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则 温酒送春软语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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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这吉原桃源鄉永远都是花团锦簇的盛景，路上散布着零零星星一些招揽客人或者出来散步的游女们，以及与她们凑成对商量价钱的男子。
妆容艳丽的游女们在木格之后或坐或站，她们头上的繁花通草半掩着殷红的眉眼，压低了发钗的流苏垂在裸露着的洁白脖颈上。这些发髻高耸如云的女子们大多百无聊赖地和旁边的女伴们闲聊，或者坐着闲抽一杆烟，抛着媚眼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子。
时而有一队穿着高开叉和服和高跟靴的女子从街上飞奔而过。她们比起普通的游女们来说装扮略显素净，更别说她们还用黑面罩半遮着脸庞，仅戴着几枚金钗的发髻一丝不乱，腰上更是别着苦无等物。
她们紧锁眉头，稍稍通些吉原门道的人便知道这是吉原的自卫队——“百华”。难得见她们这么慌乱的样子，肯定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在吉原角落略嫌黑暗的，一座偏僻游女屋的房顶上，两个女人——镜头拉近一点就知道她们的年龄也只是花信少女——正在对峙中。
其中一个和那些百华的打扮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并没有哪张面罩遮住她带着疤痕却依旧清秀的脸庞，和服也是浅色短打的样式。浅金色的半长发随随便便地抓了个鬏。本该是俏丽的发式，此时却被另一人抓在手里。
另一人只从她粗暴的动作上就能看得出这家伙的品性不算温柔，更别说她搭在腿上并不合身的和服的破碎下摆，以及那一头因为跑动而凌乱的头发，怎么看都觉得她就应该是下面那群百华骚乱的首要因素。
“那些人都听你的话的样子，你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吧，快说点东西出来听听。八卦也好绯闻也好，板着这张死人脸老子火气很大喂！”
花子不耐烦地晃了晃这只扯着人家头发的手，那张让她火气很大的死人脸也面无表情地跟着晃了晃。
“……”
被抓住头发的月咏依旧僵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看向花子，完全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花子紧蹙着眉盯着月咏的表情看了会儿，然后把那张虽然隐约带着疤痕却格外清丽的小脸往屋瓦上毫不留情地摁下去。
随着“轰”的一声，瓦片被她力道不轻的动作震得纷纷碎落，脚下的屋里隐隐传来许些女人的惊叫和骚动。
花子扫了一眼在街上匆匆而过的那些蒙面的游女，几个纵身跳起，带着她换了一间同样黑暗的屋顶待着，然后依旧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扯起月咏的头发。
花子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方新添几道刮伤血痕的俏脸，与她那双冷澈的紫色眼睛对视，彼此之间竟然都找不到任何缝隙。
花子有些敬佩。但她不是会同情敌人的类型，当场就一把掐住对方纤细的脖子把她压在屋顶上，慢慢地将手攥紧。
少女立刻反抗地举着一支苦无刺过来，花子猛地一偏头躲过去，然后一膝盖顶上对方的胃部。
少女的瞳孔有一瞬间地缩小成针尖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呜咽声。只是她依旧硬撑着睁大那双紫色的眼睛，脸上虽然很快就因缺氧而变的涨红，但是却依旧咬着牙，别说是交待情报了，连求饶都没有说出一句。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花子歪着嘴角冷哼一声，似乎随意般地朝旁边丢开少女的头，对方重重地摔在几米之外，“你听着，我可没有和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为敌的心思，只是来接自己家的小孩子回家而已。”
少女一见花子彻底松开了对自己的钳制，重重地大喘几下气后，立刻弹跳着后退到屋檐边缘。她稍作观察，直到发现花子没有继续攻击的趋势才撕下衣袖，用来包扎自己身上的刀口。
花子眯着眼睛看她熟练地把伤口稍作清理后止血包扎起来，在“杀掉”和“丢在这里不管”之间摇摆不定地做着二选一。
少女警惕地盯着杀气腾腾的花子，半晌才开口，沙哑着声音慢慢说道，“只要进入了吉原，无论谁都只能是这里的人。客人也好，女人也好，必须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然就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说就这个连阳光都见不到的地方？大约也就生活着一些下水沟里的老鼠吧。倒是你一个女孩子，竟然也有这样出色的身手。”
杀掉首领的话，这些女人是会乱成一团还是抱成一团都不知道呢。她自认行动小心，却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这些家伙给发现了，看来是盘踞在这条花街纪律严明不下军队的地头蛇。
这么想着，花子也退到屋檐的另一端，她叼着发带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倒霉”之类的话，然后面不改色地一把将扎在腿上的苦无拔了下来，迅速地将发带缠上去打了个结。
“这样轻视的话语奴家可不能当做没听见，话说回来您不也是女子之身。”
“好了好了，那这句话就当没听见吧。顺便接下来的事情也一起当成没听见好了。”
“要是您做出对吉原有害的事情，我等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都说了老子是来接自家小孩回家的！”
花子用刀将因为战斗参差不齐的破碎衣摆割齐，头发重新扎好，整得也好像人模人样起来，虽然她那双眼睛和衣华步娇的游女们截然不同，但是要说是个新来打杂的，倒是可以糊弄过去。
“喂喂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明摆了是要我去打杂啊！”
旁边的少女懒得和这个忘吃药的神经病降低到同一档次，她包扎好自己身上那一道可怕的伤口后就从屋顶上跳了下去。临走时，她语气冷淡地留下一句话。
“吉原不是您所想的简单地方，奴家奉劝一句，您自己能从这里逃出去的话，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花子撇了撇嘴。
突然她转头看向整个吉原最高的那间楼阁，眸光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女孩子还真没说错啊。没想到这地方也是藏龙卧虎。”
那楼阁里，有一位非常可怕的大人物。花子感受着那种被杀气锁定的刺骨寒冷，只是被这样盯着，就知道那家伙绝对强过自己。
那种神明威压般的杀气，战场上的至强者才有的。
花子矮下身，顶着那股迫人的压力悄悄溜走。她的本意只是救了人就跑，要是有必要动用点硬来的手段也可以。
她又不是战斗狂，可不打算和那种可怕的家伙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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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进的那家游女屋叫做木兰屋，妈妈桑理所当然的叫做木兰，并不是怎么和气的人，但也不会对笨手笨脚的下人太过挑剔。
她混进被贩卖的女孩子间，人贩子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睡多了姑娘，多了个这样衣着不合时宜的女人也没发觉，就这样一家一家地带着女孩子过去叫游女屋的老板娘们挑选。
花子是在经过第二家的时候被选中的，她的长相并不算是上等，只是她就算装得低眉顺眼，那份傲气也和那些乡村小家碧玉的女子完全不同。
老板娘眼尖地挑中她，却因为花子脸上的伤疤而犹豫不决了。
“女孩子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脸呢！你叫什么名字？”化着浓妆的木兰老板娘几乎要痛心疾首了，拿烟杆不停地敲打着花子的额头。
前红叶阁下努力地忍耐着自己把那只手狠狠拍下去的念头。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的？”木兰地烟枪一转，啪地一声敲在人贩子的额头上，看她熟练的动作就知道这一定是惯常的动作了，“大野，你可不要拿哑巴或者傻子什么的来糊弄我啊，不然就叫你留在这地下喝一辈子的酒喔。”
“怎么会呢木兰姐，我敢带到你这里的都是上等的货色啊，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咱们姐姐啊。”人贩子甜言蜜语颠倒黑白地奉承个不停，转过来面对花子时立刻就换了一张脸，“臭丫头！没听见老板娘问你的名字啊！”
小静小凪小静小凪……
她暗自默念了好几遍，终于把额角上的青筋压了下来。虽然还是绷着一张脸，但是回话的时候最起码算得上心平气和了。
“我、我叫雨宫。”
“哦，这名字难听死了。”木兰摇着烟枪一脸嫌弃。
花子刚刚压下去的青筋又回到了脸上，这个死老太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则 温酒送春软语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