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尔豆+小海]触犯禁忌的孩子们》光*影

2、Part.2

　　“抱歉啊，阿尔。你才刚来，我就忙着阿尔冯斯的事，到现在才空闲下来。”
　　将外套脱掉挂在挂衣架上后，爱德华领着弟弟走上二楼。
　　“‘阿尔冯斯’？连名字都一样吗？”
　　“只是读音一样，拼写有些不同。”
　　爱德华打开房间的门，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只简约的衣柜，外加累了厚厚一堆书的书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但是，空气中充斥着的爱德华的味道，让阿尔冯斯几乎要落下泪来。
　　真的、真的又见到哥哥了啊！
　　“对了……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又不能让阿尔睡阿尔冯斯的房间，怎么办呢……”
　　“我不能和哥哥一起睡吗？”
　　阿尔冯斯话音刚落，爱德华就像触电一般地颤抖了一下。
　　“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小时候不是一直睡一起的吗？”
　　“那是小时候……”
　　“可是，变成铠甲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就算身体恢复原状了，哥哥也一直不在身边！已经三年了……好不容易重逢的……”
　　阿尔冯斯的声音渐渐小了，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是那么寂寞，那么想念哥哥，一刻也不想和哥哥分开……
　　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哥哥说，像小时候那样，两个人一起窝在暖和的被窝里，细声低语，分享彼此的快乐。
　　“……对不起啊，阿尔。只是……这床太太窄了啊，小孩子还能睡得下，可我们现在长大了，就有点……”
　　“我知道了……”
　　阿尔冯斯抢白说：“我知道的，哥哥。我就睡海德里希桑的房间好了。”
　　“啊……”
　　虽然是海德里希的床，但他毕竟是才亡故的人，本想考虑其他办法的爱德华，却因为弟弟主动说了要睡那个屋子，话语一下子梗在了喉口。
　　“我可以先去洗个澡吗？”
　　阿尔冯斯有些无措地问。他只身来到这里，生活用品、换洗衣物什么的，一概没有。
　　“哥哥……能借我一套睡衣吗？”
　　他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补充。
　　“还有……换洗的内裤……”
　　“啊！好、好的！”
　　爱德华连忙扑到衣柜前，拉开抽屉开始翻找。
　　“我记得我正好有新的内裤……啊、真是，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我应该先带你去买些必备品的……啊，找到了！”
　　他将干净的睡衣和新的内裤塞到阿尔冯斯手里。
　　“明天一早先带你去买东西吧？”
　　“嗯。”
　　阿尔冯斯乖巧地点头。
　　“我带你去浴室。”
　　“嗯。”
　　有些生疏地，兄弟俩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房间。

　　等等……等等！
　　为什么会是这种发展啊？！！
　　虽说已经三年未见了，弟弟变回人的样子更是长达七年未见，突然见面了也因为这样那样的骚动，这会儿才有机会好好交流，居然都没有好好看弟弟一眼……连气氛都变得那么微妙？！看，阿尔那么失望！
　　真是……都在做些什么啊，爱德华·艾尔利克！
　　不是决定了，只要是为了阿尔，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吗？！
　　真是个笨蛋哥哥啊！
　　因为自己那种卑微的念想而拒绝阿尔小小的心愿，就算是作为哥哥也失职了吧！
　　爱德华烦躁地挠着头，就差没有大吼出来了。

　　“啊啦……你怎么了，爱德？”
　　恰巧路过的诺雅吃惊地看着爱德华虐待着自己的头发。
　　“啊、没、没什么。啊哈哈哈……”
　　尴尬地笑着，爱德华停下了自己古怪的举动。
　　接下来要怎么办好呢？怎样弥补一下呢？
　　有没有什么既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又能不让阿尔感到寂寞的办法？
　　兀自烦恼着的爱德华，又陷入低气压的沉默，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覆盖上了一层鬼火。
　　“呃嗯……你真的没事吗？”
　　诺雅有些担心地问。
　　“对了！我想起来了！”
　　爱德华突然大叫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抱歉，诺雅，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帮我留门啊。”
　　“诶？啊、嗯……好的。”

　　阿尔冯斯洗完澡后，正要回海德里希的房间，就被爱德华在门口叫住了。
　　“啊、阿尔。果然……还是住同一个屋子比较好呢。”
　　“可是……”
　　“没关系没关系，已经搞定了！”
　　爱德华说着，拉着阿尔冯斯进了屋，像要献宝一样地摊出右手。
　　“锵锵锵锵——！”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多了张床。虽然只是用两条长木块和一块木板临时搭凑起来的，铺上厚厚软软的床垫后，也变得像模像样的了。
　　“……从格雷西亚小姐的花店借来的木板……幸好有备用的被褥，至于牢固程度嘛……嗯……应该……不会坏掉吧。明天会再找修斯先生借大钉子和榔头加固一下的，今天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爱德华害羞地笑了。
　　“这样晚上就能和阿尔闲聊了，像小时候那样……”
　　“哥哥……”
　　心中涌起的暖意将阿尔冯斯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啊啊、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啊……要不，阿尔还是睡我的床吧，我睡这张。要是半夜散架了可不好呢！”
　　“比起我，哥哥睡上去才更容易散架吧？”
　　为回应爱德华的一片心意，阿尔冯斯终于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什么？！阿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爱德华状似抓狂地手舞足蹈起来。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哥哥的睡相太差了，还会露出肚子，说多少遍都改正不过来啊。所以还是我睡这边吧？”
　　“哇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哥呢！”
　　“没办法，因为是事实啊。”
　　阿尔冯斯轻松地耸了耸肩，爱德华挫败地耷拉下了脑袋。
　　“啊啊，如果有炼金术的话会变得更像样一些的吧……”
　　“这点还是饶了我吧，哥哥的品味不敢恭维啊！”
　　“喂！现在又怀疑起你哥哥的品味来了啊！”
　　“因为它的确值得怀疑啊！”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啊阿尔！”
　　爱德华抬起袖子假装伤心地哭泣，发出夸张的呜呜声。
　　阿尔冯斯大笑起来。

　　虽然在进行着毫无营养的争吵，却是兄弟俩觉得倍感怀念的交流方式。
　　就像回到了从前打打闹闹的日子，能像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哥哥一点都没变……真是太好了。
　　先前觉得陌生，是因为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加上许久未见的缘故吧……
　　但很快就像这样如常地说话了。
　　太好了。
　　哥哥没有改变，可自己呢？
　　穿过门的那一刻，失去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快乐的悲伤的，好的坏的，还有被他遗忘的、本不该有的感情。
　　一旦想起来了，它就像洪水一样冲击着阿尔冯斯的神经。
　　喜欢哥哥……我喜欢哥哥？
　　是啊，喜欢……超越兄弟间的感情的……
　　爱意。

　　“我……还是睡哥哥的床吧。”
　　阿尔冯斯突然转变了态度，让爱德华有些跟不上。
　　“诶？可你……”
　　“虽然很想继续和哥哥说话，不过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早些睡吧？”
　　“啊……对。你说得对，你也很累了吧，那么我去洗个澡就回来。”
　　爱德华满怀歉意。差点忘了，阿尔已经变回血肉之躯，不再是不会疲劳的铠甲人了。
　　以后也要多加注意啊……
　　爱德华在心里默默地强调着，拿了换洗的衣物离开了房间。

　　房间的门关上后不久，阿尔冯斯就一头倒在了爱德华的床上，将脸埋进被褥里，深深地吸一口气。
　　啊啊……是哥哥的味道，哥哥的床，留着哥哥体温的被子……
　　是的，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他突然改变初衷，选择了爱德华的床。
　　阿尔冯斯近乎贪婪地嗅着。
　　“呼——”
　　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态大叔哦……
　　阿尔冯斯无奈地想。
　　可是，这种无法说出口的感情，该怎么宣泄？
　　想拥抱哥哥，亲吻他，甚至融为一体。
　　但是……不行，那是禁忌，是不被允许的。
　　阿尔冯斯抱紧了被褥，好像那是爱德华一样，紧紧地抱住。
　　至少，这种程度的卑微的索求，是可以的吧？

　　爱德华洗完澡回来时，阿尔冯斯已经睡着了。
　　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就好像可爱的小动物，唇角微微蠕动，似乎在梦呓。
　　“真是的……不好好盖被子的话，是会感冒的啊……”
　　用宠溺的语气自言自语着，爱德华试图将被阿尔冯斯抱住的被子抽出来重新盖好，却又不想把他吵醒，结果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好啦，阿尔，快把被子盖好。”
　　“嗯……哥哥……”
　　被细腻的声线呼唤着，爱德华的心脏有一瞬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仔细地端详着弟弟的脸。本该有十七岁的阿尔冯斯，因为那次炼成，失去了四年的光阴，以至于至今还是十三岁的模样。不知为何穿着他过去穿过的衣服，学着他养起了长发。那头比他稍深一些的褐黄色长发此时凌乱地散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精致的阴影，因为睡得不太安稳不时地扑闪几下……
　　这家伙……真的不是我妹妹吗？
　　爱德华恶趣味地想着。
　　可是，即使是妹妹也不行的啊！
　　脑海中突然闪过的话又让他一下子泄了气。

　　近亲之恋……
　　如果不是自己碰上了这种事，也会觉得无法认同的吧。
　　更何况性别也……
　　真是障碍重重啊——
　　爱德华在心里叹了口气，俯下身去，在阿尔冯斯的额头上轻轻地、久久地一吻。

　　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哥哥？”
　　“啊、抱、抱歉！把你吵醒了！”
　　爱德华因为心虚，反应有些激烈。
　　阿尔冯斯摇了摇头，用一种想要读懂什么的眼神看着爱德华。
　　“怎、怎么了？”
　　爱德华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阿尔不会是怀疑了吧？
　　可这只是个晚安吻……——虽然自己想的远不止这样，但应该没有太过分才对……
　　不过，他们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那些给彼此晚安吻这件事本身，会不会很奇怪？
　　应该……应该不至于？
　　他正在那混乱着，阿尔冯斯却在此时开口了。
　　“再来一次吧，哥哥。”
　　“哈？”
　　“刚刚我睡着，不算。晚安吻不应该在睡之前做的吗？所以，再来一次。”
　　是这样吗？？
　　爱德华有些跟不上弟弟的思维。
　　不过，阿尔认为那是晚安吻，真是太好了？

　　就在爱德华还在愣神的时候，阿尔冯斯已经从床上翻身下来，快步走到爱德华面前，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啵”。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爱德华啪地捂住了脸颊，一下子涨红了脸。
　　“哥哥……”
　　这种反应……要怎么理解呢？阿尔冯斯有些困惑，更有些小鹿乱撞。
　　不过他很快露出如常的微笑，用调侃的口气说：
　　“啊哈！害羞了害羞了！”
　　“才、才不是！”
　　“那，回礼呢？”
　　阿尔冯斯闭上了眼睛。
　　“要好好回礼啊！”

　　爱德华暗暗吞了吞口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加重了。
　　可恶……这种样子真是太犯规了好吗！会让人很想亲在嘴唇上的啊！
　　不行……要保持理智……
　　爱德华连续进行了三个深呼吸后，很狡猾地亲在阿尔冯斯的唇角旁。
　　“好了，晚安吧。”
　　然后迅速转身，一头栽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后背留给了弟弟。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发现他已经红透了的脸。

　　好一会儿，才听到阿尔冯斯也说了一声“晚安，哥哥”，接着是被子和睡衣摩擦的声音。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被淹没其中。
　　他们不知道，这一夜，对方和自己一样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