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6.初到煜帝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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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初到煜帝都
四月的长安城亦是繁花似锦，各处时令的花木开遍，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的繁荣。与余洲城不一样之处，倒是多了不少文人才子聚集在各处的茶楼茶馆中，谈天说地，聊到情浓处，便又是一碗酒水下肚。
进了长安城后，仿佛整个车队的气氛都轻松下来了，方梧的变化更是显而易见。
一路上匆匆忙忙地赶了一个月的路，方梧被颠得难受，是以一个月以来消瘦了不少。显得整个人都憔悴起开，还被萧庭打趣道：“我们这几个人里也只有你方大夫才最需要大夫了吧？”可怜方梧身为大夫却治不好自己晕车这毛病。
这时候离皇帝生辰那日还有五天，这么一点时间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雅致到长安城四处逛逛，方梧便安安生生地待在长安的晋王府中努力增肥，好好地将路上减轻的重量补回来。
邵承倒是出了个主意，他从厨房里拿来一碟子甜得能腻死人的霜糖糕，说道：“吃这个，闲的时候吃一块，保准你七天就可以胖了，十四天得和你家旁边的程寡妇一般身材了！”方梧的邻居程寡妇胖的不是一丁半点，她家院子的后门，程寡妇能不能挤进去还是有点玄。
方梧一改面无表情的脸色，学着容美人笑道：“那多谢王爷了，要不要王爷也来一碟子，我看王爷也是消瘦了很多呢！”
“不用不用……”晋王爷连连摆手道，“还是方大夫您消瘦的多，都快比林管家一般瘦了……”林管家去年刚刚仙去，这时候林管家在棺材里大约成了僵尸了吧？
方先生一翻白眼，关门谢客。
到长安的第二日，邵承早早的去召见小皇帝，整个晋王府中也只有方先生一个人会睡到日上三竿——萧庭到长安里经营的铺子里去查账，两位属官跟着晋王爷到宫里去凑数，下人侍女自然是早早的起来侍候主子、干活。
这样算来，方大夫的生活也算是相当的滋润了。不过，也有她忙活的时候。
晋王爷也跟着萧大奸商学坏了，秉承着“免费的劳动力不用才不用”的奸商准则，晋王爷在书房留下了一堆事务需要方先生去处理。
虽然几个人都知道到了长安完全是在孟家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揪到小辫子，到时候罪名下来罚钱罚禁闭也是少不了的，但几个流氓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做，就有万全的措施对付孟家的探子。
方梧吃了早点，便慢悠悠往书房里去。
长安城里的晋王府用到的时候不多，所以一般的时日里只有一些下人会偶尔打扫打扫，谈不上会有什么奇异花园景观，如同一般富人家里的花园差不多，挖了一块池塘，建了一个凉亭，种了几棵林木与普通较为养眼的花花草草。
着实是无趣啊！方梧暗叹一声，踏进了书房。书房里陈设也简单，几个书架一方，摆上书案和席子，笔墨纸砚凑齐了，外加一个书僮供您使唤，方先生，开工吧！
“先生可要磨墨？”书僮不过才十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像是还未经过变声期，声音脆脆的，倒是好听。
方梧在书案前坐下，看了一眼书僮，道：“不用，你下去吧。”
“诺。”他应了一声，便倒退几步，离开了书房。
晋王府里的人都是可靠的，不管是书房里服侍的书僮，还是做扫洒的下人，嘴巴闭得紧，自可以放心，唯一的担心便是怕混进奸细。
方梧倒了许些清水入了砚台，自己用墨块研了起来，屋子里瞬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耳边沙沙的声音。
“先生，有急报！”书僮匆匆忙忙地开门进来。
“什么事情？”方梧皱了皱眉，抬头，有些不满书僮的表现。
书僮呈上一张纸条，说道：“余州来的。”纸条上用朱砂点了三点，说明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方梧接过纸条，展开，眉头皱的更紧了。
呈晋王：
三月二十日晚，余州海域处，周建渔村，有海寇烧杀掠劫，形容凄惨，死伤者不下百人，所失财富者，百两有余。余州数城，尤其临海之城镇，各是人心惶惶不得安，而现已抚慰，暂已定。不知此次是否出海剿寇，请王爷试下。
乔哲上
余州海域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过海寇，因着老晋王的功劳，附近的海寇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而这时候出现了海寇，而且是在晋王前往长安之时出现，是在值得令人深思。
方梧不敢对此事有什么决策，只是希望邵承快点回来，希望他下一个定论。而她心中的想法自然是希望能把海寇剿了，然而此事关系到余州的兵力问题，不能随意决定。
***
济元三年二十日
依旧是埋在树林里的晒盐场，空气中弥漫着专属于海水的咸腥味还有树林里青草汁混着泥土的清香——刚刚下了一场雨。
容依待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奸商的要求是希望她能把留下的所有事务处理掉，还加上在这几个月间所发生的所有大小事务。其中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容美人太闲了，去掉方梧跟着邵承去长安不算，流氓组里最闲的依旧是姑娘家。
而萧庭实在不负奸商的名头，留下了一大堆账本、信件。容易用了整整三天才将几日前积载下来的事务处理完毕。毕竟容美人再能干，也还是个人。
晒盐场方圆几百里最近的城镇也只有周建渔村一个孤零零的小村庄，靠着海存活着。
容美人理了理东西，准备到渔村里去钓鱼。
海边是巨大的礁石，潮浪顺着海风不断拍打着礁石，留下雪白中带着点点黑色的泡沫。
容依带着鱼竿鱼篓慢悠悠地走到一块礁石上，往四周看了看，见离着她半丈远的地方恰好也有一块巨大的礁石浮出海面，就算是巨大的潮浪也淹不没礁石。她借着脚下的礁石起力，轻轻松松地跳上了礁石。
也不管礁石上脏不脏，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又在鱼钩上穿上海蟑螂，将鱼线往远处一抛，就这样呆坐着等鱼儿上钩。
“姐姐！”一个小孩的声音传来，“你是怎么过去的？”
容依往声音源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莫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她穿着渔民常穿的短衣裳，皮肤略黑，这怕是被海边的太阳晒的。
女孩子咧嘴笑着朝她喊着。容依有点奇怪这孩子为什么会胆子大，向她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都是较为安静，不敢见人 ，这样的女孩着实少见。
容依被勾起了兴趣，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鱼竿，又离开了礁石上，来到岸边。
女孩子只是渔家里不大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可能连县城里都没有去过，此时见了容依的身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待容依走到她面前，她才呆呆的说道：“……姐姐真厉害啊。”
容依被女孩子的表情逗笑了，于是笑道：“怎么？看呆了？来说说，叫姐姐我有什么事情？”
女孩回过神来，眼睛亮晶晶的：“姐姐能带我去那里钓鱼吗？”说着，手指一指容依先前钓鱼的礁石上，那里的鱼多，钓一个下午至少可以卖一吊钱的鱼。
容依轻功不错，而女孩子瘦瘦的，也不会很重，带一个人到礁石上去也是不成问题。虽然她自称不是什么好人——外头的传言也不会说她什么好话，但至少这点忙还是愿意帮的，只是……
“那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呢？”容依故意说道，“一个人可是不轻。”
女孩子愣了一愣，说道：“姐姐只要帮我一次，我一定会报答的！”
“那你用什么报答，我可告诉你，光是我身上的穿的裙子也是专门从吴州买来的锦缎……”这可不便宜啊。
女孩子转了转眼珠，咧着嘴说道：“我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有一串珍珠，可以报答姐姐！”声音清亮，有着渔家女的活力。
珍珠在贫穷的渔村里并不是稀奇东西，每户人家都有几匣子，女孩子倒也敢说。见容依没有说话，女孩子又道：“我那串珍珠可不是普通的，每一颗有核桃大小哩！”说着，比了比手。
容易听了惊奇道：“这么大？”这样大的珍珠可不多见，要是放到长安城里去，一串这样的珍珠项链至少值一所占地一般宅院，可是，这里是余州，珍珠较多，卖不出好价钱。
容依思虑再三，说道：“行！我带你过去。”容依带着女孩子到礁石上，她又想了想，道，“你也不用送我那串珍珠吧，到时候你到魁……到萧家的珍宝阁来找我，我帮你把那串珍珠卖一个好价钱。”这样一串珍珠再倒卖到长安去可以返利不少。
傍晚的时候，容依收拾好东西正想离开时，女孩子却叫住了她：“姐姐到我家里去吃个饭吧，权当做是报答了，”顿了顿，又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容依挺惊讶女孩子说出这句话的：“你还读过书？这句话你都知道？” 这个女孩子带给她的惊喜已经不少了。
“这是我阿爹说的，字也是他教我的……”女孩子腼腆地笑了笑，“阿爹前几年去世了，他教给我的当然不能荒废了啊……”
容依揉了揉女孩粗糙的头发，渐渐平了心情：“行啊，我去你家吃饭。”容依自小便没有父母，虽然不知道女孩的心情，但至少她知道，失去亲人不是那么舒服……就像当初，老酒鬼失踪了那样。
女孩带着容依往渔村走去，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隐隐可以看到火光，还有……打斗的声音。
女孩子忘记了手上的鱼篓，绳子从她手上滑落，“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大大小小的海鱼从鱼篓里蹦出，沾湿了她的下摆。
“阿娘！”女孩子往渔村的方向跑去，她也预感到大事不好了。容依也扔下手中的东西，追上了女孩子，这时候不能让她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周建渔村离县镇太远了，根本无法通知到官员，此刻容依就算是身手再好也是去送死。
从漫天火光里，容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数十个赤膊汉子抢着财物，容依用手禁锢住不停挣扎着的女孩，将双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
第二天，晨光微曦，空气中不仅仅是只有海水的咸腥味，还有木头焚烧过的焦味与血的腥味。
“把村民们埋葬了，安置一下剩下来的人。”乔哲淡淡道，“我去上报王爷，请示是否要剿寇。”
“诺。” 一名官员应道。
乔哲转头看向容依，说道：“你想把她怎么办？”
“先安置在我这里吧。”容依勉强笑了笑，“现在这孩子先是没了父亲，现在又没了母亲，怪可怜的……也和我投缘。”
乔哲最后看了容依一眼，没说什么活便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6.初到煜帝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