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山水间》一茶顷

19、栀子迷惑

　　新家虽然还是草房，可是比以前摇摇欲坠，一阵大风或者是轻微地震一来就能报销的茅草屋，那绝对不仅仅只是视觉上的浅显改变。
　　对于这样的新的居住环境，许盈也生出一种山上其实并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想来也是，山上是人少了一点，出行稍微比住在后背湾麻烦一点，但是按照现下人们的看法，许盈倒是生出一些移居桃花源的小小阿Q精神的优越感。
　　虽然不知道上次许妈妈的兄姐到底把许爸爸许妈妈留在屋里说了什么，不过许盈看到现在许爸爸许妈妈感情更腻歪，许爸爸对生活的态度更积极，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父母感情好，家庭才和睦，作为孩子才会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当然，许盈现在是已经过了“成长”的阶段，不过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环境，却也是任何年龄段孩子都期盼的。

　　不过，现在许盈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外在的因素，她更着紧的是篱笆墙外那一排被自己保留下来的栀子花。
　　之所以许盈紧张这些栀子花，完全是这些栀子花带给她的惊讶让许盈都快崩溃了。
　　这话，得从那次赶场的早上许盈给这些栀子花浇了掺杂诡异液体的水之后，发生的诡异情况说起。
　　那天早上，许盈也只是半试验半怀疑的好奇心态下，无意中用稀释了诡异液体的水给栀子花浇了水，然后许盈就去赶场了。
　　整整一天，除了意外遇见了方策，并没有什么让许盈觉得奇怪，觉得不可接受的事情发生。只不过，到了晚上，诡异而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半梦半醒间，许盈觉得浑身都沐浴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温润之中，那种舒服又温润的感觉，让许盈忍不住呻吟出声，然后就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什么不得了的事？
　　——许盈发现自己浑身都被一层肉眼可见的淡绿色薄雾包裹，而且这神奇的薄雾，正是从窗外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尘埃颗粒大小浅绿色光点汇聚而成，成群结队地从窗外飘了进来，围着许盈左右上下的跳动，跳着跳着，那些小颗粒就发生了变化，轻微的“嘙嘙”声后，它们对炸开碎裂，成了一丝丝一缕缕浅绿色的袅袅烟雾，然后一丝一缕地像有意识的细线一般，一圈圈一层层裹在了许盈身上。更让许盈惊悚害怕的还在后头，那些围绕着许盈的薄雾最后居然一点一点地钻进了许盈的皮肤……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当时许盈是什么一种感受？
　　出来害怕，还有一种吸食毒品的飘飘然，让许盈觉得整个人轻盈得都要飘起来了。
　　当然，许盈倒是没有真的飘了起来，而是被这个现象“惊”出了一身汗，一身薄薄的又腥又臭，黑黝黝黏糊糊，与那农家混合肥这种生化武器攻击力不相上下的汗。
　　发了这么一身汗，许盈不得不摸黑起来，窸窸窣窣地给自己热了三大锅水，躲在屋里仔仔细细刷洗了三四遍，香皂用掉半块才把那种味道从自己身上清除。
　　然后……然后收拾好个人卫生的许盈，最后一盆洗澡水也没来得及倒，就疲惫的爬到了床上一觉睡到大天光。

　　想到这里，许盈蹲在栀子花跟前，一边用手拨弄着万物萧瑟的冬季却依旧绿意盎然的栀子花叶，皱着眉，心思一恍惚，又开始发起呆来。

　　那一晚的事情并不是特例，而后基本上每隔两天就来这么一次，虽然后来许盈渐渐习惯了，觉得这不疼不吓人，还让人很舒服，也似乎没有什么后遗症……相反，许盈食指第二个关节的地方以前有个约三分长，跟了许盈二三十年的老伤疤，那是小时候割猪草被镰刀划到的伤口，这些时日下来，居然渐渐地淡化得差不多快消失了……的现象不害怕了，坦然了。
　　不过，在许盈家翻修房子，一家人搬去了祖奶奶周氏家的时候，许盈就发现这个现象突然不见了。
　　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有些小小失望的许盈，本以为就这么“算了就算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长久以来营养不良造成的一些小毛病，居然也不知不觉的痊愈，连跟随了她近十年的胃病，居然在那段忙碌的时间也没有复发，其中，更让许盈惊奇的是……她从成人（例假来）以来，一直如影随形的经痛，这个月来临的时候，居然也没有降临，让她总算是轻轻松松地度过了那尴尬的几天时间。
　　如此说来，那诡异的绿雾自然是好东西。
　　得出这个结论的许盈，心中欢喜。然而，许盈却怎么也没等来那些尘埃颗粒一般的绿点从窗户外飘进来，再次在她身边跳动碎裂成丝丝缕缕的绿烟绿雾，环绕自己，包裹自己，最后钻进自己的皮肤。

　　房子修好了后，许盈一家再次搬回来的当天晚上，那神奇的绿光点再次从窗户外飘进来，许盈惊喜若狂，又舒舒服服地在洗掉一身恶臭难闻的汗后，香香甜甜的睡了一觉。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盈也发现那些绿光点比之以前微弱了许多，也少了许多。
　　只是，这种情形终于在许盈回到家，本该第二次接受绿光点沐浴的时候，好奇心怎么也按捺不住的许盈，最终还是带着“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今晚的绿光点稀稀拉拉少得可怜”……等等疑惑，翻身起床，披上厚厚的棉外套，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随着稀拉拉“扑”向自己的绿光点，找了出去。
　　找出房间的许盈，刚轻轻推开堂屋的门，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这些神奇绿色小光点的源头。
　　——篱笆墙下的一排许盈亲手种下的栀子花。

　　有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逮着了机会就要抓紧。
　　眼见第三次应该是绿色小光点出现的时候，许盈失望了，两个小时出现在她眼前的绿色小光点居然只有三十九个。
　　这么少的小光点，自然不能让许盈享受那种被绿雾包裹的舒服感觉……许盈有些着急了。
　　虽然现在家里穷，可是早些年的时候，许盈家里的情况还是不错的，那些年，许盈家也有电视机影碟机这样的电器，许盈肩上的负担也没有这么沉，压力没有这么大，念书的那些轻松无忧时光里，许盈也跟着同寝室的同学去跟学校旁边的书店租小说看……因此许盈现在大约也知道这些神奇的绿色小光点应该就是玄幻电视小说里说的“木元素”、“木灵力”之流，应该产生于大自然里的各种植物中。
　　当然，也不是小说里也说了，并不是所有植物都能产生这样的神奇产物……嗯，有可能是许盈在山上摘的栀子花有异常。
　　所以，当绿色小光点越来越少的时候，许盈觉得应该是栀子花离开了母树，虽然存活，但是“木灵力”随着离开的时间越久，就越稀薄。
　　有了这样的解释，许盈当天晚上趁着父母睡熟了，想着山上也没什么危险，就拿了手电和一些简单的乡民夜间上山的准备工作，偷偷摸摸就上了山。

　　推测是完美的，现实却是调皮的。
　　许盈并没有发现什么“灵木”，山上的那些被她折过花枝的栀子花并没有异常，别说是一点绿色光点，就是半拉萤火虫也没有看到（这个天气自然不能看到）。
　　失望的许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绿色小光点越来越少，直至某一晚，整晚就飘进来三颗绿色小光点，而篱笆墙下的栀子花也渐渐出现顺应季节的衰败枯黄。
　　这个时候，许盈终于想起了右手中指指尖沁出来的诡异液体。

　　“盈盈……”
　　“盈盈？！”
　　怯怯弱弱的声音在许盈的耳畔响起，许盈渐渐回神，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双脚，吓得险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