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见——绛红劫》水笔仔

13、霜秋. 决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绛双在轩颛墨的寝宫养着病。也是整天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也就是吃点东西，喝点药。
　　轩颛墨很担心她，请了韶大夫时常是偏阁侯着。而他每天政务之余就在寝宫陪着她。
　　好久他没有这么揪心的感觉了，她病了之后就有点自责。听了韶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才稍稍宽心了。
　　可是眼看小半个月过去了，就是时常咳地厉害，整天没什么力气的躺着，却睡地也不安稳。
　　每当他抚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轻睡的样子，有很眷恋的感觉；当深夜听着她咳着的声音，他就那么心疼，总是轻怕着她的背。
　　轩颛墨不理会韶大夫的劝告，坚持让绛双还是睡在正殿。他又怎舍得她的离开，几步都不行。好象失去了太久，再得到就要全心全意的陪伴了。

　　入夜。秋雨初霁。
　　轩颛墨侧身望着她。微红柔润的嘴唇那么美好。而她的每一声呼喊都似利箭刺着他的心。
　　“不要…祁彻…不要走…”
　　谁？模糊中听不清那个名字。仿如上次的音调。
　　是谁，在她那么脆弱的时候占据了她的心；这个一直在她梦中的人是谁？

　　他微锁着眉头。
　　分开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美好如她，本就应该有一个男子守护着她。
　　可是她呢喃着的这男子。他嫉妒，发狂的嫉妒。
　　所以才会失去理智地曾经那么残暴地对她。
　　现在他冷静着，要弄清楚。

　　这天清早，汪总管领了一名老者来问话，轩颛墨在里屋听着。
　　“李老，李管事吧，我找你来就想问你个事…”
　　“唉…唉…”
　　“你曾是原来沈大人家的吧？你们二位小姐知道吧？”
　　“是…是…绛如和绛双小姐。”
　　“二小姐，可曾许了什么人家？”
　　他略有思索，“那到是不曾…”
　　“真的没有？”汪总管提高了声调。
　　“没有。要说有…只有韩祁彻韩公子了。”他略思。
　　“怎么说？”
　　“韩公子和二小姐走得近。老爷的事也是他在帮忙的。”
　　“韩公子是谁？他和二小姐走得近，什么程度啊？”
　　“韩大人家的大公子啊….韩公子的父亲韩大人，他原本住在我们府上的，后来我们老爷荐举了他，他才一步步到今天的….”
　　“说韩公子。”
　　“对对…你看我说偏了，韩公子从小和绛双小姐一起玩大的，自然两个感情好。韩公子什么都护着小姐。原本也是应该要成亲的…”
　　“那为什么没成亲？”
　　“韩家老爷不许，不知怎的记着我们沈老爷的仇呢？硬是不许….韩公子是个好人啊….”说着，他哀叹着。

　　此时帘后的人攥紧了拳头，口中重复着这个刺痛着他的名字。

　　轩颛墨让汪总管留了老李在宫里，给了杂事做，先不让他离开。

　　“双儿，今天感觉怎样？”轩颛墨上午早朝刚回寝宫，就见绛双略有精神的坐在琴边。虽没有抚琴，单珠帘后的人儿看来已似入画。

　　绛双迎了出来，规矩总是要有的。近日轩颛墨只是这么好好照顾她，就也没那么害怕他了。
　　“还好。”端了茶放在他案前。
　　“西疆的战事很棘手啊！”他略微迟疑了。
　　“西疆？”她想着，父亲母亲不是在那里。无尽的战争苦的是老百姓了。
　　“墨哥哥…我…父亲和母亲可好？”
　　他抬头探究着看着她，觉得有点歉疚。

　　“双儿，我也不清楚。原本上次葑疆的王已经认降了，不过几天就违背的盟约。现在大半我国的西疆土地…已经是他们的领地范围了。”他转过头不去看她，不愿承认的失败，却不得不承认，“封了城门，在夺回土地之前，那些失地西疆子民怕是回不来。”
　　“啊？那他们…至少安全吗？”她脸上蒙上一曾阴郁。葑疆…记得的只是上次的那个王子。

　　轩颛墨轻拍着她的肩，抚慰着她，“你父母去的地方，发配场还是我国的范围，他们一下子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你父母还是安全的。”他停顿了下，犹豫着开口，“双儿…你怪我么？”

　　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他想得到她最真实的答案。
　　“怪你什么？”她也便直直得望着他。
　　“你父母发配的事…是我决定…可是当时我也没有办法，铁证如山…”
　　她婉尔笑了，“父亲总要为做错的事负责的。而母亲….”她又低头，恍然间很想念父亲母亲，“墨哥哥，如果可以…让他们过好一点的生活，不要有危险，不要太辛苦，不要…”

　　他听懂了，弄懂了，她总是隐隐怪着他的。
　　轩颛墨搂楼她的肩，沉稳而坚定地说，“嫁给我吧，双儿，做我的妻子…我名正言顺地接他们回来…一个家，我们的家，然后我们有我们的孩子，好多孩子….”

　　后面的话绛双没听下去了，只听得“接他们回来”。

　　她似乎有种突然的喜悦。
　　真的可以吗？父亲母亲可以回来，过着不要那么担惊受怕的生活。
　　可是，嫁给他？可以么。她可以这么做么？
　　令自己意外，她竟一时间找不到要否定这个提议的理由。

　　见她不答，脸色却微露轻松。轩颛墨宽慰了自己的心。心想，双儿始终是他的。这个带着纯真过往的女子，真的将会一直陪伴着他。
　　而韩祁彻呢，轩颛墨便告诉自己，那个韩祁彻也许只是一个片刻的感情。

　　轩颛墨兴奋得表情，明眸闪亮着如孩童的喜悦。
　　绛双仍低着头，不知怎样回答。然而她也知道，亦没有选择。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置疑地掠去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而今，还有选择吗？
　　但父母总是她一直的牵绊。

　　期待着她的答案。仿佛等待着一个幸福的应允。
　　在她低头之后，轩颛墨看着便以为是她的微微颔首。
　　心想，她总是矜持而含羞的，不要逼急了她，总要慢慢去习惯的。
　　他也转而说着零碎之事。
　　有时想来，平凡普通亦都很好。

　　深秋窗外。
　　轩颛墨怔得发觉竟也有碧树在爽朗的阳光下，眩着万种颜色。

　　*******************

　　韩俯。

　　好久没有回来了，这院落一切都熟悉如昨。
　　而那个父亲让他觉得陌生，轩颛墨这才挑了清早父亲要上早朝的时间回了家里。

　　刚进门，韩祁彻问了管家知道夫人在房里，便径直走了去。
　　“母亲，”他见母亲祥静的脸，很安心，庆幸着一切都好，“近来…都好吧。”
　　“彻儿，”韩夫人见着了儿子，笑得很灿烂，“一直都盼你回来呢。好…好…我很好，我们都好。”
　　他拉着母亲坐下，她抚着儿子的手背，“多呆会再走，见见你父亲，他…他常念着你呢。”
　　“营里…营里还有点事，我…”
　　韩夫人听了只是叹了口气，“父子怎能有隔夜的仇呢，三兄弟中你父亲最疼的是你啊，去见见他，”她握紧了手中他温热的手，“他也一把年纪了，很多事我没法说，可他总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啊…”
　　“母亲。”韩祁彻不想她再说了。每次母亲也总是劝着他，可是，他和父亲就好象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抱着两种心态去生活，他尊重了父亲的尊严，可是他无法让自己求全。

　　“绛双，绛双丫头好吗？”韩夫人像记起了什么，绛双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很疼爱她。
　　韩祁彻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后又怕母亲担心，说着“好，都好…”，他却低着眼不去看母亲。

　　“我，我要离开一阵，要去西疆…”
　　“啊？”她怔怔望着儿子，为什么她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了。“上次去了护卫营还不够吗？尽揽了又苦又危险的差事。我听你父亲说那边不太平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的，今天就来告诉你一声…”
　　“彻儿，可是王派你去的？”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孩子的能力她相信，可是这事不会平白无故的，莫非真没余地了。
　　“没有。”
　　“你自己想去的？”
　　“恩…”
　　“轩王答应了？”
　　“没，我还没说，他该是会答应的。”
　　她看到了彻儿眼中凝然的坚定，犹如不可动摇的决心。
　　“双儿了，你不照顾双儿丫头了？她可是在宫里啊？”她知道当初祁彻就是为了双儿才进了护卫营，虽然他父亲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她还是默默支持的，她总是对绛双好的。可现在祁彻走了，不是太奇怪了么。
　　“双儿…她都好，我很快回来的。”

　　韩夫人也就没再劝他什么了，知道了他的性子，决定的就绝不更改了，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抱负。至于这次要去西疆参军打仗的原因，她就一直没想明白。直到送彻儿出门，她都一直在嘱咐这嘱咐那的，那么遥远的路，总是太让人担心了。

　　韩祁彻正欲出门，迎上了韩彬进得门来。
　　韩彬看着儿子，心中一惊一喜，先道，“回来啦？”
　　“恩，父亲。”韩祁彻站直了身子，静静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父亲。在那么多次争吵后，他们都选择了冷漠。这父子还是有一点像的。

　　见韩彬没在说什么，“回护卫营了。”他低头侧身走出门，韩夫人就这么看着这两父子，让人心冷，思量着怎么告诉他儿子的那个决定。

　　转身。出门。门上韩俯的金漆照耀着他的背影。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这样离家越来越远，是不是，有些许错了。

　　是绛双的背叛让他怀疑，怀疑自己的付出。
　　可是他马上否定了，即使双儿离开，他都不会离开。
　　至少现在不会，他无法保证以后。
　　爱她的情绪，像一个默默坚持的信念。
　　而与她诀别的那个伤口让他不相信任何承诺，包括自己的承诺。

　　此刻，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万水千山，只为了绛双的父母。
　　韩祁彻知道，他们始终是她最大的牵挂。
　　为了她，他一定可以。

　　此刻未褪的露气澄着日晖，而这男子的心，奔着远方孤烟。

　　---------------------------------------

　　无关正文：

　　万分感谢大家的支持，虽然最近忙着报到培训的，一定加油更新。

　　小女子拜谢各位留评的看官，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