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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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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了一日的湖,这肚子也开始唱起了空城曲,范璟在第三次接住沈辞煞煞的视线时,决定掏腰包赔偿她精神损失,另带在谢冉和沈月蝉面前嘲笑她,还得多罚几壶上等七醉,仔细算算今日的零花钱估计得全搭上。
她说要吃酱肘子,范璟便想到西城区便有家做得很地到,于是领了她前去。
范璟指的那家酒楼沈辞是知道的,曾经还特意跑去吃过几回,此刻一想到那拌了蒜茸和辣子的酱肘子便止不住地流口水,自己还真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那酒楼每到傍晚会在外头摆上一长龙的木头桌椅,那样吹着晚风吃着佳肴别提有多美。
可是这酒楼在西城区,隔得有些距离,如今肚子饿得不行范少说带她超近道儿,从前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条好的路子,此番却要记着。
对面软轿子上绯色衣衫的女子格外眼熟,直到停在近前的石狮子旁,瞧清她的面容时沈辞蓦然愣住,瞅向大宅上的牌匾,果不其然,昱王府。
衾染被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朱漆大门被关上时整座宅邸再次陷入安静,自外头瞧去似有些生人勿进的清贵冷肃,唉,可惜昱王的衣衫未带着,不然捎衾染姑娘一并带了去,岂不剩了省了很多麻烦,沈辞不觉有些懊恼。
范少捕捉到她这一捎带的情绪与神色:“我怎么觉得你今日的眼神有些飘。”
瞅着他那冒着晶光的桃花眼,沈辞却表现得很淡定:“哦,在湖中泡得太久了。”
“……”
不过此刻她倒是想到一件事儿:“范少,我怎么听小安子说你明日要前往缁州?”
范璟侧目:“嗯,亲自运送一批货物,这些时日怕是不在京师了。”
沈辞有些意外:“哦?范少总算想着操持家业了。”
范璟理了理袖子,一脸的漫不经心:“嗯,被我爹逼的。”
沈辞要去相亲,这是赵伯的意思,赵伯自城西的福伯那儿回来,说是瞧见了他家大龄闺女找到了如意夫婿,那青年可是一表人才世出书香,两人别提有多般配,指不定明年就可抱上孙子,此番赵伯便不依了,于是沈辞便躺枪了。
此时沈辞被青柠按在铜镜前安分地坐着,而赵伯则于一旁认真指点,沈辞不知道赵伯何时对女子的装扮这么有研究,从前真真地没瞧出来。
据说今日的这位公子是福伯女婿的好友,亦是出生书香一表人才的大好青年,青年爱作画,尤其爱画仕女图,所以这装扮上就更加马虎不得,得美得大大的美,就是让人一看就离不开眼的那种,那样被看上的机会就大大地增加了。
对,她这个年纪没出嫁确实有点那什么,可听着赵伯的话,沈辞怎么觉得自己像掉价的……白菜。
北匈犯境边界战乱,连月来京师各处竟涌来许多北境流民,威远将军同匈奴这一仗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街巷张贴着昭告天下的圣旨,太子却忙着大婚,娶的自然是沈月菁,沈辞并没有多少意外,太子母家俞氏一族自然是很欢喜,沈相多年来深受皇帝器重,乃是皇帝的心腹红人,恐怕俞皇后为了这桩亲没少在皇帝耳旁吹枕边风,如今强强联合,其他欲要拉拢之人应是很吃鳖,可谁叫太子那般的眼疾手快?
沈辞这一身装扮,环佩叮当走起路来甚是不便,额上的流苏也甚是遮眼,瞧瞧刚刚踏入软轿的白衣身影,乍一看还以为是范少呢,自己此番着实是眼花了,范少可是去了缁州,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青年在一品居订了个厢房,沈辞穿着不大方便的裙裾上了楼,餐点食物陆续上桌,青年打她进门起那眼便没有离开过她,神色虽瞧不出多淫邪可也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马公子,先吃点东西如何?”沈辞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马青年这才回了神,恭敬地行了个礼数:“沈小姐恕罪,马某刚刚失神了,可是冒犯了小姐?”
沈辞笑笑:“马青年……哦不,马公子却是为何失神?”
马青年嘴角牵起一丝笑:“沈小姐有所不知,马某这一生醉心书画,尤爱工笔仕女图,今日一见小姐的举止涵养便生生为之着迷,所以,”斟酌着言辞,“很想为小姐作一幅画,却不知小姐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言毕满心期待地望着沈辞。
沈辞觉得这种纯粹搞艺术的人最值得敬佩了,精神非常值得嘉奖,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断然不能掐灭了他那如火般燃烧的创作欲望:“当然可以。”
“哎……对,指尖托着下巴,稍稍斜躺一点,嗯嗯很好。”马青年一面指点着沈辞的动作一面提笔挥墨。
下笔如有神的马青年,当他勾出最后一笔时,沈辞觉得他画得还挺快,不愧是纯粹搞艺术的人,这专注劲儿便不是一般人能比:“怎么样?”
马青年一脸的满意之色:“大功告成。”
“是吗?”沈辞很好奇,还从没让人作过画儿呢,于是满是期待地行至桌案旁,“……这是什么?”
天真无邪的马青年:“仕女画啊。”
沈辞莫名:“可为什么是这样的?”
马青年恍然明白沈辞的疑惑:“哦,在下觉得沈小姐的手部线条和胸部线条极是美,所以只画了手和胸。”
啪!
“哎呀!”
沈辞愣愣望着自己染血的拳头,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当瞧见马青年流血的鼻子时瞬间泛滥起愧疚之情:“马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马青年一阵哀号:“你这是动粗你知不知道?”
沈辞一个劲儿的摇手:“不不,我没有家暴倾向的。”
马青年一刻有些腿软:“你离我远点儿,远点儿。”
“好好,我离你远点儿。”沈辞不敢刺激他。
“再退点儿。”
“好好,再退点儿。”沈辞已然退到墙角。
马青年见此快速地收起了刚刚所作之画奔向门口,临了:“沈小姐,马某今日有事在身不便继续打扰,告辞。”
沈辞见他这是想要离开,有些着急了:“哎哎,马公子你别走啊。”好好的相亲就被自己这么搞杂了,她觉得很沮丧,于是不甘心地追了出去,“马青年你别跑那么快!”他这样子回去赵伯肯定会骂她的。然而当马青年飞也似的消失在楼道转角时,沈辞却只能纳纳地站在门口无奈张望,没想到搞艺术的人脚力也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