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寿宴（二） ...
-
宴后自然是小姐们一直很期待的才艺展示，沈庭玉并无心与她们相争，可毕竟是祖母的大日子，并不能敷衍。
第一个登台献艺的是沈庭欢，沈庭芳坐在沈庭曦身边，有些不解道:“二姐姐怎么不上去”沈庭曦有些尴尬，京中的夫人前来自然都是嫡女随着，但沈庭玉并不想无端生了是非，温声道:“二姐姐有婚约在身，怎好再去抛头露面。”沈庭曦感激的看了一眼沈庭玉，沈庭芳听了也出奇的并不反驳。
沈庭欢自幼习得古筝，今日却是作了一副寒梅图，虽比不上大家，倒也是画得栩栩如生，自然赢得满堂彩。第二个便轮到沈庭玉了，小厮搬了她的凤首箜篌上来，她却发现箜篌的一根弦被刻意剪断，她淡淡回头看了一眼沈庭欢，沈庭欢神态自然，嘴角却挂了一抹冷笑。如今这个局面，退缩无非是向沈庭欢认输，同样也会丢了沈家的颜面，沈庭玉将线绕了三圈固定在一侧，用右手弹起了《高山流水》。一曲结束，全场鸦雀无声，复尔想起了掌声，沈庭玉微微鞠躬，用手帕盖起了渗血的左手。
一墙之隔的外院，蒋成嘉和薛桐找了一处还算幽静的地方。“我已经命人把萦萦送回去了，你自不必担心了。”薛桐道。“下次便不要让她跟出来了。”蒋成嘉并不多说。“成嘉，我认真的说，萦萦从小就喜欢你，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她么？”薛桐皱了皱眉头。“素和公主金枝玉叶，你是知道我的，我把她也只是当妹妹。”蒋成嘉很坦诚，薛桐也并不多说。二人无话，只听见了隐隐传来的琴声，流畅而悠扬，闻之，如泉水潺潺流过。“此曲只应天上有，宫中乐姬的琴声总有一股匠气。”薛桐微微一笑。“其中还是有瑕疵的。”蒋成嘉笑了笑。“成嘉，做人做事都不必苛求。”薛桐看似玩笑，语气却很认真，他拍了拍蒋成嘉的肩转身离去，蒋成嘉若有所思，耳畔萦绕着高山流水的清脆。
这一场下来真所谓百花竞艳，毕竟是沈老太太的寿宴而不是选秀，所以最后的胜者是王家的小姐，王令容，双手同书不同的寿字确实惊艳，沈老太太给了她一对金镯子，算是彩头。
这样的小高潮之后，沈老太太乏了要回去休息，而大太太安氏和二太太蔡氏自然要招待众人，便邀请大家到清音阁去听戏，沈庭玉便找了个理由逃了，从小就不喜欢的事情，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喜欢。
“小姐，这么早就出来恐怕不合适吧”莲翘有些担心。“不要担心，母亲也是了解我的，况且这么多人，少咱们自然不会被发现的。”沈庭玉微微一笑，莲翘也安心了。身后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沈庭玉很警觉，转身一看，竟是个青衣绿带的小姑娘，手里拿了一包奶豆腐。“你是哪家的小姐？”沈庭玉莞尔一笑。眼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眼前一亮，走快了几步，向沈庭玉道:“姐姐好，我是蒋成菡，我不想和母亲一起看戏就溜了出来，可惜沈府太大，我就迷路了。”小姑娘很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的神情逗得沈庭玉和莲翘具是一笑，沈庭玉忙道:“不必担心，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蒋成菡露齿一笑道:“真是谢谢姐姐了，不过我实在不想回清音阁。对了。姐姐你叫什么”沈庭玉很喜欢眼前的女孩子，道:“我叫沈庭玉，是沈家的四小姐，不如我带你去转转吧？”蒋成菡一听连忙点头，道:“好啊好啊，多谢小玉姐姐了。”沈庭与点点头，又对莲翘说:“你去清音阁找大伯母说一下，省得一会儿茂川公夫人着急。”莲翘有些不赞同，道:“可是，小姐你是一个人呀！”沈庭玉摇摇头道:“在自己家的院子了怕什么，我带蒋小姐去瑞竹林转转，你一会儿来那儿找我们吧，放心，不会走远的。”听了这话，莲翘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瑞竹林离清音阁不远，是沈家自己种的毛竹。夜色漫漫，月光加上竹影是很美的现在是冬天，白雪压翠竹又是另一番光景。
“小玉姐姐，吃奶豆腐么？”蒋成菡天真无邪。“谢谢你。”沈庭玉伸手拿了一块。“你和我的姐姐们都不一样，她们要不是嫌我害她们，要不就是要保持身材。”蒋成菡语中竟有无奈。“小小年纪不要总唉声叹气，成菡你笑起来很可爱。”沈庭玉道。“母亲总说笑不露齿，可那又好假。”蒋成菡有些不服气。沈庭玉摸了摸她的发顶，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瑞竹林的林道已经被打扫过了，路两边堆了积雪，夜晚有些反光而明亮，风吹过，有一阵湿意。忽然沈庭玉看见了渐渐走近的两个身影，是两个年轻男子，等走近了，她竟和蒋成菡不约而同道:“哥哥”对面两人也道:“庭玉”“成菡”这下轮到沈庭玉和蒋成菡面面相觑了。来人是沈庭玉的三哥沈庭毅和蒋成菡的大哥蒋成嘉。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庭玉，如今这么多人在，没有什么拘束的，笑道:“成菡，这位是我的三哥沈庭毅，三哥，这位是蒋家小姐蒋成菡。”沈庭玉一开口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庭玉，这位是京中有名的霁雪公子蒋成嘉，成嘉，这是舍妹，沈庭玉。”沈庭玉抬头坦然的看着蒋成嘉，蒋成嘉心中一跳，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眼前的女子礼数周正，雪肤朱唇，双眸如夜色一般深邃，浅浅的微笑，脸颊上有桃色的红晕。“蒋公子安好。”沈庭玉不卑不亢。“曾从哥哥那里听闻蒋公子盛名。”蒋成嘉道:“姑娘过誉了。”蒋成菡似乎很兴奋，道:“这位就是玉竹公子么？”沈庭毅既然同蒋成嘉齐名，自然也有雅号。沈庭玉闻之点点头，蒋成菡笑道:“哥哥，这位沈家哥哥长相容貌，更胜你一筹。”几人具是一笑，沈庭毅性格内敛，如此直白的赞美让他有些羞涩。沈庭玉自然知晓男女之防，便道:“如今清音阁应该已经快散场了，成菡我们回去吧，要不然你母亲也该着急了。”蒋成菡点点头，沈庭玉向二人福了一福方才离去。蒋成嘉若有所思，转头问道:“庭毅兄，你妹妹的刺绣如何？”沈庭毅有些不解，但依言答道:“姐姐妹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四妹妹同大姐姐学过刺绣。成嘉，你问这个干嘛”蒋成嘉摇摇头，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蒋成菡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沈庭玉便问道:“成菡何事这么开心”蒋成菡摸了摸下巴道:“之前总听哥哥说玉竹公子厉害，今日可算见到真人了。”沈庭玉掩唇笑道:“你可真可爱。”正说着只见莲翘疾步而来，面色有些慌张，沈庭玉见了她忙问到:“怎么了，这么惊慌”莲翘有些气喘吁吁，也等不及给她们请安了，道:“出事了，是王家小姐出事了。”沈庭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边走边说，你别着急。”莲翘平复了一下才道:“这才艺表演的时候，有公子哥在照壁看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今天去清音阁看戏，小姐也是去别处转了转，遇到门下侍中家的张公子，张公子也不过是随口称赞了几句，顺便帮着王小姐捡起遗落的手帕让咱们三小姐看见了，就大喊起来，等众人来了就说是他二人私相授受，王小姐当时就跳到湖里了，现在还没醒过来。”沈庭玉不禁觉得沈庭欢不禁骄傲自大，心眼小之外还没脑子。“小玉姐姐，你们家的五小姐也真是蠢笨。”蒋成菡嘲讽的一笑，沈庭玉虽然赞同，但也不能跟着骂，只好苦笑，道:“我们还是先过去吧。”莲翘和蒋成菡都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寿宴（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