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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三人认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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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悠然这话一出,那些个莽汉还在笑:
“小丫头,口气不小嘛……你到时候可别哭着求饶!”
黎悠然的脸色沉下来,咬着牙挤出一句:
“你才有口气!你们全家都有口气!”
她不多说废话,持剑站在马车前,扬手挥剑。那剑芒似有眼睛似的,从那些个莽汉面前刮过。不多时后,又是一阵物落声。
是那几人的裤子。
她光凭剑气就能伤人至此。
这小丫头,果真厉害。
山匪们这才知道怕,开始变了脸色赶紧在匆忙之中提起自己的裤子,一个个看上去都狼狈不堪极了。
这个过程,苏子清依旧坐在原地看书。他既没抬一眼去关心关心黎悠然,也没瞟一眼去同情一下山匪们。他坐在原地,仿佛自己置身的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他在医宗那间雅室,端的是一派风轻云淡。
他的风轻云淡,在愚者眼中,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
他们还当他是个软脚虾,不敢自己出面,只会躲在那厉害丫头的背后。
山匪山匪,大抵都没什么眼力见。
其中一人,竟预想偷袭,将手中的大刀朝着苏子清掷了过去。
便是打不到,砸他一下也是好的。
愚者。
黎悠然身影一动,形若鬼魅。她上一面还在他们阵前耍威风,下一秒就站到了苏子清跟前,拿剑砍刀,破开了那把泛着腥臭的马刀。
刀一劈为二,落在马车两侧。
苏子清垂眸抚了一下书页。
那本书,其实也没什么看头,这随便放在马车上的书,大抵都不怎么珍贵。他看过一遍,就都记在心里了。
又或者刚刚他拿着书抬个手,那书也不会像现在似的,被掉下去的刀破了一页。
但苏子清就是不动不挪,看着书被破了页。
他懒得动。
可是书页破了,他又不高兴了。
就算他不怎么在意这本书,也懒得护它。但这不代表人家可以随意来毁坏这本书。
这是一本医经。
而他是医宗宗主。
光这两句话,就能让山匪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苏子清合上了书。
他只做了这么一个动作,那群山匪却接二连三地开始倒下呻吟,浑身瘙痒似的开始抓自己的皮肤。
书生瞪大了眼,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就在他没看见的那一眨眼间,苏子清的衣袖动了动,一阵无色无味的清风吹过山匪。
这并不难,对着一群人下毒并且神不知鬼不觉,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多了去了。
难得是,山匪这边除了书生,其他人都倒下了。
不牵连路人地下毒。
这样才是真难。
这才是高手。
书生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今日他落难于此,要是想保全自己性命,务必是要抱住面前这两人的大腿的。
趁着山匪们都倒下,无力拦他之际,书生跑到了黎悠然与苏子清身边,与他两人道:
“在下梅三笑,经由此地时被歹人所劫,不知两位可愿出手相助一把,来日在下必定亲自登门致谢。”
他这一席话,讲出了自己的遭遇,又点出了重点。
他姓梅。
梅三笑,梅三郎,大儒梅家小少爷,江湖中人,即便没听过他梅三笑的名字,梅家的面子也得给几分。
世家少爷未免傲气,他却道可愿相助,亲自登门致谢等等。
这人品性不坏。
但对于苏子清而言,管你是谁。
纵然是当今皇帝来了,他也是爱治就治,爱不治就不治。
医宗在江湖立了这么多年,门下子弟无数不说,光是他们救过的那些官宦人家江湖大侠们,也让他们有了任性的资本。
因此苏子清没回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黎悠然。
他面上很冷,冷得仿佛不是这人间的人,而是天上的谪仙下了个凡,很快就要回去似的。
但他看黎悠然时,谪仙就成了一个人。他依旧是冷傲的,眼中却有了人影。
黎悠然瞧见苏子清出手,早早地就收起了剑在马车上翘着腿坐着。她听到这话时,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笑盈盈地对梅三笑道:
“行啊,我们可以救你护你,报酬嘛……一百两金。”
黎悠然这还是初入江湖,不知道梅家小少爷身价有多高。她只知道买马车吃喝玩乐,一百两金绰绰有余了。
梅三笑也愣了愣,他似是没想到武功高强气质出众的这两人,对于报酬的要求竟然这么接地气。
他还以为要什么孤本古琴呢。
但他们如此,自然是极好的。
梅三笑当即应下了:
“可以,只是我如今被劫,身上所带银两皆被搜走,怕是要两位随我回家一趟才能给出报酬了。”
黎悠然笑盈盈道:
“行,没问题,到时候别忘记给钱就好。”
苏子清纵然可以不吃,但他也是要穿衣服的。如今赚点钱,正好拿来买新的马车跟衣裳吃食。
至此,苏黎二人便成了梅三笑的保镖,带着他一路出去。
他们三人坐在被削了一半的马车上,由着一匹瞎了眼的盲马拉着,晃晃悠悠地出林子。
期间,梅三笑虽努力稳住自己,但终究不会武功,弄得有些狼狈。
反观那两位,一个坐如松,一个枕着自己胳膊睡大觉,仿佛马车盖没少似的。
梅家离此地有半月的路程要走,如今三人算是有点小钱(山匪身上搜刮),也换了新的马车,生活水平从贫农直升小康。
苏子清跟黎悠然都不认识去梅家的路。他们两人常年在山上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黎悠然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山脚下集镇陪着厨娘大婶买菜。
好在梅三笑在外游历多,知道该怎么走。归途中,几乎他一人包办了三人的住行。
黎悠然偶尔也会负责弄点吃的问个路,至于苏子清……那完全就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大爷。
对于身份,黎悠然只告诉梅三笑,他们是下山历练来的宗门子弟,此次是初次下山。她自称为悠悠,叫苏子清为苏少爷。
梅三笑瞧着两人间的相处,再没眼色也不至于把黎悠然当作苏子清的婢女。他称黎悠然为悠悠姑娘,称苏子清也是苏少爷。
三人要去梅家,走水路得经两大湖一条河,而走陆路,则是要过齐鲁豫三城。
这日,他们初到齐城。
山匪的钱……花的见了底。
没有钱的日子总是额外难熬,黎悠然一顿吃不上肉就开始叹气,如今已经叹了五次。
梅三笑有些尴尬,他从小接受君子教育,总是尽可能满足女子的要求。如今黎悠然叹一声,他便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到位,这心里就内疚一分,尴尬的无地自容。
虽然梅家声名在外,这到处都有谈得来的朋友氏族。但要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去跟他们讨要钱财,梅三笑这张薄脸皮终究也是拉不下来。
于是他只好更加内疚,连看都不敢看黎悠然。
但黎悠然的的确确没有怪谁的意思,她只是想吃肉罢了。
在第六顿依旧是清汤白水后,她终于决定自力更生。
她去城里面的告示栏瞧了瞧,扯了一张就兴高采烈地往回跑:
“三少!苏少!咱有肉吃了!”
瞧着她两眼冒绿光的模样,梅三笑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只当自己不认识她。
苏子清倒是面色未改,背着自己的琴,由着她把自己抱了个结结实实。
“南边城郊雪狼皮能猎了!一张皮给一金呢!”
一金。
这三人的身世家境单个儿拎出去都是叫人咋舌。
但三人聚在一起,却为了一金而绿了眼睛。
梅三笑最近也难熬的很,但不得不撑着那张薄脸皮顶下去,他掌管三人的吃喝住行,最是知道如今盘缠不多。
一张狼皮赚一金,这附近有那么多树林,夜里狼嚎有那么多,怕是能赚上一大笔!
但是,他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这打狼的事情,还是要看那两人眼色。
黎悠然明显很乐意,而苏子清……永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梅三笑顶着心中压力,硬着头皮问了苏子清一句:
“不知苏少怎么想……”
苏子清擦着琴,理所当然地没理。
梅三笑好生尴尬,恨不得把说出口的话咽回去。
而黎悠然一把拉过苏子清的手,顺便把他的琴甩回他背上去背着:
“当然要去了,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回头人多了抢不到了。”
苏子清也不恼,就那么随着她往前走。
梅三笑眼睁睁地瞧着他们两径直往城北走了,那句城南不是那个方向都来不及出口。