进属于自己的小被窝里。
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只是忙于平庸的农活，而赛琳娜所居住的这个小村庄，地处于人类帝国内部深处，是个距离帝都塔伦嘉德都不算很远的小村庄。这里远离战乱，庄上的地主虽然同样剥削着大家，但好歹靠近着帝都，还不算过分。绝大多数的日子都能普通地过着，哪怕是像赛琳娜和月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姐妹，都能够自食其力地活着。
虽然，这两姐妹也并不普通……
强打着精神吃着阿姐准备的早餐，月心中还想着昨晚同约瑟以及那个人所学的东西。
“昨晚没用睡好么？”
耳畔是阿姐略带关怀的询问，对上那双似乎有着某种引人的双眼，月不由得心中一软。是这样一个同样柔弱的女子，这么多年来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稍稍有些没睡好。”但想起那人的劝导，月还是将原本想说的事情吞进肚中，只能找着寻常的力量搪塞着。
“不论做什么，都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嗯嗯，知道了。”赛琳娜抚着月的头的温柔嘱咐让月很温顺的享受着，她极喜欢这种亲昵的动作。
“以后，我会保护阿姐的。”月挥舞着小拳头笑嘻嘻地冲赛琳娜说道。
“好好……”
月从赛琳娜的回应声中分不清楚对方行还是不行，但没关系，已经找到接下来要走的路，月相信再用不了多久，她能让赛琳娜大吃一惊。
“我去诺兰大师那里做工去了。”
“路上小心，要听话。”
“人家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人家拥有着能够拯救世界的潜力……
火焰的绽裂没有烟花那样炫丽，反而给人一种灰头灰脸的感觉，月被巨大的力道从烟雾中反弹重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控制火焰，月，你必须得做到！”一旁灰袍的白须老者冲月喊着，之前同月在一起的男孩也正正站立在一旁，焦急地冲着场中看。这片森林深处，一头地狱犬正冲着月呲着牙扑来。红色的火焰围绕着地狱犬周身，使得它更为凶恶。
地狱犬，恶魔种族高阶生物，环绕着周身的地狱之火不但能够对近身的敌人造成灼烧伤害，还有着增强防御的作用，而且三头地狱犬，对火焰的掌控已经远超人类高阶火法的存在了。
然而，月却在这种威压下站起了身来，侧身躲过地狱犬的扑击，那种诡异到难以置信的速度，以至于在旁人的眼中产生了残影。
这仅仅只是开始。
长发仿佛从根部燃烧起来一般，仅在一瞬，从黑色转变成为火红，似晚霞似火焰。抬起头的月，连双眸都变为火红色，琉璃一般的透彻，随着月的这种转变，地狱犬身上的火焰似乎遭遇到了天敌般变得摇曳晦暗起来，地狱犬附身低嚎着，但身上暗淡的火焰让他不敢在上前。
但如今的局面却已经非它所能控制的了，那道火红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激射而来，眨眼间，浑身破烂不堪，一直以来仗之自傲的地狱火焰被对方……吸收殆尽——一把火红长刀不知何时被对方握在手中，一缕暗色的火焰在刀尖挣扎着，但在转瞬之间连温度都未剩下。
“我主！”咆哮着的地狱火疯了似朝着月冲了过来，但还未近身，月紧紧挥出一刀，地狱犬庞大的身躯便化为了灰烬随风四散而去。
“不愧是炎女的传承！当你能够将这股力量完全掌控的时候，才能够将藏匿于黑暗中的阴谋尽数粉碎！”颇有着睿智感觉的老人如今却以一种狂热的态度殷切地看着月。
但考虑到老人近来的遭遇，却不难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原本堂堂一名传奇大法师，听闻了炎女的传说探查了了数年，却在最最接近目标的时候遭到了强敌的偷袭，境界被打落成为了一介凡人。
然而却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炎女传承者，并且不知藏匿于暗处的敌人并未再亲自追杀他，反而只是派了一些手下前来。但那些原本在老人眼中不值一提的角色们，现在都已经成了能够将他击杀的威胁。
比如眼前的地狱犬，已经称得上高阶恶魔，如今却在渐渐苏醒的炎女面前化为了灰烬。人生的大起大落，让活了很久的老人都忍不住感慨。
而短短时间内，在他的指引下，炎女传承者已经拥有了媲美高阶战职者的力量，这让原本就对炎女力量抱有信心的老人如今更是化为了一种崇奉。
还原回原本模样的月只是有些疲累的笑笑：“诺兰大师，刚才如果没能将炎女的力量引导出来的话，现在会死的可是我们啊……”
“如今连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都没有的话，我们将一无所有！”月的这种态度却让老人情绪激动起来，“有着炎女传承的你，只要有着足够的信念便能激发掌控这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力量。在那些强大的敌人窥伺之下，如果你无法对自己抱有着绝对的自信，我们岂能活下去！”
虽然如今的诺兰很多方面的态度都变得偏激，但这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态度，却是他们确实是当下必须要做到的。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些能够重创传奇强者的敌人们为何没再亲自出手，但那些人还不是现在未成长起来的炎女所能面对的。
在这种压力下，他们不得不尽快强大起来。
但是这些情感，原本只是个普通女孩的月并不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虽然一开始在月心中有着那种骤然得到强大力量的兴奋喜悦，尤其是在觉醒炎女传承后连战连胜之后。但是更多的还是属于存于心中普通女孩的柔弱。
不能很清晰地感受敌人的强大，一味幻想敌人的强大反而没法拥有那种属于勇者般一往无前的气势。虽然实力成长极快，但却那刻属于强者的心却没有一同成长起来。
很多时候，“无脑”才让那些实力急速增长的年轻人有了以弱胜强的机会。
“出了问题才来找我们，蛇魔，我看不到你的丝毫诚意。”
“就是，一起动的手，到最后你却想着占尽便宜，这种吃相很难看的啊蛇魔。更可笑的还被磕了牙……呵呵——”
头顶是灰褐色的岩层，空旷的空间内却矗立着一些石柱，彼此相离并不远，下方是漆黑不可测的深渊。如今有着五道灰色虚影伫立在石柱上。其中一个虚影由于愤怒而扭曲着，正是被其他人所讽刺嘲笑的蛇魔。
“我认栽！这次的法则之源我放弃，但是那些人必须死！”蛇魔羞怒之下的一句话，让其他几人瞬间哑口无声。
“那个老家伙拥有的可是火系法则之源，而且还是那种游离在大型组织之外的流浪法师，死了也不会惹出大麻烦……你居然舍得放弃？”其中一个身形巨大的铠甲人操着嘶哑的声音冲蛇魔说道。
“哼——”蛇魔冷冷地瞥了铠甲人一眼，“区区火系法则之源罢了，我要将那些触犯我们始祖的家伙折磨至死！”
“蛇魔你何必故弄玄虚，我可是听说连你手下的地狱犬都被人打得练练灵魂都消散了……”一个手持拐杖的虚影笑呵呵地说道，但所说的内容让蛇魔更为羞怒。
蛇魔满目阴霾，“是的，我动用了所签订契约限制下的最高战力也失败了。但要知道那只小狗只是我暗火军团最为弱小的一只，只是碍于契约与世界的干扰无法排除更强的下属，在这点上，你们又好得了哪里？魔术师，你又能好到哪里？”
场面因蛇魔的话短时间内沉默下来，最后还是被蛇魔成为魔术师的拐杖老者开了口：“我们还是先听听管辖那边的捷戈怎么说吧。”
自开始一直将自己藏身于阴影中的赛琳娜在被提及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只要给足代价，我会最大开放你们进入那块地方的权限。”
虽然声线平淡，但赛琳娜心底在不断地转着心思。面前的这些，可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他们自称为始祖，而在主位面种族那里，则称之为上古恶魔。
名称虽然哄人，但这些上古恶魔并不代表一定会比如今的恶魔领主要强。不过要知道，恶魔领主们已经是传奇领域的强者了。
但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上古恶魔们会随着时间流逝导致力量跟着流逝，严重得甚至会跌落境界。所以很多上古恶魔的一生不断地在沉睡苏醒这一循环中度过。也因此，每个时代都会出现某某英雄封印了或者彻底消灭了某某上古恶魔的英雄传记——其实除了极个别例子，大部分都只是这些上古恶魔为吞噬同类所作的谋划而已。
借由同类陷于沉睡，乘势而入夺取对方的本源，甚至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还策划一番勇者大战魔王的戏码。
但原本上古恶魔的数量就很稀少，在这样的内耗中导致他们本身的生存也变得艰难起来，就连深渊中的其他恶魔也开始窥伺他们的本源，虽然那些恶魔并不能很好地吸收，甚至会因这种本源的不相容而消亡。
然而上一次恶魔领主们在上古恶魔们一次最大规模的沉睡期间，对所能寻找到的上古恶魔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多位上古恶魔同时陨落，后来以梦魔为首最为强大的始祖们联合起来签订了始祖同盟这一契约，将苏醒的上古恶魔们的力量统合起来才使得他们免遭灭族之辱。
但自此之后，上古恶魔们与如今的恶魔领主们关系十分紧张，也使得这些自称始祖的上古恶魔联合至今。
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融合了恶魔力量的赛琳娜在用精神体游历深渊的时候遭逢了蛇魔，那也是赛琳娜所遇到的第一只上古恶魔。
当时赛琳娜身上的气息，让蛇魔将她误认为一只刚刚苏醒的始祖，而且还是那种家底在沉睡期间出了意外的落魄始祖——毕竟动辄沉睡百年的始祖，在沉睡期间被别人将家底打掉的并不罕见。
或许是出于投机心理，也有着处于始祖同盟的缘故，蛇魔给予了赛琳娜一定的资源。通过这些资源，赛琳娜很快成长了起来，虽然在力量上还不能同这些真正的始祖相提并论，但这些差距到如今已经是能够明确地看到了。
只要凝聚出本源，完成从人类到始祖的转变，即使如今的谎言被拆穿，蛇魔这些始祖也不会对已经转变成为始祖的赛琳娜做出什么敌视的行为。
当然，在依旧身为人却混迹在上古恶魔的当下，赛琳娜总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只要给予相应的资源便会十分好说话。
也因为赛琳娜的这种知趣表现，始祖们甚至也为赛琳娜分配了一片在主位面的领地。
像之前蛇魔派下属到自己下辖的主位面领地，便是赛琳娜妥协之后的结果，毕竟蛇魔称得上是赛琳娜的投资者。当然，这是赛琳娜在确定那只小狗是月所能对付得了的。
在另一方面，虽然蛇魔给予了赛琳娜必须的资源，但是属于赛琳娜的恶魔传承，甚至从人类转变成为始祖的方法，这些知识传承，全都来源于赛琳娜自己，生而知之，便指的这种情况。
但即使是赛琳娜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即使是想探究原因，也无从下手。这种事情更不能同其他人讨论。
“听闻你马上就要完成蜕变仪式，我这里有些血精应该是你用的到的……”
“……哦，捷戈终于要恢复实力了么？灵隐草，龙血果这些稳固境界的药草我可以给你提供些，就预祝你仪式的成功了。”
“我暂时拿不出什么捷戈你需要的，但是，蜕变仪式所需要的魔力源，我允许你来我的暗影堡暂住。”蛇魔的话让其他人都很惊讶，在蛇魔的暗影堡内，能充当魔力源的只有魔力之泉“蛇潮”了，那可是蛇魔的命根子。
由此看来，蛇魔这次是真怒了，是铁了心地想要找回场子。
这些始祖们所抛出的代价对赛琳娜来说诱惑简直不能拒绝。虽然是众人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但不论血精，稀有高阶草药还是魔力之泉，都是极为难得的，尤其是魔力之泉，是世界上极为稀少的存在。虽然只是差一步凝聚本源转变成为始祖，但这一步之差犹如天堑，靠着自己来的话，起码也需要百年的时间。
赛琳娜对于他人死活并无多少感觉，所以放任恶魔入侵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并非什么值得自己良心谴责的事，而且先不论这些始祖们给出的诱惑，拒绝这些始祖的话，会给她带了不小的麻烦，毕竟……实力不足。
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月，她唯一的亲人，也是身为人的唯一牵挂，由不得她不上心。
当然，她所能做的，目前来说也只是些小动作。“如此，我并无异议，只是希望诸位尽量不要动作太大，毕竟那是我唯一的一块领地。”
应承着，赛琳娜这种时候也不禁生出种无奈的感觉，来源于弱小的无奈。
当然，不论前途如何，赛琳娜都不曾感到迷茫，连人事都未尽，还不至于听天命。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不真切的世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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