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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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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阁楼入口,涌一群佩剑的士兵。
席轩也在刹那间,发现了一楼的动静,看着黑漆漆挪动的身影,皱着眉喃喃细语,“就算是御史台拿人,都从不曾进到淑女坊的阁楼,今日怎么……”
士兵身上的盔甲与兵器,在走动时磕碰的摩擦声,随着队伍上楼而越发的清晰。士兵们手握腰间剑柄,排列有序的将阁楼四方的阶梯严守。
席轩迅速认出,下方来人是铁甲骑兵。
无言的镇守,让庄重的肃杀感,迅速席卷每个角落。
偌大的场面,交谈声、乐曲声,都静了下来。
大夏律法有定,非青羽麾下三军,王城内将帅,皆不得披甲戴盔。
唯独的例外的,自然只有定下这个规矩的人。
王上!
几乎是瞬间,席轩就拉着况且宜跪下行礼。
脚步不稳,半坐在地上的况且宜回神,手心的余温依旧发热,“刚才……”
察觉下方动静,席轩压低着声音道:“曾有人上书,呈上物证弹劾前吏部郎中。恰巧那晚那位郎中在阁楼中听曲,御史台的人,也是在阁楼外等着那位侍郎大人出来,才将人押入大牢。”
席轩突然说这些,却是因着方泽明的话,试问况且宜的。
可得到她的回答却是,“师青云有这般好的耐心?”
言语间的熟稔,让想看反应的两人一惊。
“御史台所辖之事,皆由师大人直禀王上。”方泽明行君臣礼,跪在一旁,“这位大人的手段虽说凌厉了些,处事却有章法。当初拿人,也是说不扰此处风雅。”
“风雅?”况且宜听着一旁的细语,望着楼下的人。
“师大人是如此说罢了。”席轩接话,斜眼瞄了况且宜一眼,“也是后来,给事中大人的将门妻,撕破脸面派人将丈夫拖押回去,十几个人将此处寻遍了,才发现阁楼上下六层大海捞针,还不若在门口堵人来的快。”
况且宜:“……”
“别听他胡说。”方泽明在一旁出声,正经道:“王上不喜音乐,故王宫内外,除却祭礼舞曲,从不曾响起旁的奏乐声。如今还是别打诨,注意些为好。”
整个楼阁都静了下来,仿若空无一人。
方泽明话音未落,下方噗通一个声音跪在地上,中年男子的高声响起,“臣左谏议大夫李方,叩见陛下。”
“臣等叩见陛下!”楼阁乃放松之地,一声叩见顿时惊吓了不少人。
接二连三的行礼声响起,却有种恐慌感在肆意蔓延。
况且宜却在此时起身,坐在茶几旁,胳膊肘撑着额头。
“小九姑娘?”席轩见她的动作,压着嗓子道,“外面并不曾叫起,还有旁人观视四方,藐视帝王之威的罪名,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眼里……”
况且宜应了两声,酒劲有些上来,热得脑袋有些发晕。
而此时下方,正巧传来叫起的声音。
席轩和方泽明站起身来,还齐齐道了声:“谢王上恩。”
而三楼的情形,却是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将主位上,醉醺醺的景远候给搀扶了下来让座。而玄色衣角所到之处,却并未有坐在主位上方之意,只是威严声起,“孤听闻此间乐曲甚好?”
话音落,瞬时间却无一人敢言。
因为整个楼阁,最应当出言的景远候,却已经醉的不成样子。
诸人相望,皆等着高官回应。
“比不上宫廷雅乐,独小曲自成一派,肆意洒脱。”终是要出声回应的,而礼部侍郎早在楼下有动静之时,就下来了三楼,正在此时对上了话。
他也突然想起来,为何会觉得席轩带来的那位女子,那般面熟了!
这前因后果一相连,再加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景远候,顿时让他不知晓等会儿该如何收场。
“王上?”醉了景远候,眯起一条眼缝,见到齐凌的身影,瞬间以为是在御书房议政,当下就推开一旁搀扶着的侍从道:“王上!臣愿前往沙台郡,随封大将军杀敌,望王上恩准!”
景远候的话音刚落,方泽明惊讶过后,面色微变,“父亲他醉的不浅…却好在没有说胡话……”
席轩却是看向况且宜,突然想说些什么,却听方泽明担心的道:“阁楼中的大臣,不可能皆在楼上不下去参拜,父亲如此状态,我实在不放心,趁着如今众人还不曾反应过来,我便先下去了。”
方泽明欲走,况且宜也缓缓站起身来,跟着离开。
席轩看了看楼下的场景,根本无人敢随意走动,微微皱眉,却也跟着下了楼去。
楼下鸦雀无声的肃静,在景远候话音落后尤为明显。
“望王上赎罪,景远候今日喝多了。”礼部侍郎跪在大厅正中央,双手奉于额上。
齐凌的视线扫过人群,最后停绕在一处。
“禾国边界不缺大夏男儿镇守,远候有心了。”这话让礼部侍郎讶异的抬起头来,也就是这一抬头,发现王上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景远候。
而王上在看谁,他虽有这个好奇心,却是不能转身望去的。
景远候醉的厉害,说完要出征的醉话后,竟是趴在地毯上,昏沉的睡了过去。
师青云抬手,卫兵出列,将景远候扶了下去。
就在此时,阁楼中突发异变。
将整个阁楼照的亮如白昼的千盏悬挂灯,霎时间全灭。
“啊——”
“这是怎么回事?”
“谁踩到本官的衣摆了?”
“有刺客!这定是有人有意为之!”
“护驾!”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众人陷入恐慌当中。
“都闭嘴。”不耐烦的语气从上方传来,师青云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地方,正要控制局势。
黑暗中剑刃白光一闪而过,腾空而起,传来一阵阵惨痛的惊呼声。
场面又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本镇守在台阶处的士兵,身穿盔甲焦急的跑来,“此间刺客莫约有百人,从楼上一路屠杀而下,就快到这里了,还请陛下……”
齐凌听罢,站起身来。
不等那人靠近一步,便拔剑而出。
割喉毙命,不过眨眼瞬间。
“如此黑的夜,你又是怎能分的清楚这里坐的是陛下,而不是刺客?”刃尖上的血腥味淡淡散开,齐凌看着阁楼四方,“点灯,孤倒是要看看有多少魑魅魍魉在作怪!”
这群人总是用这招,也实在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师青云站在一旁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齐凌话音刚落,便有火光被点燃。
黑暗中一点光亮,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虽然有了照明,但点燃蜡烛的人,便是个活靶子。
看见火光瞬间亮起,映出的却是个窈窕而又熟悉的背影,齐凌的心突兀一跳。
况且宜手中的灯,是她一路上买的。虽然都能点燃升上天,但材质与她所在意的并不同,最后她却也还是存了下来,实在没想到在此时可以用上。
一盏盏灯笼点亮后,缓缓升上。
途中有不少人暗中对灯笼出手,况且宜手中的银丝却牵着灯笼,能够得着的范围内,保证了灯笼无恙。
三两盏灯笼的光亮,还是有些模糊的,可升到阁楼之上便不好说了。
眼看能升上的灯笼若是再不阻止,便再也够不着了,隐着的暗中人也不顾及不上其他,迫不及待的对况且宜出手。
前后左右皆有人抽刀刺来,上方更有人阻止灯笼上升。
弯腰任由左右两边的剑刃,划过身体上空。一脚踹开前方阻拦的人,踩着一旁的案几一跃而上,将银丝束捆在高阁梁木上,白缎带同时缠在腾空而起的人的腰间,这人正准备一剑刺向灯笼,就被猛然一拉的跌落下来。
跌落下来的空中,背上还被女子借力一踩,跃上前方对灯笼出手的同伙的肩膀。
将人从半空中踩下去,对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准备撤下来之际,况且宜半个翻身,脚尖向上一点,将灯笼往高空一送,才借顺着银丝缓缓落下。
点亮了整个楼阁,行兵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围在妙音坊的青羽军在这些人出手后,瞬间涌入阁内,将整个坊间路口堵的水泄不通。
不过半响,一切尘埃落定。
拼死一搏的、趁乱欲要逃走的,都被扣押了回来。
阁楼内的在场的大臣,被一一盘查清散出去,大厅瞬间空荡了起来。
存留的血腥味,却并未散去。
人群被疏散,唯独况且宜留了下来。
她站在远处的台阶旁,齐凌手中持剑,静静的望着,她却并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站在那里做什么?”
况且宜刚要走过去,青羽军已经将人全押了上来,被活着捉拿的,一共三十多个人。
“孤不是没有说过,你们若是安分些,孤也并不想看到你们这一张张的脸。”齐凌看着面前被押着跪地的人,手中提着的剑不知晓浸染了多少刺客的血。
“呵!”被压着的人依旧挣扎着,怒意的声音抵挡不住,“你说过师青云就会放过我们么?你树敌太多,活该整日活在被旁人刺杀暗杀的日子里不见天日!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师青云一个剑花,这人的肩膀便受了一剑。
这人大汗淋漓,却也并不因为疼痛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