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以承嘉》闻弦

12、喜事

　　沈庭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沈庭玉睁开眼睛便看见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是沈家廊上的灯笼。
　　窸窸窣窣的人声似乎是半夏在训斥莲翘。“你整日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小姐不过是疲累过度而已。”半夏的声音刻意压低。“我。。我不过是担心小姐。”莲翘抽泣的声音倒很是明显。
　　“半夏，莲翘。”沈庭玉低声道。门很快就开了，半夏和莲翘都走过来站在沈庭玉身前。“小姐喝口水吧。”半夏倒了温水来，沈庭玉就就这杯子壁抿了一口。其实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许是因为晚上照顾大公主出了一身的汗，加之彻夜未眠，开门招了风一时晕厥也是正常，她只是好奇现今大公主情况如何。
　　莲翘找了双鲤戏珠的迎枕垫在沈庭玉腰间，沈庭玉便问道：“大公主如何了？”半夏装作嬉皮笑脸道：“小姐不担心自己倒担心别人。”沈庭玉呐呐道：“别卖关子了。”半夏这才道：“大公主回了宫，晌午就传了消息出来，说是补药不要钱似的送进了贵妃娘娘的懿欢宫,下午时候就可以下地了，太医握了脉，也并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子。”沈庭玉点点头，看来药浴还是有用的。“老太太的人来问了两次，大房和二房也派人问了几次，白氏来了被夫人挡了回去。”半夏继续道。“这功夫也算是没有白费。”好在大公主好了，否则沈家是必定要落下话柄的，沈庭玉就继续问道：“宫里没再说什么”半夏这才露了笑脸道：“就是要说你呢。小姐醒之前没多久宫里的黄公公来传旨意，小姐救公主有功，赐封京阳县主，还有不少赏赐，小姐有病未愈就恩准不用谢恩，不过这几日想必小姐还是要进宫一趟的。”沈庭玉有些惊讶，但想想也在理，后宫里就大公主这么一个天之骄女，她的功劳不过就是侍疾，但皇上看的重一些也不为过，这一来也是给了沈家体面，毕竟皇上亲封的外姓郡主、县主，自开国以来，掰手指头算都能数过来。毕竟县主还是皇亲贵族，加之食邑二百户，已经是世家小姐望尘莫及的了。沈庭玉便想起身，半夏道：“老祖宗说小姐不必请安了。”沈庭玉淡淡道：“我并不是想请安，我想寻母亲说一点事情。”她既然已经封为县主，母亲的诰命也是要抬一抬的，毕竟不能越过了孝道，她们母女地位尊崇，白氏自不可能善罢甘休。
　　唤了庄嬷嬷进来给她做了简单的梳洗，就向母亲房里去了，这个点父亲还在外院，也不至于尴尬。
　　母亲身边的檀香见是她连忙屈膝行礼道：“见过，夫人和秦嬷嬷在谈事儿。”沈庭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既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来宣旨，丫鬟婆子知道了也不足为奇。苏氏许是听到了沈庭玉的声音，就让檀香带她进去，秦嬷嬷见了沈庭玉就道：“县主想必有话与夫人说，老奴先告退了。”说完就带着檀香退了出去。
　　苏氏就微微一笑拉了她过去坐，道：“还有不舒服的么？要不要让良医来把把脉。”沈庭玉摇摇头道：“到让母亲担心了。”苏氏更是温和莞尔道：“就知道玉儿是个争气的，我倒也没想到皇上会直接封了你做县主。”沈庭玉也是勾唇一笑道：“这也可见大公主在宫里如何宝贝。”苏氏点点头道：“你的封邑就在京阳县，离咱们的庄子不远，可见皇上封你也是用了心思的。”沈庭玉这才点点头，眯了眯眼道：“母亲和老祖宗的诰命是不是也有了变化”苏氏点点头道：“其实沈家上下一直对皇上忠心不二，前一阵子渡远一战多亏了沈家，皇上有心提拔，却没理由提拔家眷，如今你救了大公主，提拔女眷也就是水到渠成。你老祖宗的老封君也是冠了号的，我的诰命也随你父亲提了一提。”看来正是如此，沈庭玉便有些担忧道：“白姨娘的心思母亲可知道。”苏氏做当家主母也已经恨久，自然明白沈庭玉说什么。“你不必担心，不过是个姨娘，还能翻出滔天的大浪来”沈庭玉自然有些无奈，苏氏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该谨慎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小小的轻敌，这也是为什么和芳苑会被白氏拿捏的缘故，但沈庭玉年纪小，不好评说大人的事情，也只能先等等，看看白氏如何出手。
　　次日早晨，沈庭玉早早起来梳洗去给沈老太太请安，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些丫鬟的碎语。“如今四小姐封了县主，咱们沈家可就更加显赫了，昨日听外院的赵嬷嬷说，尚书家的李夫人和景毅侯家的後夫人都来拜访二太太，看样子是上赶着给三小姐说亲呢！”另一个小丫鬟听了连忙附和道：“想必是四小姐年纪小不好越过三小姐，几位夫人自知攀不上，就赶忙要说上三小姐呢！昨日窦嬷嬷还说了，觉得给二小姐说的亲事，放在现在，也未必是高攀呢！”沈庭玉听见拧了拧眉头，朝着半夏道：“府里何时多出这么一批爱嚼舌根子的丫头。”半夏会意，立刻走过去呵斥，几个小丫头看见沈庭玉也赶紧悻悻的跑走了。
　　沈庭玉到了松鹤堂，打帘子的丫鬟更加殷勤，沈庭玉即便不适应也得强迫自己适应。“四娘给老祖宗请安。”沈庭玉依旧不骄不躁，规矩的行礼。“快来让祖母瞧瞧，咱们京阳县主大病初愈可瘦了。”沈庭玉微微一笑道：“祖母就别打趣四娘了，不过是小病而已，到让长辈们担心了。”沈老太太看见沈庭玉谦卑的样子更是高兴，道：“三娘，五娘，你们可要多学着点。”沈庭欢竟然出奇的答应了，倒是沈庭芳眼睛里的妒火，藏都藏不住。
　　沈老太太就换了一个话题道：“再过几日就是你们二姐姐的婚礼了，咱们倒也可以热闹热闹。”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几个小姑娘的兴趣，沈庭玉刻意忽略了沈庭芳眼中的意味，朝着沈老太太道：“那倒是好事，到显得年后不那么冷清了。”沈庭芳竟然也是言笑晏晏道：“二姐姐从去年就是辛辛苦苦的绣嫁妆，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沈老太太竟然出奇的没有反驳，淡淡道：“傻丫头，自己嫁妆绣起来心里也是蜜似的，怎会辛苦。”沈庭曦其实真算苦尽甘来，毕竟在大太太这个长媳的嫡母手下谋得这样的亲事，怎能说不辛苦，沈庭玉自然知道其中辛酸的。
　　到了傍晚，沈庭玉便到了大房居住的桐花苑去，与安氏问了安，就到了沈庭曦的房间里，沈庭曦自然喜不自胜的。
　　“四妹妹是稀客，快坐快坐，如今是县主了，更不能怠慢。”沈庭曦也是满脸的喜色。“二姐姐就别打趣我了，二姐姐马上要当新嫁娘了，满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沈庭玉自然不能放过与沈庭曦调笑的机会。“四妹妹今日来就只是与我说几句玩笑话么？”沈庭曦佯装生气。“就不逗二姐姐了。”沈庭玉淡笑道。“四娘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是二姐姐与我自小亲厚，我还是想给二姐添箱。”沈庭玉拿出来的正是太后赏赐的粉蝶宝石挑心，作为嫁妆更是合适。“这太过贵重，四妹妹就别折煞我了。”沈庭曦连连摆手。“二姐姐不要与我客气，既然皇上封了我做县主，怎么也得给二姐姐撑腰，这饰物太后娘娘赏给我，我送给二姐姐当嫁妆，也不算辱没了它。”三推四阻沈庭曦才收下，沈一脸的感动，笑道：“大姐姐与我应是更为亲厚，但却不想其实四妹妹才是最为亲厚的人，说起来，当年四妹妹也才这么大……”聊起往事，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夜色渐深，沈庭玉才起身准备离去。沈庭曦起身送她，快到门口才道：“世家大族总是说不完的事儿，四妹妹虽为嫡女却也要小心小人，虽不该多说，却害怕四妹妹吃了暗亏，我只是觉得二房的姜姨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一句话说的已经算是明了，但二房的姜姨娘与自己并没有利益冲突，要提醒也该提醒沈庭欢，但这旁的多余的话，沈庭曦怕是不好多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得自己去体会了。“那我就先多谢二姐姐提醒了。”沈庭玉屈膝一福，又客套了几句才出了桐花苑。
　　元月二十正是黄道吉日，二娘沈庭曦就是今日出嫁，趁着新姑爷端王没来，女孩子都围在沈庭曦身边说话。沈庭曦今日穿着金丝织锦碧霞云纹的大红礼服，梳了芙蓉归云簪，戴着累丝赤金的凤冠，唇红齿白倒是显得花团锦簇的人比花娇。丫鬟婆子姐妹叔婶都是一个劲儿的称赞。“二娘这样一打扮倒也是绝色容颜。”安氏倒是不吝溢美之词。“母亲别笑话我了。”沈庭曦面如红霞。“二姐姐美的和仙女一样。”晗哥儿太小就在屋里待着，没见过这般阵仗，欣喜的很。“对，你二姐姐今日就是仙女。”沈庭欢也忍不住打趣。
　　众人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想必是端王到了，剩下的女儿们都上了十岁，也就只能退到厢房瞧瞧的看了。晗哥儿为凑热闹也跟着一起去拦门，许是因为接亲的是王爷，几位兄长也并不多加为难，王爷穿着大红色的礼服，面如温玉，也是帅气英俊，一时间五娘和本家的六娘和七娘都看呆了。“端王好英俊。”沈庭芳话中的艳羡明显的很。沈庭欢也不给她面子，呐呐道：“五妹妹也是年少春心动，看见俊秀的小公子一样的脸红。”沈庭芳羞恼的和沈庭欢打闹起来。
　　沈府热热闹闹，四娘沈庭玉先被封为京阳县主，享二百户食邑，沈家二娘沈庭曦又成了端王妃，沈家一时风头正盛，也是成功迈入京州老牌世家门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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