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艾璐德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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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的璀璨星光以最温柔的方式照耀在人身上，但依旧驱除不了艾璐德娜此时所显露的无奈与迷茫。
“我是一个半兽人，父亲是个兽人战士，母亲则是被掠过来的人类奴隶，不过记事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而没多久，连父亲也不在了……”艾璐德娜以一种缓慢地腔调说道，或许是曾经的记忆在她数百年的人生当中已经变得很是暗淡了，艾璐德娜这种缓慢的语调，有着种在极力回顾即将要被遗忘的过往的感觉。“人老了虽然好多事情都有些想不清了，或许我是个记恨的人吧，仍旧还记得小时候被族里其他人给欺辱的场景……”
“失去兽人血亲的半兽人，在兽人族当中基本上都是挺凄惨，所以也因此，其实我对格列多（兽人部落统称）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赛琳娜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位一手创建了兽人曾经最强大的施法者组织自由之风的老人，对方的话让她难以置信。
即使再没有有关对方的传说流传于世，再有人说艾璐德娜只是个幸运儿，但是自由之风对兽人族的作用，是足以永恒记载的荣耀。这也是如今兽人神祗以及萨满们不愿对自由之风动手缘由之一。兽人施法者们，基本上每个都是听着有关自由之风中术士的故事长大的，自有一份情感蕴藏于心中。
“但比那些同类而言，我确实要幸运得多。跑到这边遇到了梦……而且还因为自己拥有着还算不错的施法者资质被收归为代行者。”
“但说来也奇怪，明明对族人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那时候还经常咒骂那些欺负自己的家伙们，但在拥有了这种力量后，还是不由得，把这力量带回给了族里……带回给了……‘带回’，这种有着回家感觉的词……总觉得不论发生过什么，格列多都是自己的家。有着炫耀的心思也好，有着真正希望格列多能够强大起来的心思也好，总还是选择了回来，所以才有了我所创建的这个自由之风……”
“当然，其实我也没有说的这么伟大，即使没有我，谋求着信仰的梦也会去找到另一个人来做我所做过的那些事情，说不定比我做的要更好。”
“艾璐德娜阁下这样说的话，我们人类这边的强者可是会羞怒的啊……可别忘了就是因为自由之风的存在，才使得我们人类丧失了消灭你们的最好机会。”
兽人初逃进兰纳尔大草原的时候，帝国并不将这支叛逃的奴隶放在心上，后来兽人和游牧民的互掐反而更让帝国好多人幸灾乐祸。但当兽人消灭了游牧民成为了兰纳尔霸主，并且建立了格列多的时候，帝国才在一些人的呼吁下察觉到事态变得有些严重了。
经过多年的筹备，人类各国间的拉扯扯皮，庞大的以消灭兽人为目的的北征军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兰纳尔大草原。虽然帝国这种内部矛盾令人诟病，但在硬实力上，北征军确实要强于当时的格列多，尤其是施法者部队这一块，不论是圣庭的祭司们还是学院的法师们，完全将兽人军队压着打。但是自由之风所培养起来的大量低阶术士，却维持住了这种战事的消耗，那个时候，自由之风的大量低阶术士，用自己的命扛住了北征军的攻势。
久攻不下的帝国碍于人类内部的矛盾最终草草撤军，也因此失去了历史当中唯一一次能够消灭兽人的机会。
“刚遇到梦的时候，其实我都不知道梦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只是因为对方赐予了我力量，便真心将梦当做拯救自己的神。要知道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陡然间被赐予了那种能足以影响世界的力量……虽然在那个命运被束缚的年代，梦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神祗。”
“后来我将这种类似于神术的术士传承带回了格列多，创建了自由之风，后来还参与了那场战争……那时候，看着算是自己学生的年轻人一个又一个死在战场上，自己手上也沾染了不少属于人类的鲜血，心情很是复杂。身为一个半兽人，我不理解为什么两个种族就不能相互共存。要知道就是因为两族彼此仇视的态度，才有我们了我们这些半兽人并不好过的日子……兽人这边每天嚷着要报仇的人有很多很多，即使是到有了两族简单贸易的今天，寻常人类也是很容易在兽人这边丧命的。而人类那边也很不是东西，一开始人类做的就很过分，后来更是不要脸，要不然也不会有那次北征了。”
说着这些的时候，即使是一直显得平和慈爱的艾璐德娜，也不免有些埋怨和失望。
“所以战后，我都在积极地促使两个种族关系和谐，当然，看如今两族现状就知道我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没有什么用。那时候我心灰意冷之下，就很不负责地抛掉了所有的事情，跑回到自己住所当起了个普通学者。我很爱看书的，你也看到这么多的书，其实是我不知不觉看完的书。”
谈到书的时候，艾璐德娜难得流露出了些许自豪和温柔的神色，这是一个真正喜欢着书的人。
“但是，有些事情，即使我不想去看，但却硬是看的到……”艾璐德娜的声调低沉了些许。
“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便有种熟悉感，虽然不知道你这小小年龄经历了些什么，但在某些方面，我却感觉到你与我是何其相似。由于半兽人的童年经历，我其实也是个感情比较冷漠的人，这辈子所看重的事物并不多。一个是赐予了我这一切的梦，一个是自己一手创建的自由之风……还有，如今这生活了很久很久的格列多也算上一个了……”
“荣耀纪之前，众神尚未成神，就连神职这种说法都还没有的时候，我一直都认为既然其他种族都有信仰，那么让梦来作为兽人整个种族的信仰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梦因此会成为第八龙，成为新的龙神……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如今自由之风成员们那些狂狷而想要再起辉煌的性子，也算是我早年埋得祸所得的果……”
艾璐德娜暴露的想法让赛琳娜吃了一惊，但仔细想想，在那个七龙纪的年代，如果真的获得了整个兽人种族的信仰，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会成为第八龙。
“但是，荣耀纪的开启，却让我深深地对这种结局害怕起来。”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使得您放弃了这种想法？”赛琳娜问道。
艾璐德娜点点头，“你听说那个，‘与荒野融为一体的女人’的故事么？其实那就是梦的真实故事。携带着燃不尽的梦幻灯烛的梦，绞碎了自己是身体，将自己整个祭献给这片她所钟爱的原野。但却由于各种预料之外的原因，梦并没有就此死去，反而人们口中的睡梦女士就这样诞生了。”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经历，或者该说梦的这种本性，其实梦的神性神职，除了一些有关灵魂和魅惑类的神职，还有自虐行为……信仰着梦的话，即使并非本性，也会沾染上自虐的习性。”
艾璐德娜所说的，已经让赛琳娜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也怪不得，进入这个神国的时候，自由之风的那些人会露出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神色。原来是一群病态自虐狂啊……
“当然这种现象并没有很明显的暴露出来，但是，梦确实是不适合成为兽人的神祗。兽人本就命途坎坷，如果再有这种偏向于神性混乱暗黑的神祗，想要在阳光下过上好日子是很难的。在这点上，作为一种地面种族，根本不能走地下种族的那条路的……”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的，不论那个年代，主位面地面种族的信仰都是偏向于秩序善良的，起码是秩序的，尤其是大势力，似乎任何混乱的黑暗的势力，都很难在大陆上做大。目前大陆上唯一能称得上黑暗势力的便是赫莱士了，但是赫莱士也够特殊，完全没有扩张的欲望，守着自己的小小半岛从创建之初就龟缩不动。唯一能称得上大动作的便是在七龙纪末年站在了贤者梅萨卡-维奥莱特这边对抗当时的光明之龙艾尔拉思。而且赫莱士是一个极为守序的种族。
“而就在我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灵界与萨满诞生了……之后便是自由之风的逐步没落以及萨满的崛起了。其实对于这种转变，我打心底是松了口气的。相较于梦这种杂乱的的信仰，不论术士这一职业也好，还是存在于梦神性本身的问题，都不适合兽人。而先祖崇拜这种信仰，对于兽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是啊，那种先祖信仰，除非是各个神祗比较虔诚的信徒，每个种族的都有不少人打心底地羡慕属于兽人的这种先祖信仰。但兽人的这种先祖信仰，却不可能出现在其他种族，兽人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对先祖的崇拜是产生条件之一，但更为重要的是，兽人没有任何神祗把持信仰。
最开始兽人战神纳格鲁是最有可能成为兽人唯一信仰的神祗，那个时候灵界刚刚诞生，觉醒了萨满力量的兽人么也不过是一群最低级的弱小施法者。而且崇尚力量的兽人使得纳格鲁是第一位兽人成神的传奇强者，也是兽人最强大的兽人神祗。
但是，纳格鲁却没有选择那么做，一来如果是他来创建兽人的神系，那么没有匹敌元素之龙的主神，很难同其他种族相抗衡，二来，却是因为纳格鲁同样有着先祖崇拜。放弃了创建兽人神系的纳格鲁将全部兽人的信仰都用来滋养灵界，使得萨满这一新兴职业在短短百年来便诞生了诸多强大的旅梦巫。让兽人真正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能与其他种族相抗衡的施法者职业。
纳格鲁的率先垂范使得之后的兽人神祗们无一不选择了这条路，他们放弃信仰依托灵界而存在，灵界兴盛则他们强大，灵界崩灭则他们也消亡。
赛琳娜听到了这里，大致已经猜到了艾璐德娜心中在挣扎着什么……
新的取代旧有的，新生的攫取着旧有的生命，新生地从旧有的尸体上绽放。
“但是这样的话，自由之风的没落，已经无可避免了。”艾璐德娜带着些心痛，苦笑着，“即使仅仅如此，也不过只是有些落寞而已。但是，讽刺的是，梦一直所寻找的圣女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月？”
“梦这种存在，是完全不能离开迷失荒野这片土地的，这也是在七龙纪时代梦无法成为第八龙的禁锢所在。但是依靠着血脉的力量，如果有容器存在的话，梦这种存在能成为存于大地上的神明……”
“如果是百年前，月出现的话，我一定会倾力促使梦的融合，但是现在的话，即使梦有了神躯，但在我看来，最终也抵不过如今的灵界和那些神明们……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给格列多造成巨大伤害，自由之风也只能落得个叛族叛国的的毁灭下场。”
“但是，小家伙们却迷信着梦的力量，认为圣女的出现是自由之风重归辉煌的契机，迷信着这些，确实，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了……”
“愚蠢啊……”
“那么，您呢？”听了这么多，但赛琳娜迟疑了下，开口问道。
“我所看重的东西有两个半，梦和自由之风占了其中两个……所以……”艾璐德娜看着赛琳娜，笑得无奈：“明知道愚蠢，我会陪着他们……”
然而在赛琳娜在计划着该怎么逃生的时候，艾璐德娜却又说道：“但是你的出现，又让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艾璐德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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