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瓶邪）》乔梁

4、0.3张海客视角01

　　“让三爷割块地赔礼。都是老九门的，争下去不是办法。”

　　别用那种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要不是因为族长，谁在这伺候你。

　　“对了…你们，族长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族长的事是你能知道的吗。

　　“不知道。”我答道，转身便走。

　　我知道族长已经很久没来这边了。

　　很正常，再相像，齐羽毕竟也不是那个人。

　　“上月族族里进账…”

　　我向他汇报着族里的相关事宜。

　　族长最近似乎非常高兴，高兴到你不用刻意感受就能知道他心情很好的地步。事实上，我已经有差不多四年没有看到他产生这么明显的情绪了。

　　汇报完，我提了一下齐羽的近况。

　　“齐羽的想法是让吴家割地赔给齐家。”

　　一般这种事族长只会嗯一声，但这次，族长却说：“不要动吴家。”

　　这话放四年前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可是放在今天…我心底咯噔一声，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族长，为…”

　　我刚想问，他就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别说话。

　　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下，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很快便响起了敲门声。

　　我感觉族长在那一瞬后，变得有点…奇怪？

　　我看到那个四年来一直相当冷静，甚至是冷漠的男人，有些焦急般地朝我打手势，示意我躲到窗帘后面。

　　族长的命令自然不能违背，我走到窗边，从窗帘缝里偷偷往外看。

　　族长打开门，似乎说了什么，紧接着一个青年进到了屋里来。

　　“小哥，那啥，这次还得麻烦你了。”

　　青年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笑着，正好抬起头来，一看到那张和齐羽非常相似的脸，我就整个呆住了。

　　怎么，又是他？！

　　那个从来不把人放眼里的男人，就那样给青年倒了一杯水，动作温柔得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族长坐下后并没有看着青年，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他怕他会刻制不住眼里汹涌的爱意，他怕他会吓到他护在心尖尖儿上的人。

　　就像四年前。他也是这样压抑自己。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什么都不能言明。只能卑微地、自我安慰般地，为能呆在他身边而欣喜。

　　然后在无人的夜里，或者是梦里，或者是看着偷藏的贴身相片，放任自己去思念。

　　明知无望，却还是会等待。

　　族长，你说我和你，谁更可怜呢？

　　“怎么回事？”

　　拉回我思绪的是族长的声音，语气与对待旁人的冷漠截然相反。

　　里面深藏的温柔，你只要用心去感受，便能发现他一颗早就偷偷放在你手里的真心。

　　我当然了解，因为我也曾用过这样的语气，所以，也知道族长有多爱他。

　　都和四年前一样。

　　“…三叔失踪了，把烂摊子丢给我就算了，结果他娘的潘子还带人吞了齐叔的盘口，到时候肯定要闹腾…小哥你也知道，我那性子根本不适合干这个…”

　　“没事，有我在。”族长的脸上似有笑意。

　　“那啥…”青年脸上微红“也不是要小哥你…帮忙，就是这一个多月管那些破事儿，他娘的忒烦。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哥你人好，肯听我吐苦水…”

　　族长人好？

　　听到这话我真想笑，族长这样一个狠决乖戾、对旁的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人，也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才会不计回报地付出。

　　族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真的。

　　然而，男人听到这话竟然笑了，要知道，我跟了他二十多年，从来没见他笑过。不，应该是从来没见他对旁人，或着说是…对我笑过。

　　那个冷漠的男人，他的笑容只属于他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呵。最爱的人…

　　等我回神，青年已经走了。

　　窗外的斜阳照进来，族长身上就洒了层红橙色的光。

　　他站在我面前，神色冷淡。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

　　夕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却照不进他漆黑的眸子里。

　　所以他的目光也还是这么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