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尔豆+小海]触犯禁忌的孩子们》光无影

4、Part.4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爱德。”
　　爱德华手上拿着格雷西亚小姐送的苹果派，本想和弟弟一起吃的，阿尔冯斯却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阿尔呢？”
　　“阿尔君还没回来呢。”
　　“这样啊……”
　　爱德华呢喃着，将苹果派放到桌上后，本想继续脱掉大衣的手却停下来了。
　　“呐、阿尔君最近有些奇怪呢……注意到了吗？”
　　“嗯啊……”
　　当然注意到了……
　　“是还没习惯这边的世界吗？”
　　诺雅担忧地猜测着。
　　也许不止如此。
　　不想让诺雅无谓地担心，也不知该怎么向诺雅说明的爱德华，只能就这样沉默着。

　　如今的阿尔虽然恢复了记忆，身体却仍保持着13岁的样子，无端地度过了两次十岁到十三岁的成长阶段，这期间，自己不在身边。
　　从弟弟口中得知，温莉她们很疼爱阿尔，军部的人也很照顾他们，仍保留着钢之炼金术师的研究经费，作为抚养阿尔所需生活费的主要来源。忘记了那些残酷命运的阿尔冯斯，可谓在众心捧月中长大，大家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这孩子学会了撒娇和使坏。就温莉的话来说：“没了爱德，这世上能镇得住阿尔的只剩下泉老师了。”
　　可阿尔冯斯始终是阿尔冯斯，记忆回来后，不同的成长经历造就的微妙的性格差异，让他有些错乱了，变得善变、敏感，难懂，尤其是在这青少年成长的关键阶段，少年的这种特质更是被无限放大了。
　　这就是被叫做叛逆期的阶段吗？
　　这让总被人调侃说是“被像监护人一样的弟弟照顾着”的爱德华，头一次充分地感受到养育幼弟的艰辛，让人既满足，又无措。
　　曾经的他们，因为不同与常人的经历，几乎是跳过了成长阶段，一夜间踏入了大人的领域，爱德华不记得自己有过那样的阶段，自然不会有那样的经验，去体会现在的阿尔冯斯的心境。

　　是不是……应该跟阿尔好好谈一下？

　　“抱歉，诺雅，我出去找一下。你可以不用等我们。”
　　这么说着的爱德华，立刻疾走向玄关开始穿鞋。

　　这是一条和故乡利赞布尔的河流很相似的小河。
　　最初在这个世界和阿尔冯斯相遇时，弟弟是意料之外的铠甲形态。此后他们坐在小河边，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只是并非闲聊，而是分秒必争地交换着情报。
　　少年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或是吵架了，其中一个就会跑到故乡的小河边，一坐就坐到日落，直到妈妈担心地让另一个去寻找。
　　“想躲起来的话，就不要总到我能找到的地方来呀。”
　　“哥哥才是，这里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我是怕你找不到我反而要哭鼻子才待在这里等你来找的啊！”
　　“我哪有哭鼻子！”
　　“好啦好啦，回家吃饭吧。今天妈妈做了土豆牛肉哦。”
　　“真的吗？”
　　于是，孩子们就这样简单地和好了，手拉手回到温暖的家。

　　弟弟的这个习惯，至今没有变。
　　“果然在这里啊，阿尔。天快黑了，回家吃饭吧？”
　　阿尔冯斯回头看了眼前来寻找自己的爱德华，又扭过了头去。
　　“因为知道哥哥会到这里来找我，才一直待在这里的。可过去的三年来，无论我怎么在河边寻找，哥哥都不在那里。”
　　爱德华轻叹口气，走到阿尔冯斯身边坐下。
　　“但是现在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嗯。”
　　爱德华笑着将手掌轻轻拍在阿尔冯斯的头顶，使劲揉了揉。
　　“有什么烦恼就找哥哥商量商量吧。不好好说出来的话，我是不会明白的啊。”
　　阿尔冯斯苦恼地皱起眉，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
　　“对不起，哥哥，只有这件事，没办法跟哥哥商量。”
　　“为、为什么啊？！”
　　被如此彻底地拒绝，爱德华深受打击。
　　“对不起……”
　　“那就由我开头吧。”
　　爱德华振作精神地直了直身子。
　　“那个啊……其实，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这个世界……在这里，独自面对那么多我认识的、却不认识我的脸……连老爸也以那种让人无法认同的方式死了。”
　　爱德华有些失落地笑着。
　　“那个时候……看到阿尔冯斯也死了，其实非常害怕。真的变成孤独一人，今后的我该如何是好？眼前好像变得一片漆黑。所以，当看到你从盔甲里跳出来的时候，真的很高兴……高兴地不得了……”
　　“那为什么……”
　　好像被其中的某个词刺激到了似的，阿尔冯斯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为什么哥哥还要一个人回来？！”
　　“啊？”
　　爱德华被阿尔冯斯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
　　“因…因为必须破坏门啊！”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一起！门的话，大佐也能破坏掉，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回来？明明才见面不久，连话都来不及说上几句就单方面地离开，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有海德里希桑，所以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只是弟弟啊，兄弟之间，总有一天会遇到各自喜欢的人然后分开的是不是？可是海德里希桑不一样，他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他，你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说到这里，阿尔冯斯褐金色的眼里开始涌出豆大的泪水。他抬起袖子使劲地抹了两下。
　　“记忆恢复之后我更加明白了……我的身体已经回来了，哥哥终于完成目标了，所以才会离开我。因为已经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不是吗？”
　　“你……是因为在想着这些……”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对白让爱德华又惊又喜。
　　无论是作为弟弟的亲人还是默默恋着阿尔冯斯这个人的自己，都足够因为这番告白得意一阵了。
　　“什么嘛……阿尔是在担心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吗？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啊！”
　　爱德华一把揽过阿尔冯斯的脖子，将人拖进怀里使劲揉搓。
　　可下一刻就被阿尔冯斯坚决地推开了。
　　“真是……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
　　弟弟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爱德华险些翻到在草地上。用手撑住身体后，好长时间都只是愣愣地看着阿尔冯斯，似乎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对、对不起，哥哥……”
　　先反应过来的阿尔冯斯连忙上前搀扶。
　　“啊……没关系，我才要说对不起……”
　　爱德华挤出一个如常的笑容。
　　“是啊，阿尔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抱歉，你不喜欢这样的话，以后不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那样了好不好？不要生气。”
　　“……嗯。”
　　不是那样的，哥哥……因为害怕跟哥哥有太亲密的接触，才会如此大的反应。实际上自己是多么喜欢被哥哥拥抱的感觉。
　　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的阿尔冯斯，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嗯……”
　　抱着微妙相似心情的爱德华也一时无言。
　　已经回不去了吗？像小时候那样的感觉……
　　阿尔说的对，我们总有一天会各自有喜欢的人，然后各自结婚生子，组成新的家庭。
　　因为是兄弟，才无法永远在一起。
　　“要恢复阿尔的身体”、“要找回哥哥的手脚”、“要守护这个世界”……诸如此类的理由，也已经一个个消失了。当那一天到来，我没有能说服阿尔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自信……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都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现在就开始产生隔阂什么的，无法接受。

　　“今天就先回去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有什么困扰的事，能找我商量。你毕竟，是我疼爱的、唯一的弟弟啊。”
　　爱德华微笑着，伸出手去。
　　“呐？”
　　就像在害怕再次失去，爱德华用谨小慎微的、对待易碎品的态度面对弟弟。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阿尔冯斯没有去拉哥哥的手。
　　“我不喜欢这样……”
　　他喃喃地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居然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自己？这种陌生的感觉，很讨厌。
　　“哥哥才是，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露出一副怕得罪我的样子呢？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呢？正如哥哥所说的，在这个世界我们只剩下彼此了啊！可是我却觉得哥哥在故意躲着我！刚刚的那些话，你也不肯正面回答……我很害怕……自己头脑发热地追过来，却是多余的，不被需要的……因为……我是个坏孩子啊……”
　　像是要豁出去了似的，阿尔冯斯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起来。
　　如果一直像这样被哥哥莫名其妙地回避着，还不如来得更彻底明白一些。
　　说不定，哥哥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逃避。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烦恼吗？……那就告诉你吧。”
　　几乎要破罐破摔了的阿尔冯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我一直想着……要把哥哥占为己有，想让哥哥一辈子都成为只属于我的东西。真是……学不乖啊。明明因为触犯禁忌，受了那么多的苦，却还想去触碰另一个禁忌，哪怕会因此下地狱……反正，没有哥哥的话，在哪里都是地狱……被哥哥忽视的话，一样是地狱……”
　　“…………”
　　沉默，持久而彻底的沉默。
　　天知道此时爱德华脑中一秒能转多少个念头，频率之高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挤爆了。最后所有的信息都变成了一片嗡嗡乱响的噪点，少年天才科学家的头脑在处理起如此复杂的感情问题上，终于以当机告终了。
　　反倒是将心事倾倒了的阿尔冯斯松了口气。
　　“行了吧？想骂我的话就骂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算哥哥不想再要我这个弟弟，你也是我最爱的哥哥……”
　　“谁……”
　　被重新激活的爱德华，身体先于思考地一把抱住了阿尔冯斯。
　　“谁说我不要你了！”
　　“哇！”
　　吓了一跳的阿尔冯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同样吓了一跳的爱德华连忙拉开彼此的距离，可一转念，又再次将阿尔冯斯拥入怀中。
　　“喂……刚刚的那番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那么……那样……”
　　兴奋过度的爱德华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爱我……到那种程度？”
　　“……真是的，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羞与愧之间的阿尔冯斯未免有些生气，自家智商略高情商略低的哥哥，还想让他说得更明白露骨些吗？！
　　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说就说吧！
　　“所以说，我喜欢哥哥，就像男生喜欢女生、爸爸喜欢妈妈那样！可以的话，还想组成新的家庭，不是兄弟关系、而是夫妻关系的家庭！”
　　“是吗……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哈哈哈哈！！不愧是兄弟呀！我真是个笨蛋啊！哈哈哈哈——！！”
　　“等下……哥哥……你、你没事吧？！”
　　阿尔冯斯慌张地问。他考虑了很多种糟糕的结果——被哥哥讨厌，被迫和哥哥分开，甚至断绝任何关系——却没想到万一哥哥受刺激过度，脑子坏掉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呢？啊……弟弟都这么坦白了，我作为哥哥再思前顾后的，岂不是要辜负阿尔的一片心意？”
　　爱德华感动地蹭着阿尔冯斯的脖子。刚刚还十分注意着要和阿尔冯斯保持距离的，现在却两情相悦了，世界真是美好地令人炫目啊！
　　“真是的……早知道会这样，我一个劲地在那担心害怕，岂不像傻瓜一样？”
　　“哥哥？”
　　“阿尔……你听好了。”
　　爱德华捧起阿尔冯斯的脸颊，将额头抵在一起。
　　“我也爱你，和你爱我一样。所以我不会讨厌你，更不会不要你……”
　　“……真的吗？”
　　似乎太过顺利，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不敢相信，阿尔冯斯的眼中满是怀疑。
　　这让爱德华有些受伤。
　　“什么啊……你这是什么眼神？我都答复你了，继续坦率地表现出高兴就行了啊！”
　　“可是……我不相信。哥哥也跟我一样？不是在搪塞我？你拿什么证明？”
　　话音刚落，一个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就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像要表达自己的决心似的，舌头也很快凶猛而坚决地攻了进来。
　　天知道爱德华想这一刻想了多久了！他可是正常的十七岁男生，出于对弟弟的思念和罪恶感，就算只是解决生理需要，也绝不随便找人对付。算是虚伪地坚守着道德的底线吧。于是只能一边幻想一边自己解决……
　　如今阿尔冯斯的一句“拿出证据来”，算是狠狠地推了爱德华一把，让他还如何把持得住？
　　这个甜腻腻湿漉漉的吻持续了一分多钟，直到机械铠不安分地上下其手，冰冷的触感让阿尔冯斯一个激灵，满脸通红地推开爱德华，手忙脚乱地擦掉唇角流下的痕迹。
　　“真是……想干什么啊！”
　　“哈？”
　　爱德华郁闷地大叫着。
　　“明明是你先表白的，还要我拿出证据来，我当然就——！”
　　“在这种地方只要亲一下就好了嘛！哥哥你这大色狼！”
　　“你——！我……！难道你都不想这样那样吗？！”
　　“想啊！当然想了！可是那种时候应该让我主动吧！因为我要在上面的呀！”
　　“哈？为什么啊！我是哥哥，当然我在上面！”
　　“我的身体才十三岁诶！你难道想侵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吗？”
　　就像以前那样，兄弟俩又因为一些无聊的事吵了起来。
　　“可我是男的……！”
　　“我也是男的！”
　　“那我们轮流总可以了吧？”
　　“才不要。哥哥那么不知分寸，一定会很疼的！”
　　“难不成我要一辈子在下面？！一人一次，很公平！”
　　“不要！我才十三岁，会受伤的！哥哥想当变态吗？！”
　　“……那好，现在让你在上面，等你十五岁以后就让我在上面！”
　　“那时候就一人一次！”
　　“那我岂不是吃了两年的亏！”
　　“那就等两年以后再做！反正我还小，只要能亲亲就满足了，哥哥看着办！”
　　“……”
　　想不出反驳的爱德华最后只能苦着脸认输。
　　“好、好嘛……在你十五岁之前都让你在上面总行了吧？”
　　反正自己打架从来赢不了，吵架也多半会输……
　　“是身体长到十五岁哦！”
　　“知道了啦……我可不想被说成是变态哥哥……等下，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这种事我早就温习过啦，放心吧！我的实际年龄只比哥哥小一岁哦！”
　　“……实际年龄和□□年龄什么的真是太狡猾了……”
　　爱德华泪目。
　　阿尔冯斯嘿嘿坏笑着。
　　“这副身体是哥哥自己炼成的吧？怪你自己喽。”
　　“你这家伙……”
　　使劲捏了一把弟弟的脸颊后，爱德华拉起阿尔冯斯的手。
　　“好了，回家吃饭吧！”

　　Part.5
　　“呐、哥哥，不后悔吗？我们这算是触犯禁忌吧？”
　　“那么就再一起承担后果吧。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啊，没有你的话，在哪里都是地狱……既然哪边都是地狱……”

　　我选择跟你一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